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离后我选暴君 第25章

作者:三月蜜糖 标签: 情有独钟 古代言情

  正纳闷着,管事的小跑往内院来,白露近身听了声,当即提起裙子奔向楹窗外,她气喘吁吁,眼睛发亮,踮着脚尖小声道。

  “娘子,郎君来了。”

  谢瑛怔了下,双手抠着窗沿久久没有回应。

  白露还在高兴,忽然看谢瑛淡了神色,不禁着急:“娘子,快下雨了,咱们让郎君进来说话吧。”

  打心底来说,她是希望娘子与郎君和好,服侍娘子十几年,嫁给郎君的三年里,是娘子最被人疼最被人宠的时候,郎君待她,就像待掌上明珠,多少人羡慕。

  先前在谢府,明明娘子是最小的孩子,可崔氏待她并不亲厚,甚至可以称得上刻薄,三两句话不满意便会罚她站规矩,关佛堂,弄得娘子现在喜欢将屋里置办的灯火通明。

  谢宏阔便更不用说了,几百口的世家,冷清而又市侩。

  谢瑛转身,低声道:“便说我睡了。”

  白露失望的耷拉下肩膀。

  谢瑛又道:“让他往后也不必来了。”

  云彦扶着门框,视线远远往里瞧着,他咳了两声,头愈发涨得厉害。

  白露折返,他便立时站直身子,温和问道:“阿瑛现下可好?”

  “娘子一切安好,郎君不必费心记挂,天马上要下雨了,娘子还在睡着,郎君赶紧回去吧。”

  云彦整个人瘦削下来,颀长的身影仿若修竹易折,闻言,他面露痛苦,神色仓皇,撑着门框的手却不肯松开,他压低了嗓音,似恳求一般。

  “白露,你让我见她一面,可以吗?”

  白露只得再跑一趟,很快又低眉垂首的出来,云彦心口发涩,叫人看了委实不落忍。

  他是走来的,许还是瞒着曹氏与忠义伯找到此处,身后没有云家的马车,巷子里静的能听见呼啸而过的风。

  “他还不肯走?”谢瑛坐在书案前,听见雨点急速砸地的声音,不禁担心起来,他大病初愈,连弘文馆都没回去,想来身子还是不成,若再淋了雨,指不定还要受罪。

  “把伞给他,让管事把门关上,不许他再进来。”

  白露惊住,将要替云彦说话,谢瑛疾言厉色。

  “快去!”

  白露不说话,递过去雨伞便想合门,云彦伸手挡住,嗓音沁着涩哑:“你与她说,和离书没有我的签字,不作数,我不认。

  她是我的妻子,我此生也只她一个妻子。”

  屋檐很快开始滴答水珠,谢瑛着人从角门出去,骑马赶往伯爵府。

  白露和寒露守在廊下,不时垫脚往外看,院子离门口太远,下着雨连声音都听不见。

  葳蕤的凌霄花伸展开枝叶,爬的满满院墙都是,雕花棱格阻了视线。

  忽听门外管事喊了声,谢瑛噌的站起来。

  白露推门闯进,急道:“娘子,郎君昏过去了。”

  谢瑛提起裙裾便往外走,忽觉一道凉风自后脊袭来,紧接着手腕一紧,人被拽着拉回内间,推到墙上。

  白露震惊,一双眼睛似要瞪出来,她哆哆嗦嗦开口:“六...六皇...殿下.....”

  忙又捂了嘴,扑通跪在地上:“陛下。”

  周瑄余光扫了眼,不怒而威:“出去,关上门。”

  白露咽了咽唾沫,也不敢抬头,也不敢回绝,悄悄想看谢瑛,却被周瑄凌厉的眸光吓得猛一颤抖。

  自家娘子被推高怼到案上,后脊贴着墙壁,面露凶色。

  她还在犹豫,周瑄手忽地掐了谢瑛的腰,谢瑛唇间溢出轻呼,对上他别有居心的瞳仁。

  “白露,你先出去。”

  门合上,谢瑛松了口气,然下一刻,周瑄的吐纳近在咫尺,他一手扶着她后脑,一手撩开衣襟下摆,激的谢瑛战栗着,抬脚便去踹他。

  他小腿被踢到,蹙眉将人掐狠了些。

  谢瑛仰起头,被她推着撞开楹窗,半边上身探出去。

  方才白露合门,已将院里的人都遣出,毕竟里头的男人是当今陛下,谁都不敢多看一眼,这样的私密事,知道了便犹如剑悬枕上,永不安宁。

  谢瑛几欲跌倒,不得不抓紧他的手臂稳住,张口便骂:“贵为天子,如此行径不觉羞耻荒唐?你与那教坊司的嫖/客有何区别?灭人性,泄私欲,你又与那畜生...啊!”

  谢瑛疼的曲起身来,周瑄箍着她的腰将人从窗外提回屋内,扔到榻上。

  “你再骂一句,朕便叫门口那人听听响动。”

  “你..你简直无耻之尤!”

  谢瑛爬起来,屋外的雨下的哗然壮观,她心里担忧云彦,便忍不住软了下语气:“我出去看一眼,很快回来。”

  周瑄笑,抬脚搭在门框上。

  “知道要说什么,需不需要朕教教你?”

