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吉 第135章

作者:明月珰 标签: 情有独钟 欢喜冤家 古代言情

  陆行道:“姑奶奶,小祖宗,我怎么不管你想什么了?前几日你说不来,我怎么着你了么?可是你脸皮薄,拉不下脸来,路上条件艰苦,没法子洗澡,这都三日了你还强撑着,我今儿看你又开始挠脖子了,是不是又起疹子了?”

  长孙愉愉捂住自己的脖子,死鸭子嘴硬地道:“要你管,我不洗澡,你快点儿送我回去。”

  长孙愉愉越是这样,陆行就越是怀疑她是不是受过什么伤害,自然是由不得她,很多事儿不是说顺其自然就好,以长孙愉愉的别扭性子,陆行生怕她折腾坏她自己。

  陆行道:“你赶紧的,是你自己脱,还是我替你脱?”

  长孙愉愉不敢置信地看着陆行,他这样强硬的态度,她还甚少看到,一般都是她坚决反对了,他就不会再难为她的。好比以前圆房的事儿就是如此。

  “陆九!”长孙愉愉尖叫道。

  陆行上前道:“哦,是选我给你脱是吧?”他伸手开始替长孙愉愉解腰带。

  长孙愉愉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心里憋着一股子气,拼命地挣扎,还去挠陆行。

  陆行一边替她脱衣裳,一边躲着长孙愉愉的攻击,还一边道:“我怎么就跟在伺候一个死活不肯洗澡的脏孩子一样呢?”

  “你伺候个屁,有你这样伺候人的吗?”长孙愉愉叫道。

  陆行道:“算了。”

  长孙愉愉不知道他说“算了”是个什么意思,是不再逼她脱衣裳了?然则下一刻她就知道陆行的“算了”是什么意思了。

  他不再顾忌她的衣裳,两手顺着她的领口往旁边一撕,“嗤嗤”地两声后,长孙愉愉那厚厚的衣袍就裂成了两半,露出了只着抹胸的上半身来。

  长孙愉愉赶紧地抱住胸口,整个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哗啦啦就落了下来。

  陆行看着她肩上,胸口全是密密麻麻的印子,那是她起疹子抠破之后落下的。若只是一次恐怕早就消失了,显然是疹子好了又起,起了再抠破才会在她雪白的肌肤上留下经久不退的痕迹。

  爱美爱到骨子里,又傲气得不肯示人以弱的长孙愉愉自然容不得身上有这样的瑕疵,而且还被陆行看到。

  陆行将长孙愉愉搂到胸口,轻轻地抚慰,“我还以为你在躲什么呢,你病着那些日子,都是我照顾你,这些印子我早看到了。”

  长孙愉愉的眼泪掉得更凶了,所以她这么藏着掖着的其实完全没有意义?

  “药膏在给你配,不过还缺少一味西域沙漠里开的芷烟花,到时候弄好了,你用上三个月,这些印子肯定能消掉。”

  长孙愉愉哭着道:“不要你管。”但这一次的语气,却不像先才那般歇斯底里了。

  “我不管谁管?”陆行将长孙愉愉身上最后的衣衫除了,抱着她放入了温泉池子里。

  长孙愉愉冲着正脱他自己衣裳的陆行道:“你自己不许脱,就在上面,等我洗好了你再下来。”

  陆行哪儿能听长孙愉愉的呀,他飞速地脱了衣裳,下了水朝长孙愉愉追着游了过去。

  之所以说是追着,乃是因为长孙愉愉自个儿游远了。但其实也没多远,温泉池子也没多大,就两丈来宽。

  长孙愉愉被陆行托着浮出水面时,不由恼怒地用双臂拍打水花,“陆九,你总是不管我的意愿是吧?”

  陆行搂着长孙愉愉,轻声在她耳边道:“愉愉,你可怜可怜我吧,我已经许久没……”

