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之后 第82章

作者:宴清窈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现代言情

  爱到极尽克制才能压抑住心中奔腾如山洪般的爱意。

  爱到不敢将真实的面目展现到她面前,生怕引起她的不喜。

  爱到不敢将爱诉诸于口,担心她嫌弃这份爱意。

  他避开她的眼神,眸光垂落到手中一杯牛奶中,缓缓道:“当然。”

  他轻描淡写,似乎极尽淡然。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水晶杯中的奶浆晃出阵阵涟漪。

  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发颤。

  来自骨缝里的颤意,四肢百骸控制不住发抖。

  终于,他抬起眼,朝喻礼露出一贯温和的、万事尽在掌控的笑容,“喻礼,这是大事,让我想一想,好吗?”

  他没有等到喻礼的回复,她似乎是失望极了,端着一杯红茶,慢吞吞走回楼上房间。

  所有的困意瞬间消弭,程濯撑住扶手起身。

  耳聪目明的温婧从一侧起居室里走出来。

  她抱着平板,倾身指了指浏览界面,“礼礼是真心想跟你结婚的,她已经在挑选婚纱和钻戒了。”

  程濯垂眸,没有出声。

  温婧自觉已经做好该做的,将平板留下,踱步走上楼。

  程濯静静看着平板上璀璨精巧的钻戒,指尖在扶手上陷入得越发深。

  他何尝不知道喻礼是真心想跟他结婚?

  他只是缺少放手的能力。

  他不敢设想,若有一天喻礼厌倦他、想要跟他分开,他会做出什么事情——他不具备与她好聚好散的能力。

  到那个时候,或许连梁宗文都比他做得体面。 。

  温婧踱步推开门,喻礼裹着浴巾从热腾腾浴室出来,她换了一种精油,浑身散发水蜜桃的香气。

  温婧抽了一块大毛巾,坐在她身后,细致为她擦拭发尾上的水滴,“我把你的平板拿给他看了,该说的都说了,要是他还不愿意,您真没必要再给他好脸色!”

  喻礼垂眸处理着公司事务,给下属指明合作方向。

  闻言,她漫不经心说:“您就向着他吧,欲褒先贬对不对?”

  不得不说,喻礼很了解她的老部下。

  要是温婧真的厌恶程濯,根本不会在喻礼耳边提起他,看梁宗文的前车之鉴就是了。

  现在,温婧还是对程濯抱有很大希望的,才刻意在喻礼耳边说他的话说,意在让喻礼记起程濯的好处。

  温婧并不知道自己的欲褒先贬有没有奏效。

  她走得时候,喻礼还专注盯着电脑屏幕处理公务。

  时间到了晚上,喻礼打算将没处理完的工作放到一边,先睡觉休息。

  喻济时的电话打过来,她将手机搁在肩膀上,手指慢悠悠解开捆着长发的素色发带,还没有完全解开,有一双手接替她的工作,原本馥郁甜润的空气突然涌上一丝雪松的清冷。

  喻礼很浅抿了下唇,没有回头,拿起手机,轻盈对另一边“嗯”了一声。

  喻济时显然看到那天她发过去的消息,他并没有述说对李贺平乃至陈家人的不满,道:“退一步海阔天空,李贺平风光不了太久。”

  喻礼相信喻济时在政治上的判断。

  宦海沉浮几十年,喻济时从未站错队。

  他的话令喻礼拨云见日,“好,我会认真完成李书记交代的工作。”

  喻济时说:“跟国家合作,吃点亏是好事。”

  他没有说太多关于政治的话题,话音一转道:“过两天我回庐山住,你和擎山过来送我。”

  喻礼说:“当然,我明天就回国。”

  喻济时又提起喻景尧,“他伤的很重,短时间去不了多伦多,你找合适的地方让他住进去,到底他还姓喻,不能让他居无定所。”

  喻礼听懂喻济时的言外之意。

  喻景尧的计策奏效,喻济时果然不会把他放逐出国,但喻济时并非没有予以他惩罚。

  从今往后,喻景尧除了冠以“喻”这个姓氏外,再没有其他任何身为喻家人的特权,并且,以后喻景尧的任何行动都要在旁人的监视之下。

  喻礼回了个“知道了。”

  喻济时既然把这件事告诉她,就是希望她做他命令的执行者,绝不容许她反驳。

  挂上电话,喻礼所有关于情爱的心都消散了,她依旧没搭理程濯,裹上薄被睡觉。

  在她闭上眼之后,她听到有人关掉壁灯,轻轻躺在她旁边。

  他的气息淡雅却有侵略性。

  喻礼忍不住往一旁缩了缩身体。

  月色朦胧透过纱窗,她很快有了困意。

  半睡半醒之际,听到寂静的夜里,传来一道清润的声音,“我没有让二公子伤得很重。”

  喻礼以为是梦,直到他又执着重复一遍。

  喻礼眉心蹙起来,她当然知道!那只是喻济时的说辞,伤重伤轻,不过是他喻济时一句话的事情!

