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之后 第61章

作者:宴清窈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现代言情

  程濯微征,他以为喻礼给他的身份会是客人、后辈或者冠以程泽生的名义。

  喻礼倒没觉得这样做如何,她已经在相亲这件事上委屈了程濯,便不会在名分上委屈他。

  再接再厉,她还想再说几句甜言蜜语,手机铃声响起来,她只好轻轻推开程濯,缓步到梳妆台前接电话。

  是喻景尧。

  “回家了?”

  喻礼“嗯”了一声,没有说其他话,耐心等待喻景尧说出他的企图。

  “明天咱们一起相亲,一起到景山?”

  喻礼看向镜中出现的另一道清隽挺拔的身影,“我没有办法在查出那样的事情后再心无芥蒂见你。”

  瞧,她连拒绝的理由都如此别致扎心。喻景尧抽出领带,冷冷勾唇。

  他不相信她对一个从未谋面的所谓“亲哥哥”有什么感情,无非是拒绝他的借口。

  “妹妹,爸爸和首长对这件事都没有意见,你为什么有意见呢?”

  他们不愧是心有灵犀的兄妹,喻景尧一开口便戳在喻礼最软的一块肋骨上。

  是的,她不能有意见,喻家最有权势的那座山都没有开口,哪里有她开口的余地?

  喻礼冷了神色,淡淡道:“哥哥,如果我总是跟父亲和爷爷的意见一致,我还能成为你的好妹妹吗?”

  喻景尧怔住,心脏一阵阵紧缩。

  他从小就被喻家排斥,不受喻介臣和喻济时喜欢,只有喻礼一意孤行对他好,牢牢将他护在身后。

  妹妹对他恩重如山,她却从不言恩情,每当有人说她对他太好,她总是摇摇头,笑着看向他,“哪里啊,是哥哥对我更好!”

  现在,是她第一次将恩情摆在台面上说,摆在他眼前说清楚。

  他心底针刺一样痛,扯动唇角,再也笑不出来,他蹙眉痛苦弯着腰,一阵阵咳嗽。

  喻礼闭上眼睛,挂断这一则电话,又拨电话给康叔,让他照看喻景尧的身体。

  回过脸,程濯已经不在了。

  想来是并不愿意旁听她的家事。

  喻礼走出卧室门,望见他。

  他在外书房,坐在临窗扶手椅上,长腿交叠,手上随意翻着一本书。

  海棠花窗外,大雪纷飞,厚重的雪花覆住花苑中浓绿的植株,一轮孤月高悬凄清苍穹。

  喻礼走过去,伏在窗台前安静赏月,侧脸皎洁,纤长睫毛轻垂,在眼睑落下暗影。

  咫尺之隔处,程濯收了书,静静看向她。

  喻礼转过头,眸光同样静寂。

  她有一双永远不会显现出脆弱的眼睛,无论何时,都是清泠泠的坚韧。

  程濯却知道她在伤心。

  喻礼从来不会说伤人的话,永远给人留三分体面,就连梁宗文都没有彻底撕破脸,今时今日,却对她一向最敬爱的哥哥说了伤人肺腑的话。

  他走过去,垂眸温柔看向她。

  他的目光并没有侵略意味,也不含刨根问底的质询,柔和如清泉。

  “一起看雪?”

  他眸光微移,落在窗外无尽的雪色中。

  喻礼想了下,指尖勾了下他的手。

  下一秒,她的指尖被紧紧攥住,整个人落入他的怀抱。

  他身上是如同雪后松林一般清幽的香气,怀抱却是温暖坚实的。

  喻礼靠在他怀里,紧蹙的眉心慢慢松缓一些,主动开口,“你不安慰我吗?”

  程濯低头看她,道:“刚刚你们讲了什么,我一点也不清楚,怎么安慰?”

  喻礼抬脚,在他腿上轻踹一下,“你这么聪明,猜一猜。”

  程濯看向她光裸白皙的脚,眉心微蹙,“又不穿鞋?”

  喻礼抬起他的脸,仰眸,“要你安慰我,又说一些不相关的话。”

  程濯抬手将她抱起来,让她坐在窗台上。

  他看着她光洁的脸,轻笑,“对我来说,喻景尧就是不相关的人,他如何,在我心里,不如你穿不穿鞋重要。”

  喻礼两手撑着窗台,轻轻晃动着纤笔直的腿,若有所思,“对我来说,喻景尧也不重要,非亲非故——”话说到一半,她说不下去,再昧良心,也不能说喻景尧对她不重要。

  在长达十五年的时光里,她已经习惯对喻景尧好。

  程濯俯身吻她额心,“不要勉强自己,一些事情随心就好,你怎么样做都是正确的。”

  喻礼:“真的?我刚刚说了很过分的话。”

  程濯指尖摩挲她后颈,说:“那是因为他故意惹怒你。把你这么好脾气的人惹急,可见他做得事情多么过分。”

  喻礼忍不住笑起来,毫不自谦道:“我觉得也是这样!”

