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之后 第92章

作者:宴清窈 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现代言情

  撬开齿关,唇齿交缠。

  他的气息很清雅,令她记起荣禧堂博古架上那一盆素冠荷鼎。

  她环住他脖颈,认真说:“这几天,我谨慎思考过一个问题。”

  程濯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依旧沉浸在情潮的余韵中,鼻梁轻蹭她脸颊,指腹难耐摩挲她下颌,低哑道:“喻礼,我们在接吻。”

  喻礼笑了下,“那你要不要听我讲话?”她的唇被吮吻得润红,眼眸明润潋滟。

  程濯克制着,叹气说:“当然。”

  他将女王大人抱进车里,为她解开厚重的外套,拧开一瓶加热过得矿泉水,待她喝了几口,专注温和看向她,“好了,您可以开始您的议题。”

  喻礼被伺候得很舒服,眨了下眼,“你这么郑重,我都不好意思说我的想法了,怕说得不合你的心意。”

  程濯倾身,气息逼近,“喻礼,我每天都是这么郑重,你只记得现在一刻么?”

  喻礼又笑起来,轻啄他的唇,“那天你说,你从十六岁的时候就喜欢我,对吗?”

  程濯眸光顿了下,轻“嗯”一声。

  她轻轻问:“那你怎么不追我呢?”

  她那个时候跟梁宗文是暧昧期,还没有谈婚论嫁,要想撬墙角,还是很容易的。

  “而且我对你没什么印象,对你的学长还有一点印象。”

  她记起那个据说是为了参加她的毕业典礼而车祸身亡的男生。

  她记得在食堂里偶遇过他几次。

  身为他师弟的程濯,她却一次也没见过。

  程濯显然不愿意思考这种可能性,他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指腹温柔在她指骨上摩挲,“这样就很好。”

  他如此充实满足,不想因过去微妙改变丧失如此美好的现在。

  喻礼了解他想法,徐徐说起下个话题,“那枚翡翠透雕玉佩真是梁董送给我的吗?”她笃定看他,“一定是你送给我的!”

  他总是喜欢假借别人的名义送礼物给她。

  每年生日,喻礼总会收到数量庞大的礼物,除了重要人总给她的,其他不胜枚数的礼物她总是随意搁在喻公馆库房里,束之高阁,只有回礼的时候,才会打开当年的礼单,回送价值相同的礼物。

  只是有些礼物,她却总也找不到回礼的机会——他不标名姓、没有住址,似乎只是简简单单将礼物送到喻公馆送她礼物为她庆生,并不苛求她的回礼。

  名字都是假的。

  从前,喻礼从没有深思过这个人是谁。

  现在,喻礼心中隐隐出现一个人名。

  程濯。

  程濯不承认,若无其事说:“有这回事吗?我不记得。”

  喻礼轻哼一声,“我自己记得就好了,我会回礼的。”

  程濯说:“可不可以让我选一下回礼?”

  喻礼说:“当然。”

  他漆黑眼眸看着她,微微含笑,“把你画给舅舅的那幅画送给我。”

  那幅画至今还藏在京西花园里。

  但再也不对外展出。

  喻礼还是第一次带外人来京西花园。

  这里一贯只作为她的藏宝库,除了秘书助理外,很少有她的亲近人涉足,就连她自己也不常来。

  今日闭馆,京西花园里不是往日人流如织。

  她牵住他的手,缓步走到后院一个不对外开放的展厅里,“里面都是我的画。”

  喻礼自认自己作画水平一般,之前那幅画之所以拍出天价,也是名声大于实际。

  她不喜欢把自己的作品展览出去——自己的雕虫小技不配占用参观者宝贵的浏览时间。

  作品一概放在后院。

  推开门,画作摆放在密闭的玻璃罩中,摆满整间房室。

  画作琳琅满目,使人目不暇接。

  喻礼一直不把当年她送给梁宗文的那幅画放在心里。

  她真的画了很多幅画——有一整间房放着她画给各种人物的画像。

  她画给喻景文的肖像就多达二十一幅,更不要提她送给喻景尧、谢琬音、喻介臣还有喻济时的画像。

  有很长一段时间,她想不起来送给对方什么礼物,便花费一下午挥毫泼墨,到生日那天,当成礼物送出去。

  这间屋子里的画作只是十中之一,还有更多的画没有展览出来,只是简单装裱,搁在库房顶箱柜里。

  自从学画开始,她不知道已经画过几千幅画,送给梁宗文的那一幅,也不过是她某日某时的一时兴起。

  程濯显然是第一次知道喻礼有这么多画作。

  送给梁宗文的那一幅,不过是沧海一粟。

  他在各种画作前流连,看完之后,似乎漫不经心问:“怎么没有二公子的?”

