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条大鱼头
见连祁死活不承认,连桂芳的骂声更重,什么小偷贱货的难听词脱口而出。
“连姐。”华西楼蹙眉打断她话:“这件事,希望你去向你丈夫核实,祁祁这边我会问清楚。”
他话毕,不管连桂芳吵闹,径直把电话挂断。
书房内瞬间清净。
“以前你买水果、买年货的钱......”华西楼问。
“也是他给的。从头到尾,都是他给我的,我没有偷过他们一毛钱!”
“他为什么给你钱?”
连祁再次闭了嘴。
华西楼走近半步,声音严肃:“他给你的钱是偷的,这事你知道吗?”
“他偷的钱,关我什么事?何况那本来就是我的钱,是他们欠我的。”
连祁像只炸毛的雪豹,直视他。
“你要是担心我住你家里偷你钱,我可以走。”
她淡地丢下这句话,绕过他,转身开门下楼。
华西楼追下去时,连祁已经出了院门。
临近九月,外面依旧炎热。烈日当空,水泥街道被暴晒,反射出刺眼的日光。
*
华西楼在玄关换鞋要追出去,季婶从客厅赶过来。
她方才在楼下竖着耳朵听,隐约听到了个大概。
她看着华西楼,劝道:“先生,祁祁不是会偷钱的人。”
“我知道。”华西楼点头。他只是想要问清楚,她和她姨父两人之间是怎么回事。
“她小姨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人。”季婶叹息:“她那小姨老打她,小姨父更是畜生,在她小时候,半夜偷偷爬到她床上去摸她。”
华西楼穿鞋的动作顿住。
他震惊地抬头,看向季婶:“你说什么?”
“就是......”季婶诶了一声:“那男的半夜摸她,被她踢走了。后来为了堵她嘴,每次都会给她点钱。”
华西楼瞳孔微微一震:“她跟你说的。”
季婶点点头。
这些事情,她从来没和自己说过。
华西楼手撑在玄关柜子前,顿觉脑子有些晕眩。
他视线抛向外面炎热的地面,声音暗哑:“季婶,帮我拿把遮阳伞。”
他顺着山坡大道追上她时,连祁已经疾步下到接近山脚。
华西楼拽住她胳膊,她还想走。
他把伞檐撑在她头上,连祁躲开,非要站在太阳底下。
“对不起。”华西楼叹息,给她道歉,连祁挣扎的动作停住,一动不动了。
华西楼声音放柔,眼底浮上痛惜之色,垂眸看着她:“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和我说。”
连祁低头看地。
她来这里一个多月,从来没有机会和他正经相处过,更别提认真沟通交流过哪怕一次。
“你本来就没有很喜欢我,资助我只是因为你善良。”连祁垂眸,虽然说着气话,但语气依旧平平缓缓:
“我以前的事都乱七八糟,和你说了,你会嫌弃我的。”
华西楼一怔,攥她胳膊的手松开,神色里带了愧意。
“不会。”他再次道歉:“对不起,这段时间是我太忙,忽略了你。”
连祁长睫轻阖,瘪瘪嘴:
“没关系。”
她说完,抬眸看了眼从树梢刺下来的烈日强光,脚步挪了挪,凑到他伞檐下。
华西楼心底一软,将伞檐偏移,遮住她头顶所有的烈日光线。
他看她很轻易就平息了怨气,想起季婶说的事情,强忍愠恼之色,沉声问:
“你那姨父......什么时候开始......欺负你的?”
连祁身体微僵,看了他一眼,意识到他是知道了什么。
羞愤和委屈涌上心头,她别开脸,良久后,吐出两个字:“小学。”
小学......华西楼心脏重重敲了下。
想起自己第一次遇见她,就是在她小学五六年级的样子。
那时候她积极地提着各种水果上门,殷勤地给他送礼“讨好”,想让自己带她走。
而自己却对她所处环境的恶劣程度......一无所知。
华西楼深呼吸一口气,他当初就应该听奶奶的话,早点把她带出来。
可他最终却......丢下她......不告而别。
“后来呢?”华西楼隐住声音里的颤抖。
“没有了。”连祁淡定地摇摇头:
“他很怂的,就小时候那晚摸了一次,还被我踢到旦旦。”
她直白地说出来,华西楼脸色有些尴尬,移开眼,须臾又看向她。
幸好......幸好。华西楼紧拧的心稍微松了松,
“他拿钱给你,就是因为这个?”
“他给钱我,求我不要和小姨说。后来这几年,我缺钱就找他要,他不给,我就威胁他告小姨。”
“那五百块钱也是这样来的。”连祁看着他,轻描淡写地把自己“敲诈”姨父的事情和他述说,眸子中还浮了几丝得意。
华西楼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许久后,大手轻抚了抚她脑袋:
“你小姨家,以后不要回去了。”
“你赶我走,我也不回那里去。”
两人相视而笑。华西楼望了眼向上的坡道,对她道:“走吧,回家。”
连祁怒而疾走上万步,上坡走了一半的时候,双脚已经软了。
四周知了没命般地叫着,烈日当头,华西楼背着她向上爬。
连祁枕在他肩上,给两人撑着伞,但依旧难驱酷热,还没到家,他脸上渗出一层薄汗。
连祁一手撑伞,一手拿纸巾给他擦脖子和脸上的汗珠。
她给他拭完汗,又用手掌给两人扇风:“西楼哥,我脚可以了,我下来自己走吧。”
“没事。”华西楼稳稳地背着她:“快到家了。”
他薄薄的衬衫湿了一大片,紧紧黏在结实宽阔肩背上。
连祁嗯了一声,离地的双脚愉悦地晃荡。
“你为什么不开车来找?”她问。
华西楼笑了。
“我追下来的时候,并不知道你半个小时能跑这么远。”
他笑着说话,带了些轻喘,听得连祁脑袋晕乎乎,浑身酥酥软软。
她把脸轻轻贴上去,感受他强有节奏的心跳,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冷杉香气,暗自欣喜。
第10章 我对她没有想法
连祁浑浑噩噩做着关于以前的梦,再次醒来的时候,华西楼的生日到了。
一大早,连祁怂恿季婶给他打电话,自己站在她旁边,屏住呼吸,安静地听。
“季婶?”华西楼久违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连祁心跟着跳了跳,手指不自觉摩挲着桌角。
“先生,您这都好久没回家了。”
“公司有点忙。”
“再忙也不能总不回家呀,今天是您生日,我和祁祁......”
连祁忙拉了拉她手臂,摆手示意她不要提自己。
季婶话音被截住,立即换了说辞:“我这不,想要问问您今晚要不要回来一趟?我也好提前准备点菜。”
华西楼那边静默半响,以工作为由推掉了。
“今年生日就算了。”他平缓道。
“不过生日了?”
“嗯。”他的声音依旧清冽,和季婶来回聊了几句,电话结束。
季婶放下手机,看了连祁一眼,安慰她:“先生还真是忙得很,今年连生日也不过了。”
连祁胸口又闷又堵,委屈和酸涩感交加,难受得紧。
华西楼真是个气筒,还在生她的气呢。
气到连今年生日也不愿意过。
她默默上楼回了房间,从柜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礼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