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甘做替身 第21章

作者:卿顾我 标签: 灵异神怪 破镜重圆 东方玄幻 奇幻魔幻 玄幻仙侠

  谢衡玉若有所思:“原来如此,听闻芳草州圣主出生的部落古来便要长途迁徙,经穷山恶水,十分艰辛,难怪能培育出这般灵驹。”

  池倾点头笑道:“这匹飞马是羚林一手养大的,温顺又通人性,为了换得它,我可着实颇费心血。尽管如此,她还是恋恋不舍的,每次通信都要让我把马牵过去给她瞧瞧呢。”

  羚林,是芳草州圣主的名字。

  交谈间,两人走入屋内。池倾腿还有些发软,见到软榻便移不开眼,于是有些倦怠地催着谢衡玉先去洗漱,自己则躺在贵妃榻上小憩。

  谁知这一睡就沉得过了头,就连恍惚间感到自己被谢衡玉抱入浴池,池倾都没能完全清醒,只是下意识地配合着男人的动作抬了抬胳膊。

  水声中,她隐隐听到谢衡玉低笑了一声,让她安心睡觉。那声音非常磁性好听,池倾嘀咕了一句什么,转头就人事不知了。

  等到再次醒转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池倾睁开眼睛,恰然对上谢衡玉的睡颜。许是因为闭着眼的缘故,比起往日清醒的时候,此刻的他看起来反而气质更冷一些。

  眉骨高挺,眼窝深邃,棱角分明的线条仿佛被精心雕琢过,尤其在黑夜中,瞧着更加锋锐漂亮。

  谢衡玉侧躺在池倾身边,墨色的长发显得有些散乱,大半披在身后,几缕又被池倾抓在掌中。

  池倾反应过来,盯着自己的掌心看了许久,才松开他的黑发,如小蜗牛般凑过去,小心翼翼地亲了亲他的喉结。

  谢衡玉若有所觉,忽然握住池倾的手,将她往怀里揽近一些,声音低哑,透着些慵懒:“怎么醒了?”

  池倾仰头看着他的脸,夜晚静谧,她听到男人的心跳在自己的注视下渐渐加快,甚至变得有些慌乱,纯情得好笑。

  谢衡玉也察觉到了这点,不自在地抬手挡在她眼前:“睡觉。”

  池倾拉住谢衡玉的指尖捏了捏,轻声道:“之前不是说给你奖励的吗?”

  谢衡玉动作一顿:“现在?”

  池倾应了一声,遂在黑暗中摸索着坐起来,她从储物链中取出两件厚实的斗篷,一件丢给谢衡玉,一件自己裹上,翻身下了床。

  两人并肩走出白马所化的小院,踩在薄云间向下望去——昏暗的夜色里,冰封的青镜湖犹如白玉,与上空闪烁的繁星相对,一静一动,美好得不可思议。

  池倾牵着谢衡玉的手,在云上站了一会儿,说话的声音也很轻,像是怕惊扰到了这方湖泊:“青镜湖被妖族称为天湖,每逢春夏,许多鸟儿都会迁徙来此。如今春日将近,我请青湖州圣主算了算,差不多……这几日便要开湖了。”

  顿了顿,继续补充道:“而且是武开湖呢,很难得的。”

  谢衡玉望着冰封的湖面,眼底泛起笑意:“修仙界位处南方,从未有过千里冰封的景象,也没有开湖的说法。”

  “我猜到了,所以才说……是奖励啊。”池倾笑着扯了扯谢衡玉的衣袖,两人跃下云端,一同往湖边而去。

  青镜湖上的寒风很是喧嚣,将池倾的鼻尖吹得有些发红,谢衡玉替她紧了紧领口的系带,将那带着毛圈的大兜帽拉起来,含笑捏捏她微凉的脸颊:“小兔子。”

  池倾抬起眼,撒娇似地冲他鼓起圆乎乎的两颊。

  两人在冰封的湖边站了一会儿,大风呼呼而过,吹起冰面上的雪粒子,像是茫茫白沙,不用法力,当真有些冻人。

  池倾在谢衡玉身边不好用妖力,只能搓着手,戳了戳谢衡玉的腰:“有点冷。”

  谢衡玉敞开毛氅将她裹入怀中,暖烘烘的法力避开了寒风,与男人身体上的热量一同将她包裹,池倾喟叹地出了口气,从储物链中翻出把长椅坐下。

  半个时辰,冰面纹丝不动。

  谢衡玉有点怀疑:“果真是今日开湖?”

  池倾道:“不要怀疑。青湖州圣主欠我人情呢,不可能骗我的。”

  这样说着,她还是迟疑着收起椅子,换了张罗汉榻,重新铺好毛毯,侧躺在谢衡玉膝上。

  又过了半个时辰,寒风呼啸中,东方渐渐泛起一丝微弱的晨曦,那是一抹非常浅淡的红色,从沉黑的夜色背后透出来丁点,几乎看不真切。

  但,已经开始日出了。

  池倾望着青镜湖看似毫无动静的冰面,有些紧张,开始试图找补:“你看……今天还是很值得的,最起码我们还能一起看日出。”

  谢衡玉似看出她的窘迫,失笑了一声,掌心顺着池倾柔软的长发:“才睡了这么会儿,困不困?”