  喻礼说:“他都拿走了。”

  她画给喻景尧的画最多,但一幅没留下,都被喻景尧以“画上是他画就属于他”的歪理邪说拿走。

  喻礼从橱柜里翻到那幅名为[初见]的画,“确实是我拍卖回来的,倒不是我多么珍惜,就是不想让人借着我的名头搞事。”

  她送出那么多画,没

  有一幅流入市场。

  有约定成俗的规定在那里——她送的是情分,不掺杂任何经济价值。

  要是真遇到难事,不得不拍卖这幅画,也不用到拍卖行里去,拿着画到喻公馆找她,她自然会帮忙。

  只有梁宗文没有遵守这个规定,他把画随意拿给他母亲欣赏,然后拿到拍卖行拍卖。

  她知道,他母亲并非贪那一点钱——她只是想显摆她的权威。

  她意在告诉喻礼,你就算是喻家高高在上的三小姐又怎么样?嫁给她儿子,就得对她这个婆婆伏低做小。

  喻礼如果是委曲求全的人,自然打落牙齿和血吞,当做不知道这件事。

  很可惜,她从不是这样的人。

  她直接以非法盗窃他人财物罪名把梁宗文母亲告上法庭。

  因为这件事,她跟梁宗文婚后第一次争吵。

  他说她太绝情,一点面子不给他母亲。

  喻礼不搭理他,坚持起诉。

  后来是梁宗文捏着鼻子补全拍卖款,他冷声冷气说,从此再不会要她一幅画,她喻总的大作他要不起。

  那个时候,他们的婚姻就隐隐出现裂痕。

  即使知道这幅画没有那么重要,程濯依旧妥帖细致收起那幅画,喻礼仰颈说:“要不要我给你画一幅?”

  程濯垂眸,“我记得你这段时间很忙。”

  喻礼道:“蜜月的时候画,那时候我肯定有时间。”

  程濯的心“咚”一声敲开,因为她是如此轻描淡写讲起婚后。

  她已经在设想过他们的婚后了。

  他克制着,拢住她腰肢,在她发旋落下轻轻的吻,哑声,“好。” 。

  喻礼跟程濯的订婚仪式在梁桢的操持下,稳步推进。

  谢琬音加入后,更是突飞猛进。

  为了避着喻介臣,她常常开车到梁园跟梁桢商议事情。

  梁桢跟她很合得来——只要她想,她可以跟世上任何人结成异父异母的亲姊妹。

  订婚场所早就订好,在京城郊区的一套庄园别墅里。

  那天来的人会很多,为京城交通着想,他们精心挑选这么一个与世隔绝交通顺畅的地方。

  而且,这里隐私性很好。

  喻家和程家默契得不想把仪式搞得太大。

  只是在邀请客人名单上犯了难——私心里,梁桢一点不想请梁宗文母子两个。

  但提起梁家,他们两个是必不可少的人物。

  梁桢不想让亲家觉得自己绝情,便仔细问起谢琬音的意见,“您觉得该怎么办呢?”

  梁桢似乎很为难,“并不是厌烦,就是担心他在席上惹出事情。”

  谢琬音肯定说:“他不敢的。”

  这样的论断并不是她自己下的,而是喻礼。

  喻礼跟梁宗文结婚前,有一场声势浩大的桃色危机,那些谣言甚嚣尘上,谢琬音看着那样的事迹都手指发抖,喻礼只轻飘飘扫一眼,笃定说:“假的。”

  她蹙眉,“这么相信他?”

  喻礼含笑,“他不敢的。”她讲,“我喜欢他,就是因为他是个胆小鬼,你告诉一个秘密给他,他只会严严实实揣在怀里,半点不透给旁人,倒不是他善良,因为他胆小到不敢承受秘密泄露的半丝风险。”

  “这样很好,我半点不用担心他在大事上背叛我,但有一点也很不好——”她蹙起眉,似乎有些忍不了,“有时候,太蠢一点。”

  但她只能挑选这样一个丈夫。

  她要做的事情不能有一点风险——她万万不可能信任一个绝对的聪明人,她不能接受枕边人将刀横在脖颈上。

  梁宗文恰好满足她所有的要求——他如此胆小,怯于拿刀,甚至连拿刀的心思都不敢有。

  在风声鹤唳的时候,梁宗文确实是绝好的伴侣,喻礼完全不用花心思应付他,她将心思完全放在自己的所图上,但风微浪稳时,梁宗文的缺点便无限放大——他们的婚姻危机一触即发。

  听到谢琬音这样讲,梁桢在订婚宴邀请名单上,毫不迟疑加上梁宗文和他母亲的名字。

  梁宗文收到邀请函,气极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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