  程濯顺着玉立鼻梁吻到她的唇,指腹摩挲她面颊,缓声说:“不要觉得愧疚,比起他们做的事,你再看自己,便知道自己多么正直清白。”

  他不疾不徐,“狸猫换太子的是何主任,坐视不理帮人遮掩的是喻董和喻爷爷,手上沾血的是二公子,你什么都没做只不过说了几句应说得话,何错之有?”

  “至于二公子身体不好,是因为大公子在牢狱里做了手脚,跟你更没关系,无需自责。”

  喻礼微微后仰,移开他的唇,似笑非笑道:“你不是什么都没听清,不知道怎么安慰我吗?”

  程濯面不改色道:“我也不知道具体内情,以上这些,都是猜出来的。”

  喻礼笑起来,倾身勾住他脖颈,“如果在古代,你一定是佞臣。”

  程濯托住她腰臀,将她抱起来,从容不迫说:“你才是我要侍奉的人,别人怎么看我与我何干?”

  喻礼觉得也对,不悦的心情一扫而空。

  程濯看向她,眼眸漆黑深邃,“喻总开心了,是不是该奖励一下下属?”

  喻礼笑着扬唇,“说吧。”

  他望着她柔润的唇,“主动亲我。”

  喻礼疑心幻听,这么简单的要求?

  她低头蜻蜓点水碰一下他的唇,“就这样?”

  “对。”程濯看向她,眸光深幽,“喻礼,你要主动亲近我。”

  “好。”喻礼看出他简单要求背后凝重的含义,郑重答应他,想了下,她又讲,“我没有主动亲近人的习惯,但如果是你,怎样亲近我都不会拒绝,你也可以更主动一点。”

  “好。”他温柔凝视她,像要把她的承诺揉进心底。 。

  翌日,专属宾利座驾早早抵达景山。

  山上积雪未消,工人们手持扫帚在台阶上扫雪,望见喻礼,笑着打招呼,“三小姐!来得这么早!”

  喻礼轻笑颔首,主动介绍身边人,“我男朋友,程濯。”

  程濯握住她手指的掌心微紧。

  走进门,他说:“这件事只只让阿姨知道就好。”知道得人太多,容易走漏风声。

  喻礼呼吸着落雪后清冽洁净空气,闻言,轻笑说:“怕什么?我们光明正大。”

  一路走过长廊,抵达正厅。

  谢琬音早坐在太师椅上正襟危坐了。

  她穿着宝蓝色丝绒旗袍,双手端庄交叠着,望着喻礼和程濯一步步走近,心脏激烈得似乎要跳出胸腔。

  在喻礼跟程濯一同跟她见礼后,她深吸口气,激动说:“这件事是只有我知道,还是都知道了?”

  她暗暗兴奋,以为自己是喻礼第一个分享秘密的人。

  喻礼道:“除了舅舅和二哥,几乎都知道了。”

  谢琬音“哦”一声,激动的情绪平息不少。

  她打起精神,认真问询程濯几句。

  他应对得体,翩翩有礼,极为彻底体现世家出身的良好教养。

  谢琬音却觉得程濯这个年轻人不会是他表面表现得那么纯良温和。

  把小舅妈拐走的人能纯良到哪里去?

  佣人来上茶,顺便带来新消息,“陈主任的车已经在山下了,陈主任的秘书说时间赶得急,就不亲自拜访您,希望找地方直接见见三小姐。”

  谢琬音嘴角往下撇,“他倒是会撇清关系。”

  喻礼对佣人道:“把见面的地方安排在后山的风竹馆。”

  谢琬音道:“三小姐,你是想冻死谁?”

  喻礼起身,回眸看着程濯说:“我不会呆长的,你想随便逛逛,叫人带你去。”

  站在谢琬音身边的阿姨立刻毛遂自荐,“三小姐,一会儿我带程先生领略一下山上风光。”

  喻礼点了下头,眸光瞥了下阿姨,记住她的面貌。

  她走出正厅,绕过主院,一路往后山去。

  风竹馆是景山上的避暑胜地。

  为了最大程度享受自然风光,风竹馆只蓬了屋顶,却没有砌墙壁,只用纯天然的竹帘遮蔽隐私。

  四周环绕茂盛葳蕤的竹林,不远处是从山上汩汩引下的温泉水,泉水腾腾冒着热气,汇聚出水池,引得鸟禽在水中嬉戏觅食。

  风竹馆内陈设简单,一架古琴,一张紫檀长几,几个蒲团,还有几卷悬在竹帘上的名家字画。

  望见那几幅画,陈修和的秘书便感叹喻家奢侈,“字画得在干燥恒温的地方才能长久保存,这地方临着温泉水,常年湿气蔓延,实在不是收藏的好地方。”

  陈修和没说话,只是坐在紫檀长几后的蒲团上,静静等着喻礼过来。

  这地方四面临风,竹林冷风呼啸,飒飒作响。

  他穿得单薄,只穿一件羊绒衫,外面是深色行政夹克,不一会儿便冻得手背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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