九章吉 第115章

作者:明月珰 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古代言情

  长孙愉愉的余光瞥到旁边儿一脸新鲜地偷窥她和陆行的开门婆子, 只能顺顺从地跟着陆行往一旁的小路走去。

  待快到琅菏�, 陆行才将长孙愉愉放到地上,又替她理了理衣襟,她若是能略微打起点儿精神来,看着也就像模像样,让人猜不出她昨儿一天都干了啥。

  琅赫獗咦匀皇窃缇头⑾至怂吐叫胁患�, 只是没敢声张。婉姑的意思就是等,她觉得就算小县主任性, 但陆行总不至于跟着长孙愉愉胡闹的。

  趁着空隙, 婉姑自然要把长孙愉愉在宁江这大半年的事儿给问得清清楚楚。

  莲果和冬柚也不敢隐瞒, 倒豆子似地抢着说。第一个要说的自然就是长孙愉愉刚到陆家, 大病的那两回。

  “这个我和公主都已经知道了。”婉姑道。

  莲果诧异, “可是怎么会?县主都不让我们说。”

  “是姑爷写信跟公主说的, 前因后果都讲明白了。”婉姑道。

  “那公主怎么说?”莲果问。

  婉姑没好气儿地道:“还能怎么说?老太太是县主的长辈, 她作为小辈能干嘛,难道公主还能帮县主打击报复?让肖姑姑过来就是帮着县主的。你们两个也是,这些事儿怎么不劝着县主?她是瓷器,哪里去碰得石头,公主那两回还说不知怎么就心悸呢,却是县主在受苦。”

  莲果和冬柚不敢再吭声,又听着婉姑接着往下问。

  莲果自然而然地问,“那姑爷将县主一个人留在宁江,自个儿去建昌,公主可知道了?”

  婉姑点点头,“姑爷每旬都给公主去信,比县主还勤呢。让县主留在宁江,也是公主的意思。”

  咦?莲果和冬柚眼里都冒出了疑惑。

  “那建昌穷山恶水的,史上屡次兵变,万一闹出个什么事儿来,要是姑爷一时没照顾到县主,那县主怎么办?公主怎么办?那些个不要命的人可不管谁是谁,见着生得美的女人就糟蹋。”婉姑道。

  莲果和冬柚这才晓得里头还有这等缘故,她们一开始还真当是姑爷不把自家县主放在心上呢,这才舍得让她在老家陪老太太。

  却说回长孙愉愉跟着陆行回到琅海孛诺难就房醋潘耍辖粑柿税玻执掖遗芙ベ鞲恰�

  婉姑匆匆地跑出来,“姑爷、县主,你们昨儿倒是去哪儿呢?”怎的就那么不让人省心,圆个房比登天还难。

  长孙愉愉可没脸解释他们去哪儿了,她现在站着就想坐着,坐着就想躺着,其余的事儿自然是谁脸皮厚谁解释。“婉姑,我累了,让我休息会儿吧。”

  陆行则对着长孙愉愉的背影道:“我去蔚荣堂给老太太请安,顺便说几句话,你先歇着吧。”

  按理说长孙愉愉也该过去请安的,但她恁是没鼓起勇气把脸装兜里,她总觉得所有人都知道她做了什么,这害羞的坎儿过不求。

  陆行走后,长孙愉愉进屋就扑在了床上,由得莲果和冬柚折腾着替她更衣。

  屋子里恢复安静后,莲果蹑手蹑脚地走到前厅,捂着嘴偷笑地对婉姑道:“县主身上全是印子呢。”这当然是夸张的话。

  婉姑闻言松了口气,可算是正儿八经做夫妻了,但旋即又皱起了眉头,埋怨起自家姑爷怎么回事儿了。这后头的日子还长着呢,刚开荤也不用使劲儿折腾人吧?全是都是印子。

  “我去看看。”婉姑不放心地道。

  莲果低声道:“县主睡了呢,我闻着像是已经上过药了,姑爷素来细心。”

  长孙愉愉其实没睡着,虽然累得慌,但心里烦着呢。以前不懂事儿,所以没注意细节,被老太太知道他们没圆房,长孙愉愉也没怀疑有人嘴巴不严了,实则是太明显了。

  现在长孙愉愉是怀疑陆行在故意使坏,他昨儿可不像什么都不懂的人,但怎么就没提醒过她?