  后面的话不用说出来,只需要简单的一个动作就明白了。

  长孙愉愉不搭理陆行。

  “先前你病着,我忍得实在辛苦,愉愉,小祖宗,你行行好。”陆行就跟沙漠里渴极了的人似的。

  偏华宁县主就吃这一套,好似她这会儿正站在高处,拿捏着陆行的生死,看他这样低三下四地乞求,长孙愉愉心里的气儿就消了。

  “不要在这里。”长孙愉愉红了脸低声道。虽说四下无人,但却是幕天席地,长孙愉愉跟陆行虽然做了几个月的真夫妻,却从没这般胡闹过。

  可是上了头的男人哪里管这些啊,陆行根本不可能任由长孙愉愉退缩,这些日子长孙愉愉一直不许他近身,连同床而眠都不行。

  一时水花扑腾得四溅,长孙愉愉得咬着嘴唇压抑,才能不叫出来,好似一叫出来就有人听到似的。

  或许是太久没亲近了,又或许是在野外太过紧张而平添刺激,两人似乎都有些意犹未尽。

  陆行索性将长孙愉愉抱了起来,走到岸上,放到了铺展开的裘袍上。

  长孙愉愉迷迷糊糊地感到凉意,瑟缩了一下,下一刻就感觉陆行覆了上来,她连抗议都不能,就又被卷入了一场让人头皮发麻的暴风骤雨里。

  那是真的冷,而且不舒服,凡是锦裘之外的地方,都冻得人皮肤直起鸡皮疙瘩,唯有这锦裘的一方小天地里,却是盛夏天,热得人鼻尖冒汗。

  长孙愉愉觉得陆行好生狡猾,如此一来她就只能藏在他怀里,任他为所欲为。

  糊里糊涂时,长孙愉愉心想,陆行似乎一点儿也不介意她跟过嘉泰帝?他没跟莲果她们打听,脸上也没任何表示,她一时有些弄不懂陆行的心思。但是哪个男人又能不介意这等事呢?

  只是陆行若是介意,长孙愉愉也无所谓,她如今就是随便活活的态度。

  日子缓缓地淌过,到得实在太冷了时,他们北上之旅在名叫八兴的小镇上租了个小院落脚,打算住几个月,把冬天过了再启程。

  八兴在一处山下,如今大雪盖住了整片山坡,正好用来滑雪。

  镇子上的小孩儿玩得不亦乐乎,长孙愉愉却是从没玩过的。陆行是南边儿人也没玩过,但这并不妨碍他用半日功夫就全部学会了。

  做雪橇,做鹿皮滑雪板。

  长孙愉愉被陆行带着用滑雪板从山脊上滑下来时,兴奋得不停尖叫,她本就喜欢这种冒险刺激的游戏,否则当然春祭时她也不会编排那样高难度的动作了。

  长孙愉愉原本以为是吃苦受累的行程,没想到却在这八兴小镇上,玩了个不亦乐乎。

  长孙愉愉这才发现,陆行是真会玩儿,而且愿意带着她,教她玩儿。有时候玩雪累了,就去附近的温泉池子泡一泡。陆行甚至神通广大地不知从哪儿弄回一匹狼来给她拉雪橇。

  小镇的孩子见了又是羡慕,又是嫉妒,一直追着长孙愉愉的雪橇车跑。

  说不得长孙愉愉也是可怜,她从小就没了爹,晋阳公主虽然爱她,但是能给予她的总是母性的爱,从没带着她去闹腾。她也没个兄弟什么的,如今跟着陆行倒是把天性里淘气的那一面给补上了。

  最冷的时候,河里飘来了浮冰,陆行还带着长孙愉愉穿着特制的大鱼的鱼皮做的裤子、鞋子,去浮冰里踩冰块玩儿。

  或者是用铁钎在冰面上弄个小窟窿出来,陆行在旁边搭个小帐篷,领了长孙愉愉在冰窟窿里钓鱼玩儿。

  这日长孙愉愉竟然钓起一条两斤来重的大鱼,却是意外之喜,乐得她手舞足蹈。

  陆行当即就在旁边将那鲜鱼剖了,用冰水洗净,再拿随身带的匕首片出了纸一样薄透的鱼片来,他放入嘴中嚼了嚼,“入口即化,很是鲜甜。”

  鱼脍长孙愉愉听过,也见过,但却从不敢吃。因不知道味道,所以她也没流口水。

  陆行又片下薄薄的一片粉白色的鱼片,指甲盖大小,放到长孙愉愉嘴边,“尝尝?”

  “这没油也没腥味儿,冰窟窿里的鱼也没有病,你真不试试?”陆行循循善诱地道。

  长孙愉愉还是没动。

第192章

  “愉愉, 你需知道,你若是病了,着急心疼的都是我, 你却是躺在那儿什么都不知道。”陆行道。

  长孙愉愉知道陆行这是讽刺自己呢,但也事实,她看着那片小小的鱼肉, 的确鲜嫩可爱, 最终还是张了张嘴。

  甜嫩的鱼肉入口, 长孙愉愉哪里尝过这种鲜味儿,鲜得眉毛都要掉下来了。

  只是陆行却不肯再给她吃第二片, 长孙愉愉骗不来肉,只能愤愤,“你总是这样, 每次吊起了我的胃口, 又不给我吃了。”

  陆行凑到长孙愉愉耳边道:“谁说的?我吊起你那等胃口时,不是都给你管够的么?”