  谢瑛冷着脸,沉声道:“不敢劳陛下费心。”

  周瑄抬手,将人抱到膝上,“你亲朕一口,朕便放你出去。”

  他狎戏的语气轻蔑疏离,抬手搭在唇角,漫不经心往后一仰。

  谢瑛直想啐他一脸。

  可又实在忧虑云彦,只得飞速低下头,蜻蜓点水一般浅尝辄止,周瑄笑,手却没有松开,忽然天旋地转,两人换了姿势,谢瑛坐在圈椅内,周瑄双手抓着扶手,倾身下去,唇噌着她的鼻尖,热烈而又汹涌,待谢瑛无法呼吸,这才不舍得移到颈间。

  上回的痕迹已然消退,衣领边缘隐隐还能瞧出几分,他手掌用力,趁谢瑛分神的光景,让开路来。

  “去吧,别让朕等久了。”

  凄风苦雨吹得人衣裳尽湿,谢瑛弯下身去,跪在地上捧住云彦的脸,想唤他又觉得不知该怎样开口,遂定了定心神,从袖间扯出帕子帮他擦净面上的水渍。

  白露擎着伞挡在外沿,寒露抓着参丸跑来,谢瑛接到手便塞进云彦嘴里。

  他太虚弱了,面上白的看不出血色,骨节分明的手愈发精瘦,指腹上有狭长的划痕,像是被瓷器等物割伤。

  谢瑛见他睫毛颤了颤,便赶忙想要松手。

  云彦一把攥住,急切的想开口说话,冷风呛进喉咙,他咳得剧烈佝偻,然双手不肯松开,生怕回过神来谢瑛又不见了。

  这几日他做了好多梦,梦见谢瑛生他的气,发誓永远不肯相见。

  他怎么舍得,怎么愿意。

  他拉着谢瑛的手放到心口,一字一句慢慢说道:“阿瑛,跟我回家。”

  谢瑛摇头,“待会儿伯爵府会有马车过来接你,回去吧,别叫他们难受。”

  云彦坐起身来,定定望进她的眼中,她没有回避,也没有抽出手,只是跪立的姿态足够划清界限,肩膀笔直,面色从容。

  周瑄自影壁后投来阴冷的眸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

  云六郎抱着她,下颌抵着她的肩,一遍一遍唤她“阿瑛。”

  这一幕很是刺眼。

  周瑄失去耐性,他挪动脚步,挪到足以令云彦瞟到人影的位置,随后背身而立。

  云彦的视线划过他,又倏地飘忽回来。

  似不能相信般,一眨不眨的盯着那挺拔如松的背影,窄袖圆领袍衫,腰束玉色革带,脚蹬漆色皂靴,右手举着伞,等人的模样。

  云彦身子一颤,继而浑身僵硬。

  谢瑛挣开,起身往后退了步。

  云彦跟着站起来,眼前仍旧迷蒙昏花,他用力眨了眨眼,却在看清谢瑛脖颈的刹那,如遭雷劈。

  细白柔软的颈子上,散落着两枚印记,更有一朵沿着领口没入不为人知的角落。

  只一眼,便叫人忍不住遐想猜测,那始作俑者该是如何的荒唐缱绻,才能舍得下此等狠手。

  云彦张了张嘴,忽觉狂风骤雨拍着海面掀的天翻地覆,耳畔什么都听不见了,他的手,从谢瑛小臂滑落下来。

第25章 是要朕亲口喂你?◎

  食案上的汤羹早已凉透, 半口都没动,曹氏过来时,云彦正在屋里踱步。

  与其说是踱步,不如说在细细查看。

  他打开柜门, 从左至右扫了一遍, 又从上往下逡巡,握着柜门的指尖泛白, 他慢慢扭头, 朝妆奁望了眼,镜台上空无一物, 连谢瑛最喜欢的雕花檀木匣子都不见了。

  曹氏本不想开口,只隔着屏风看他一眼, 便欲悄悄离开。

  云彦听见响动, 无声的抬头瞟了过去, 目光犹如寒冬腊月的霜雪, 空洞冰冷。

  曹氏讪讪笑了笑,硬着头皮步入屋内。

  原先还不觉得, 打从谢瑛搬走自己的物件,槐园便立时清净不少。

  曹氏思来想去,总得找个话头说话, 便指着床畔被药汁弄脏的帘帷,笑道:“小库房正好还有几端薄软的面料,通风且不透光, 明儿叫人给你换上。

  这帘帷有些年岁了,如今脏的洗不干净, 索性换掉, 便选几端颜色鲜亮的, 毕竟是春日。”

  云彦僵硬的抬着眼皮,片刻后扯了扯干裂苍白的唇,笑的浑噩枯败。

  他转过身,剧烈的疼痛让他宛若利刃穿心,呼吸艰难,面庞也逐渐扭曲紧绷。

  “不许动阿瑛的东西。”

  曹氏一愣,云彦看她的眼神掺着恨意,令她忍不住有些后怕。

  “好,好,阿娘不动。”

  云彦向来温和有礼,哪里会用这种语气神态与她说话,曹氏心里直打鼓,片刻不敢多待,兀自说了几声没有回应,便惶恐不安的往外走。

  人刚走到门口,便听云彦疑惑问道。

  “阿娘,你们把阿瑛的东西搬哪去了?”

  曹氏头皮发紧,忙回头来解释:“是瑛娘自个儿收拾的,陆续搬了好几回。”

  云彦面无表情,嗯了声,转头又去继续搜寻。

  夜里曹氏同忠义伯说起,忠义伯也深深叹气,自己的儿子孝顺仁厚,虽没有因为此事与他们闹翻,可越是不说话,越是闷在心里,才显得越不正常。

  槐园增了些人手,日夜盯着,唯恐云彦再想不开,上回在长乐坊昏厥,回来病了七日,如今仍不时咳嗽,就怕伤到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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