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条大鱼头
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条男款的真丝领带。
领带上绣了一朵粉白色的小花。
那是她费了大半个月时间一针一线绣上去的。
君子兰,很契合他温和高贵的气质。
她盯着盒子里的领带,沉思了很久,最后齐齐整整把礼盒装好,放进一个礼袋里。
她再次决定,主动破冰。
两人关系出现缝隙,总要有人去修补。修补的物件,取决于谁更需要对方。
她和华西楼,很显然,是她离不开后者。
她看不得他生气,更忍不了没人陪他过生日。
她从学校上完课,回家提着两个礼袋和订好的蛋糕,开车去他公司。
已经晚上7点多,公司员工陆续在下班,华西楼不在办公室。
她在他办公室转了几圈,没看到人影,出门时遇到严堇。
严堇是清华大学硕士毕业的高材生,几年前被华西楼挖进天钥担任他的私人秘书,做事雷厉风行。
她生了双清冽凌厉的单眼皮,齐耳短发,个头和连祁差不多,平时看人总爱仰着下巴垂着眼皮看,说话时语调淡漠,神情严肃。
严秘书老远看到连祁,走过来,没等她开口,冷道:“华总不在,上午开完会出去了。”
严堇自第一次见她就这种态度,冲她说话时语气里总带着几分冰冷,但连祁不在意。
无关紧要的人对自己的喜恶都不重要。
她从不计较的。
连祁和她简单道了谢,马不停蹄去了公司附近华西楼的那所公寓。
公寓里没有人。华西楼还没回来。
连祁在他那间公寓套房里游荡,首先去了卫生间。
牙刷牙膏都是他单人的,也没有卸妆水等女性洗漱用品。唯一一瓶放在柜子角落里的女性洗面乳,还是她以前落在这里的。
连祁紧绷的心松了松,看来商怀锦没有在这里住过。
她盯着自己那瓶洗面乳,心道他潜意识里还是有点喜欢自己的吧?不然不至于自己这么久不用的东西,他还放在这里,也不舍得扔。
连祁独自思索,把它拿出来,摆放到洗脸台最显眼的位置,挨着他的牙刷架。
须臾又觉得摆得不好看,挪动着洗漱台各种物件,寻找最适合的角度位置,最后欣赏着他的牙刷牙膏和自己的洗面乳并立相依,一丝甜蜜油然而起。
她对这种事情乐此不疲。
譬如叠两人晒干的衣服,故意要把他的衣服压着自己的。
偶尔自己掉了根发丝,她会恶趣味地跑去偷粘在他大衣上。每次偷摸干这种事,她都紧张又雀跃。
只要想像他身上沾着自己的发丝走在公司里,和员工点头道早安,和各部门高管开会......她就会窃喜一整天。
诸如此类,在两人的物品中寻找着隐晦的爱意满足,这是她多年来不为人知的癖好。
*
卧室的门没有关紧,她轻轻推开门,站在门口朝里看。
毕竟原本是临时用来歇脚的地方,卧室装修和陈设都相对简单。
卧室内飘荡着独属他身上的清淡气息,若即若离地牵动着她的心。
但她不太敢迈进去。
卧室是他最私人的地方。
他从不进自己的卧室,也避免自己的卧室开放给她。
即使他现在人不在......