  陆行到蔚荣堂给老太太请了安,这就要准备回建昌了。“我想着让华宁也去建昌,上回她已经去过了,内院翻修得也差不多了。”

  这尝过腥的猫儿哪有不惦记的,即便晋阳公主不愿意长孙愉愉去建昌,以前陆行同意,现在么就没那么听话了。

  安母点点头,“看你们这样我就放心了,既然做了夫妻,以前的事儿也别太计较了,和和睦睦过日子才是,家和万事兴。”

  “是。”

  “婉姑才来没两日,华宁估计还想陪陪她,她的东西多也要收拾几日,等婉姑走了,我再叫人送她去建昌。你那边公事儿忙,就先回去吧。”安母道。

  却说陆行辞过老太太,自然得回琅旱泵娓に镉溆渌狄簧�

  长孙愉愉少不得要把刚才想的事儿拿出来问明白。“陆九,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陆行不解。

  长孙愉愉坐直了身子道:“我寻思着你就是故意的。老太太是怎么知道我们屋子里的事儿的?”

  陆行扬扬眉,坐到了床沿上看着长孙愉愉。“唔,你以为呢?”

  长孙愉愉咬了咬后槽牙,“你故意没提醒我是不是?”

  陆行好笑地道:“我怎么没提醒过你,成亲那会儿我不就跟你提过么?”

  长孙愉愉承认,陆行是提点过什么叫水啊洗被子之类的,“但是你后来怎么不提了?”

  “我以为你知道。”陆行一脸的冤枉。

  “我信了你的邪呢。你瞧着我什么都没做,却一句话再没提过。”长孙愉愉道。

  陆行叹了口气,“愉愉,你是什么性子?若是这种事儿,我一提再提,你心里指不定编排我。”

  末了,陆行又加了句,“再说我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想的,或者你另有其他打算呢?”

  什么其他打算?一直到陆行走了,长孙愉愉才明白过来,陆行那是倒打一耙啊。他在暗示她是故意露出破绽给老太太察觉的?然后由老太太来逼着他们圆房?

  想到这儿,长孙愉愉差点儿没把一口细米贝齿给咬碎了。

  却说陆行走后,婉姑因想着晋阳公主身边没个贴心人说话,急着在运河封冻之前赶回京城,所以也没多做停留。而长孙愉愉却没急着去建昌府,虽然老太太一直催她,她却总是推三阻四。

  想起建昌府那破败的内院,长孙愉愉压根儿就没有动身的念头。她都好些日子没顾上乐社的事情了,怎么也得跟着排演一下。但是老太太三番五次地暗示她,需得早日跟陆行有个孩子,那样陆行的爹娘泉下有知,才能含笑。

  说不得陆行爹娘的忌日也要到了。

  长孙愉愉但见再也拖不过去,这才不情不愿地让莲果收拾了箱笼往建昌府去。

  宁江在运河边儿上,因此繁华。而离宁江不过一日水路的建昌府之所以穷却是因为身处支流,河道狭窄容易淤积过不得大船,周边又都是大山,从宁江过建昌就好似换了个天地似的。

  长孙愉愉因不是第一次来,所以也没什么兴趣再眺望窗外,她肚子有些隐隐作痛,只歪歪地躺着歇息,怀里抱着个手炉暖肚子。

  这是小日子要到了的预兆。

  果不其然,才将要下船,长孙愉愉就感觉到了热流,在船上折腾了好一会儿才换了马车。

  马车驶入府衙那条街时,泉石就已经飞快地禀了陆行,“明府,县主的马车已经过了街口。”

  陆行点了点,难得地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起身回了内院,恰逢长孙愉愉的马车驶入。

  “怎么了?”陆行迎了上去,看着长孙愉愉的脸色不对,因有此问。

  长孙愉愉却是没想到陆行能来迎她,这人待她明显比以前亲近,她心下忍不住撇嘴,果真是势利的男人,以前怕是想着可能要和离,都不带用心的。

  “没什么,只是有些不舒服,躺几日就好了。”长孙愉愉道。

  既然没什么,又要躺几日,陆行立即就回过味儿来了,然后盯着长孙愉愉笑了笑。

  “你笑什么笑?”长孙愉愉有些羞恼,她晓得陆行是看出自己的故意来了,只是他这么一笑就显得自己有些幼稚了。这小日子也不能来一辈子,有些事儿还是躲不掉。

  “我只是很高兴见到县主,所以才笑。”陆行道。

  这话可就让长孙愉愉不好再挑毛病了。

  陆行跟着长孙愉愉进了屋子,替她诊了脉,没发现什么大毛病,“那你躺会儿,我用晚饭时就回来。”

  长孙愉愉并没躺下,她来小日子的时候虽然肚子会隐隐作痛,但还不至于就需要卧床休息的地步。

  内院的北屋并没什么变化,但后面却多出了一进屋子来,一看就是新建的,还带着木头的香气。

  这是重新建了卧房还有净室,布置同琅翰畈欢啵比幻荒敲淳拢暇故枪て谟邢蕖�

  东厢的书房有些改动,当然没额外增加净室,也没布置成小卧室,而是多添了一张大案,形成了东西对称的两个小书房。西厢塌下的一角已经修补好,旁边的小跨院也整理了出来,可供冬柚、肖子清等人住下。

  府衙毕竟不是自己的宅子,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陆行迟早是要高升的,的确也没必要在修缮府衙上太过费心。

  只是长孙愉愉想着,陆行把她送回宁江,不是一门心思让她回京么?那他在这之后继续修缮府衙是什么意思?准备迎娶新妇?