  长孙愉愉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陆行指的是什么,她一把将陆行推进钓鱼的冰窟窿里去,这才算解了气。

  陆行浑身湿透地从冰窟窿里跳起来,长孙愉愉怕他找自己报复, 一溜烟地跑了,风里只留下她那清脆的笑声。

  陆行冷得打了个哆嗦, 可脸上只有笑意, 却哪有什么怒气。

  到了晚上, 陆行掇弄着长孙愉愉去泡温泉, 他们选在八兴镇落脚, 就是因为附近有一处温泉。

  长孙愉愉自然是不同意, 每回陆行把她骗去温泉, 都可着劲儿的造腾,她算是发现了,陆九根本就是道貌岸然的典范。

  正经在屋子里时,他还能顾惜着她,但一到了外头,幕天席地的,他就格外的兴奋,有时候弄得她得休息好几日才能缓过劲儿来。

  因此长孙愉愉现在提起温泉就有点儿腿软。

  陆行朝长孙愉愉抱怨道:“你怎么就顾着自己?下午你将我推入冰水里,这会儿不让我去泡泡温泉,若是伤风了怎么办?”

  “你壮得跟头牛似的,怎么会伤风?”长孙愉愉道。

  “这伤风和壮不壮可没关。”陆行说着话,还适当地打了个喷嚏。

  长孙愉愉只得吩咐莲果给陆行熬了一碗姜汤喝了,少不得得陪着他骑马去那温泉池子。

  偏生到了半途,长孙愉愉就感觉不对了,是陆行的手不对,到处乱摸,摸得人心慌意乱的。

  “你做什么,陆九?”长孙愉愉娇嗔道,她有些怕,主要是陆九可跟当初在建昌那个循规蹈矩的陆行不同了。

  陆行咬着长孙愉愉的耳朵道:“别担心,这会儿出一场汗,刚好到温泉那边,正好洗洗。”

  “陆九,你敢。”长孙愉愉捉住陆行的手怒斥道。

  只是她那怒斥,总是带着娇滴滴的味道,阻止不了人不说,反而激起了陆行心里的恶念。

  长孙愉愉感觉此次北上,她整个人都被陆行给弄成了野人似的,哪里还是那端庄贤淑的华宁县主,真真是想起来就羞煞人了。

  当然除掉这一点点不愉快之外,这个冬日长孙愉愉感觉自己都还没玩儿够,怎么转眼就到了雪融春光灿的季节了。

  陆行道:“你若是喜欢,咱们改年冬日又来就是了。”

  长孙愉愉却是知道,她们只怕是不大可能再来了。

  一路往西,天气越发热起来,太阳也大,成日里晴空万里,一丝云都找不到。如此长孙愉愉自然不肯轻易下马车,但凡下车总是帷帽戴得严严实实的。

  陆行撑了伞将长孙愉愉从车上接下来,“你再忍耐些,那向导说明日就能到绿洲了,到时候你就能好好儿地沐浴梳洗了。”

  长孙愉愉道:“这是什么时辰了,怎么的我觉得走了大半天的路,这太阳还没落山啊?”

  “书上说这边一天太阳照着的时辰更长,我也是第一回 来。”陆行道,咱们正好见识见识,“还记得咱们在八兴看到的那种光么?那都是书本上看不来的,只有亲身经历了才知道这造化的伟大。”

  长孙愉愉点了点头。

  所谓的绿洲乃是一个小小的“楼兰国”,长孙愉愉他们在楼兰国住了一个来月,又开始往西去,经过了鄯善、且末、于阗、疏勒,继而到了喝盘陀。

  长孙愉愉这辈子都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能西行如此远。

  而在喝盘陀,他们却有个熟人。进了这喝盘陀,陆行去打听,方才知道索菲亚如今已经不是公主了,而成了女王。

  长孙愉愉也是吃了一惊,“怎的这边儿女子也能继承王位?”

  陆行却是狐疑地看向长孙愉愉,“我并未告诉你索菲亚做了女王,你如何知道的?你能听懂刚才我跟那老人家说的话?”

  长孙愉愉高傲地扬了扬下巴,“这有什么难的,不就是西域话么,我随便学学就会了。”

  这当然是吹牛。自打那回长孙愉愉见陆行跟西域公主聊得十分欢快,她却一句都听不懂之后,就有了学西域话的心思。

  因此还没嫁给陆行之前,她就让晋阳公主给了寻了个西域话的先生,到后来被关在宁园,成日里无所事事的愁闷,嘉泰帝也怕她闷出病来,就寻了些歌姬、舞姬送进宁园。

  那些舞姬里也有胡姬,偶尔长孙愉愉精神好时,就把她们招来说说话。如此一来,他们这一路又在西域诸国住了不少日子,长孙愉愉的西域话水平自然直线飞涨。

  “了不起。”陆行笑道,“上回索菲亚公主去我朝时,我记得你还不会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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