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狗柱
又把人吓得要哭了。
他矛盾地不知是该为此感到烦躁,还是兴奋。
好一会后,他才开口:“刘大夫寻到了我能服用的避子药。”
却又是那副面无表情的嘴脸,说着:“把你灌到满出来,你也不会怀孕。”
*
屋里只剩司锦一个人了。
周围静得可怕,将人心底的思绪无限拉长蔓延。
可思绪越是发散就越是遥远,抓不到实质,连情绪都变得空洞。
萧嵘说的那些话,和这一整日发生过的事来来回回在她脑海中浮现。
一会被他吓到,一会又因他气恼。
可那些不再被她逃避的思绪化作如今真实显露的事实,又在她心头生出一股一切早就有迹可循的理所当然。
然而追寻着这些踪迹,便令她脑海里的画面逐渐变成了这半年时间以来,他们相处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待司锦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周围这份安静有些异常。
因她不知眼下是何时辰,她未有困意,便只能猜测或是深夜。
但即使是深夜,这般寂静好像也有些不正常。
就像是……屋外的院子里空无一人似的。
司锦转头朝房门的方向看去一眼,但屏风遮挡视线,自是什么都瞧不见。
她走下床榻后,一边迈步向门前去,一边侧耳倾听。
突然,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想起方才拉动房门被铜锁挡回来的画面。
一抬眼,便见那只铜锁此时正张开着锁扣,歪着放在门前的柜子上。
这一幕好像有些熟悉,像是在哪里发生过一般。
司锦盯着那把铜锁失神半晌,突然有一瞬画面闪过脑海。
“打开的锁一直挂在门上不慎掉下来砸到你就不好了,要锁上的时候再挂上去吧。”
司锦迷茫地眨了眨眼,伸手轻轻推开了房门。
院门前两盏灯笼高挂,那点光亮并不足以照亮整个庭院,让院子里显得昏暗模糊。
视线内突然有一道晃动的黑影,惊得她险些当即摔门防备。
下一瞬,司锦一眼对上那道黑影抬眸看来的目光。
是萧嵘,正蹲在庭院的角落里,搓洗手中的不知为何的物件。
第34章 “只有我,永远不可以。……
房门被冬夜的冷风吹动,打开得更大,也将屋内的光亮带到了庭院中。
司锦沉默地站在门前,视线中的不明物件已然清晰。
是她的亵裤。
司锦霎时有些回过神来,萧嵘莫不是因为他这会蹲在院里做这种事,所以才把院子里的下人都赶出去了吧。
他居然还要这点脸?
萧嵘看见司锦倒是波澜不惊,他没有开口和她说话,又自然而然地低头继续搓揉起来。
水声哗哗,在院中静谧的环境下还算明显,但若关着房门便不易在屋内听见这一点声响。
沉默持续蔓延着。
司锦没有继续向前,却也没有回到屋中。
直到萧嵘这头拧干了洗好的亵裤。
“走吧,我陪你回屋。”
他嗓音听上去很沉,带着几分沙哑,混在夜色中,让人不由生出几分遐想。
可他又是那副理所当然的语气,听得司锦火大。
“我不回去。”
说罢,司锦迈步跨出了房门。
萧嵘并无阻拦的意图,手上还在摆弄她的亵裤,当着她的面把她的贴身之物紧攥又松散,抚摸又放平。
司锦眉心轻跳了一下,听见萧嵘低头问:“那你想干什么?”