第163章

  黄昏, 陆行回来用饭时,长孙愉愉旁敲侧击地问了出来。

  “不是县主在的时候就请了人动工的么?总不能半途而废。”陆行道。

  长孙愉愉白了陆行一眼,她上回来才住了几日啊?的确是请了工, 但那会儿还在采购木料呢,随时能叫停。

  长孙愉愉偏头道:“说起来,前些日子我在宁江还见着韦家姐姐了。她似乎还没说亲, 宋夫人正在替她四处相看。”

  长孙愉愉总觉得那太凑巧了, 她刚要回京, 韦嬛如就到了宁江,若非老太太坚持要等京城的回信, 那……

  陆行抬头看了眼长孙愉愉,“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既然退了亲,自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啊?我说什么了么?你着急辩白什么?”长孙愉愉这茶艺显然还没修炼到家, 实在是太明显了。

  陆行道:“老师的年岁不大, 还有心为朝廷做一番事,韦世妹的亲事当不会在宁江这边儿定。”

  长孙愉愉一点就透,韦凤仪是还想回京,那就得找个能帮他说话的亲家。韦嬛如在夫妻俩之间自然掀不起任何风浪,长孙愉愉不过是找点儿话来挤兑陆行罢了, 结果却没挤兑成。

  长孙愉愉又道:“雅乐小筑年底就能建好,乐社的排练也渐入佳境, 这边儿离宁江也不远, 我想着每月总要回去几日看看老太太和大伯娘, 乐社也要聚聚, 总不能半途而废撂开手。”

  陆行点了点头, “回去看老太太和大伯娘, 自是应当, 只是来回往返辛苦你了。”

  依旧是不痛不痒,好似拳头打在棉花上,长孙愉愉顿觉没趣,再懒得搭理陆行。她原还以为陆行会那什么急不可耐呢。

  这些都是婉姑走之前教长孙愉愉的,如何把男人捏在手心儿里,晋阳公主很有一套,婉姑耳濡目染的,可比长孙愉愉厉害多了。她虽然和晋阳公主是亲母女,但晋阳公主总不能教她如何驭雄。

  长孙愉愉在陆行身上试探不出什么急切来,对婉姑的话她本就是将信将疑的,毕竟以前陆行就是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样子。不过那日在温泉瀑布那儿,他又还是有些急的。

  一时长孙愉愉忽地想起成亲前她娘亲从宫里请来的姑姑的话,那时候她没认真听,如今却想起了只言片语。说是那宫中娘娘各个都美貌如花,但谁最终能圣眷不衰,帐中功夫却是很重要的一环。

  有些娘娘,别看生得国色天香,但实则木头一样,很不得她舅舅欢心。长孙愉愉就知道有那么一个白贵人,模样是真不差,估计年轻的时候比自己也不惶多让,可就是不得她皇帝舅舅欢心。

  思及此,长孙愉愉少不得又扫了一眼埋头专心吃饭的陆行。

  夜里,长孙愉愉借口小日子来了不舒服,把陆行撵到了前头屋子歇息,他也没反对,答应得毫不迟疑,越发让长孙愉愉有些拿不准了。

  但陆行并没去前屋歇着,反而是去了前头衙门,之后更是换了方便外出的剑袖四开襟袍子。

  泉石在一旁伺候着,“明府这是要去哪儿啊?”

  陆行道:“这几日和几位师爷,还有卫所的指挥商议了一下,要在入冬前剿灭了烟霞山的山匪,我去探查一下地形。”

  “这大晚上的也不好查探呀,这种事儿哪儿用得着明府自己以身涉险,明儿我去走一趟,画了图回来。”泉石作为忠仆自然得为主子分忧。

  陆行摇了摇头,“我正好想出去走走,你就留在府中。县主那儿虽然有傅婆、肖姑姑看着,但女子总有行事不便的时候,她有吩咐你就照办,后院如今多了女眷,别让人糊里糊涂冲撞了。”

  “明府放一万个心,我绝不会让人扰着县主的。”泉石道,“不过明府出门身边没人照应不行,要不叫上青老吧。”

  “不用,我正好想静静。”陆行拒绝道。

  夜里傅婆看到泉石,多问了句,“你怎么在这儿闲晃,不用伺候明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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