  她翻了个身,直视他,不悦道:“你是没话找话吗?大半夜解释这么愚蠢的问题!”打扰她睡觉!

  程濯勾了下唇,身体往她这边倾了倾。

  他伸手去抚她柔软的发,垂眸看她因怒气而明亮的眼睛,“你还没有告诉我,我们的冷战什么时候结束。我担心你一直不理我,只好问个愚蠢的问题吸引你的注意。”

  喻礼没思考过这个问题。

  她很少有真正生气的时候,她的生活也不容许她长久将郁气长久储在心里——除非她不想活了。

  “我不知道什么冷战结束,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莫名其妙和好了。”

  她从不因为这些事感到煎熬,自然不知道,有人会因为跟她冷战这件事黯然神伤,夜不能寐。

  程濯问:“那你现在,还想跟我结婚吗?”

  喻礼沉吟片刻,冷静道:“不想了。”

  她不喜欢强人所难。

  她太富有,对任何事情都不抱有执念。

  感受到他呼吸发沉,她瞥他一眼——即使什么都看不见。

  她慢悠悠补上一句话,道:“即使你现在想跟我分手,我也会从容放手,我这个人很擅长好聚好散。”

  程濯呼吸彻底静下来,昏暗中,喻礼看不清他神色,只感觉他扣着她后脑的手越扣越紧。

  她无声勾了勾唇。

  程濯彻底将她扣在怀里,半晌,他静静道:“我很不擅长好聚好散,尤其是跟你的好聚好散。”

  他说:“喻礼,你要跟我结婚这件事,我当真了,我们回国就准备。”

  喻礼忍不住“哼”了一声,伸腿踹他一脚,“你想结就结?

  而且你这是什么语气,皇上下旨的语气!我是不是该说一句谢主隆恩?”

  程濯原本压抑的心境又被她弄得松缓,他失笑,额头抵在她面上,心情变得很好。

  “是不该这样讲。”

  他轻声细语,学着宫廷剧的语调,说:“奴才求殿下跟奴才成婚,如果殿下愿意,奴才一生一世感念殿下的恩德。”

  他这样清润的好嗓子一本正经说这样话,说不出的怪异,喻礼在他怀里笑得花枝乱颤,“我只听过宦官是自称奴才的,你怎么也自称奴才?”

  程濯并不恼她这样的戏谑,“我是不是,你不是最清楚吗?”他吻她敏感的耳尖,声音越发低柔,“殿下要不要奴才伺候?”

  喻礼点了点下颌,骄矜道:“可。”

  他伺候得太好,喻礼上飞机后困倦得扣上眼罩睡觉。

  温婧拿着轻薄柔软的毯子,打算替喻礼盖上,手还没有伸过去,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便抬起,拿过暗红色羊绒毯,轻轻替喻礼盖上。

  温婧坐回自己的座位,暗瞟一眼清隽如玉,霁月清风的男人,在工作群里发,[复宠了。]

  一溜水的[收到。]

  从此之后,程濯在喻礼身边的待遇又回到巅峰水准。

  下飞机后,喻礼赶赴喻公馆,程濯也得回程宅看望自己的祖父。

  分别时,他说:“下午见。”

  喻礼道:“下午我在庐山。”

  程濯伸手替她扶正头上的贝雷帽,在她玉立鼻尖吻了吻,“我也在庐山。”

  他掖好系在她颈上的围巾,“我家老爷子跟喻首长是邻居。”

  喻礼心情不错,“好啊,下午见。”

  程濯扣住她的腰,低眸看她,“是不是忘记什么了?”

  喻礼耳尖微微发烫,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下。

  在喻公馆外,她还是有些矜持的。

  程濯用力抱了抱她,“下午见。”

  喻礼点了下头,脚步轻快回到喻公馆。

  谢琬音在门口迎她,刚好撞见这一幕,唇不由自主弯起来。

  她看向女儿的装扮,发觉自从跟程濯恋爱之后,女儿的衣衫也越来越浅,穿衣风格都变得多样鲜活。

  不像之前,清一色的衬衫长裤。

  “回来了。”

  喻礼朝谢琬音走过去,唇边笑意未收,“稀奇,竟然在家里遇见您。”

  从前,谢琬音虽然过年时下山,但很少留在喻公馆里,她人缘好,总有数不清的朋友邀约,很少像今年这般,清清静静留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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