一句想离开已是到了嘴边,但司锦没有再说这等得不到结果的话语。
这一整日他们似乎都在为此而争执。
或激烈或沉闷,还有更多压迫在心尖的繁杂思绪,让司锦此时只是想想就觉得好生疲惫。
祖父的寿辰是她知晓的,近来外界的,与她有关的,唯一一件事。
她不知沈迟是否是那个能帮助她的人,至少她先需要寻得一个见到他的机会。
司锦默了默,抬眸看向夜空:“今夜无月。”
她想说连赏月打发时间都不得机会。
但萧嵘没再答话,不知是不知如何接话,还是不想接话。
司锦心头漏跳了一拍。
她还只铺垫了一句,手心就紧张得直冒冷汗。
若非此时夜色沉暗,只怕她面上的神情会被萧嵘从里到外看个透。
司锦敛目颤了颤眼睫,又过好一会,抬眸才见萧嵘沉默时已经洗好她的亵裤晾在了墙边一根架子上。
她扯了扯唇角:“你就……晾在那种地方。”
“不会有人看见。”
连她也从不知晓那里还有根架子。
就算无意间瞧见过,那处空无一物也不会引起她的注意。
萧嵘已是朝她走了过来。
他伸手去牵她的手,被司锦下意识躲开了。
不过一瞬,萧嵘就沉着脸再次抓住了她的手掌,再整只包进掌心里。
强势得完全不讲道理。
他们没有回屋,只在院中的书桌前坐下。
无月的夜空一片混沌,沉默的氛围在此更显压抑。
司锦捏了捏自己袖口下空闲的那只手。
冬夜的寒风早就将手指吹得发冷发僵,可另一只手又在萧嵘的大掌里变暖升温。
一冷一热的交织,和她此时心里的紧绷一样难受。
许久后,司锦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呼出气来,化作一团白雾很快消散。
踌躇和铺垫让她心底阵阵委屈,自己越是紧绷就越是和萧嵘的淡然形成鲜明的对比。
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她却只能小心翼翼地试探。
她索性放弃了那些顾虑,一把从萧嵘手中抽回自己的手。
“我要参加祖父的寿宴。”
萧嵘坐在石凳上,垂着头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掌。
夜色模糊了手掌的纹路,凉意在一瞬之间就从指尖蔓延开来了。
他好半晌没开口,像是沉进了自己的思绪中,压根没听到司锦说话一般。
司锦面上表情僵硬着,随着沉默的拉长,逐渐有些沉不住气了。
“我说,我要参加……”
萧嵘蓦地开口打断她:“想借此和沈迟见面?”
司锦心头霎时咯噔一声。
萧嵘薄唇微动,声音又轻又缓,但莫名拉长的语调混在夜色中,又令人无端生出几分胆颤。
“与他见面,与他商议,与他谋划着如何从我身边离开。”
萧嵘转过头来,面上的神情被暗色笼罩出一片满是阴翳的沉色,唇角却逐渐扬起好似愉悦的笑。
像是在向她炫耀,他一眼就可以洞悉她的全部心思,她在面前无所遁形。
司锦感到头皮发麻,脸上血色褪去,视线中交织着萧嵘时眀时暗的眸光,不由窜上一股生理性的恐惧,本能地想要拔腿就跑。
她僵着背脊赫然起身,小腿打着颤往后退了一步。
可萧嵘随之起身,从容不迫地向她迈进一步,再次将他们之间拉回到原本的距离。
他微垂着眼眸盯着她,沉静的眸光像是没有任何威胁性,却让司锦觉得自己好像被他从头到脚抚摸了一遍,再化作缠绕的藤丝,再一次攀上她的身体,将她紧紧缠住。
司锦感到一瞬窒息,脑海中的思绪被他的眼神搅得一团乱麻。
可她不愿在萧嵘面前露怯,极力压着声色的平稳,一字一句道:“我说了,我不要留在你身边。”
萧嵘闻言,呼吸突然变重,喉结滚动着,像是在压抑不知从何涌来的兴奋。
他慢条斯理道:“那我也告诉你,不管你逃走多少次,我都一样会把你抓回来,一辈子很长,我不介意和你发生无数次这样的追赶。”
司锦听着他犹如从冰窖中爬出来的低沉语调,整个人头皮快要炸开了。
她呼吸不畅地起伏一瞬胸膛,下一瞬就被萧嵘赫然伸手掌住了脖颈。
不是怒极要掐死她的力道,却是冰凉黏腻贴在皮肉上的触感,让人浑身寒毛竖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