连祁隔着距离看向他床铺。被子平铺在床上,盖住枕头,仅靠着他睡觉的一侧被整齐翻叠起。
这种叠被方法是他的习惯。
床头的衣架上只有一件他的衬衣和几条领带。
商怀锦没有睡在这里,他没有和她过夜。
是啊,他们只是相亲对象。
华西楼是比较传统的人,没确认关系前,是不会和女人睡觉的。
连祁自顾自推敲出这个令人欢喜的结果,原本跌宕后沉到谷底的心情似乎又有了动力,费劲向上挣扎。
她跑去把蛋糕拆开,摆放到餐桌中央。躺靠在沙发上,在心里草拟待会见到他时的服软话术。
等了将近两个多小时,肚子饿得咕咕叫,她干脆跑去坐在餐桌旁,脑袋趴着,盯着蛋糕止饿。
盯了会儿,她突然想起还没准备饮料。
华西楼的冰箱里空无一物,她拿了自己的包,关门下楼,去社区24h便利店挑了两瓶橙汁。
等再次回来时,她看见门半掩着,华西楼回来了。
连祁本来晃着塑胶袋轻哼着歌,看见门缝透出的灯光,脚步蓦地顿住。
她轻手轻脚走近门口,没敢直接推门进去,双手拎着袋子,挺胸站直,尽力抚平内心的紧张。
待听见里面有女人的声音,连祁脸色僵住。
两人应该是刚进门,大门还没关。
客厅里,商怀锦惊讶道:“桌上这些是祁祁拿来的吧?她人呢?走了吗?”
华西楼没有声音。
连祁继续听商怀锦笑道:“要不要打个电话关心下?毕竟是小孩,人放了学还不忘大老远来给你过生日,你当哥的不要太狠心了。”
华西楼站在门口,应该是在换鞋,浅淡的声音清晰传出:“应该回去了。”
“西楼。”商怀锦沉吟道:
“你......真不喜欢她?小姑娘这么年轻,这么漂亮,又一心一意专情于你。”
“不像我......”
“怀锦。”华西楼打断她话,声音冷淡决然:“我对她没有想法。”
他离连祁只有一门之隔,声音清晰地传进她的耳内:
“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任何想法。这些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
连祁脸色霎时凝固,手里装橙汁袋子哗啦掉在地上。
第11章 自作多情!没脸没皮!
屋内的人听见外面动静,沉默几秒,门被从里面打开。
华西楼站在门后,和连祁悲伤的目光攸然对视,一瞬间,他心莫名顿了半拍。
他移开视线向下,看了眼她脚边的饮料,立即明白她刚才出门去了哪里。
商怀锦看见门口站着的连祁,也惊讶地阖了阖眼。
她瞧了华西楼一眼,脸上迅速恢复笑意,主动走出来:“祁祁,我们以为你回去了呢。”
连祁神色惨白,垂着眸,双手手指无措地扣着自己的斜挎包。
脚步僵硬,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脑子里一时间重复回荡着华西楼那句话:
“我对她没有任何想法,以前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商怀锦走出来,捡起地上掉的袋子,亲昵挽她手臂:“是来给你哥过生日的吧?站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
不过一个月的时间,她和商怀锦的位置仿佛对调过来。
连祁神情恍惚地被她拉进屋,换了鞋。
经过华西楼身边,她看到他手里提着另外一个蛋糕。
两人显然是吃完晚饭回来的。
严堇说他一个下午都没去公司。
季婶打电话给他,他说今年不过生日。
结果一个下午和晚上,都是和商怀锦在一起,过生日......
做了一天的心理建设轰然倒塌,脑袋如被棒槌重击,锤得她身形虚晃。
商怀锦的声音飘在她耳畔:“我之前还劝你哥,让他回家过生日。结果他工作忙,只能在这里将就了。”
连祁僵硬地,一点点抽出自己被商怀锦箍着的手臂,动作分外明显。
商怀锦手一空,却并不尴尬,自行走到餐桌前看了眼那蛋糕:
“这是你送的吧?”
她冲身后的华西楼笑:“这蛋糕真漂亮。就是有点小,三个人吃好像不太够,得亏我也买了一个来。”
连祁根本听不进去她说的任何话。
她眼睛死死盯着华西楼,和他手里那盒商怀锦买的蛋糕。
指甲紧紧掐着手心,心如死灰。
华西楼关好门,最后一个走进客厅,放下蛋糕,脱了外大衣搭在沙发上。
他异常冷静,瞥了眼旁边直直站着的连祁,随口问:“什么时候来的?”
一个多月不见,他对自己没有丝毫想念。
也不问她这一个多月过得怎么样,晚上过来冷不冷,晚饭吃了没有......
“肯定等很久了,肚子饿了吧?去洗个手,一起吃蛋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