  池倾摇头,强撑着说:“说好陪你看开湖的,怎么能犯困?”

  谢衡玉眼瞧着她已经偷偷打了好几个哈欠,忍俊不禁:“睡一会儿吧,若湖面有变化,我再叫你。”

  池倾挣扎了一下:“那……还要陪你看日出。”

  谢衡玉笑道:“倾倾,我们以后还可以看很多次日出。”

  池倾刚咽了一个哈欠回去,眼底都浮上一层困倦的水雾,迷蒙地看了谢衡玉一眼:“那你不困?”

  谢衡玉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不困。”

  片刻,就听到池倾逐渐放缓的呼吸声传来。

  谢衡玉无奈地弯起眼,望着池倾恬静漂亮的睡颜,伸手替她掖好毛毯,又忍不住摸了摸她的脸。

  好奇怪 ,只要看到她……就好像会控制不住地心动。

  虽然在湖边,虽然天很冷,虽然黑夜不可避免地远去,但池倾依旧睡得很沉。

  甚至……做了一个梦。

  她有好久没有梦到藏瑾了,就连记忆都开始模糊,更枉论梦到他们的过去。

  可这场梦,却将曾经的那段旧忆重新带回她面前,清晰地就像发生在昨日。

  那时候,池倾已经逃出了花月楼。失火之事闹得那样大,大家都以为她香消玉殒,即便也有人心存怀疑,却一时也寻不到她的踪迹。

  因为藏瑾已经带她跑远了。

  三连城在妖域最北的大荒州,这地方顾名思义,广袤却荒芜。

  在大荒州,除了守卫森严的主城玄甲城,以及和人族接壤的三连城之外,几乎找不到第三个人流量密集的城池了。

  藏瑾和池倾从前都各自盘算过。玄甲城是妖族军事重地,对于往来人口的身份查得极严。他们没有倚仗,更没有身份,且一个杀过人,一个放过火,到哪儿都像过街老鼠,往玄甲城的方向走,更无异于自投罗网。

  唯一的求生之路,就是绕过西南的荒山瘴泽,避开检查关卡,混入长林州。

  那时已是暮春了,气温不可避免地升高。山林气候诡谲,变化无常,各种各样的猛兽毒虫都藏在林中,见人就扑。

  其中大部分虫兽对于藏瑾而言,都是一刀解决的事,偶尔有开了灵智的凶兽,最终也会在他毫不留情的杀招中撤退潜伏。

  唯一一种毒虫,却无孔不入,令池倾吃了很大的苦头。

  那是种蚊虫,喜阴湿潮暖之地,遍布山林,却并没有一般的蚊虫那样太平。若是被它咬伤一口,定是又痛又痒,近十天都褪不掉。

  而且不知为何,池倾的血,偏偏格外吸引那些蚊虫。

  在山林的第一日,他们走了很长的路,才勉强找到一处洞穴容身。当时藏瑾杀了太多凶兽,精疲力尽。池倾不忍心吵他,因此哪怕被咬得浑身痛痒,也强忍着没有吭声,而是自己偷偷在洞外重新生了火干熬。

  第二天藏瑾醒转,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靠在洞口无精打采的小姑娘。

  他走到她身边蹲下,视线落在池倾的脖颈、手腕、指尖的皮肤上,那里大大小小的肿包几乎连成了片——池倾皮肤白,一旦被咬,看起来会肿得比旁人更加触目惊心。

  藏瑾拧眉,伸手试了试池倾额头的温度。

  还好,没有发烧。

  池倾被他的触碰惊醒,第一个动作下意识就是要赶蚊子。

  藏瑾握住她的手,声线沉涩:“倾倾,你该叫醒我的。”

  池倾痒得心浮气躁,闻言气恼又委屈地瞪了少年一眼:“叫醒你,你还能替我赶一整夜的蚊子?”

  藏瑾没有理会她夹枪带棒的话,伸手解开衣带,露出结实漂亮的肌肉,然后在池倾惊愕的目光中,一言不发地用上衣围住了池倾的脑袋和脖颈。

  池倾仰头看着少年一本正经给衣服系死结的样子,有些担忧:“那你怎么办?”

  藏瑾给她系好衣服,又回到洞中拿出把轻巧的弩箭递给池倾:“应该还记得怎么用吧?”

  池倾点了点头,跟着他起身:“你要去哪里?我和你一起……”

  藏瑾俯身压住她的肩膀,将池倾按坐回去:“等我回来。”

  池倾没再拒绝。

  那个清晨,因有衣服的遮挡,她才勉强睡了一会儿。再次醒转,却依旧是被痒的。

  池倾咬着唇,隔着衣服用力捏了捏手臂上的肿块——荒林毒障弥漫,她忍了一晚不敢用力抓挠,就怕有了伤口更加难办。

  可那痒意实在惊心,睡着了还好,一旦醒转,便觉得浑身血液都痒得几乎沸腾起来。

  她抬起手臂,指尖微用了些力,还没抓几下,手腕便被人擒在掌中,颇为强硬地拉开。

  藏瑾垂眸望着她,身上没有受伤,但他的脸颊、胸口、小腹都有被粗粗抹去的血痕。少年一手攥开池倾的手腕,一手握着弯刀和一块染血的兽皮,呼吸微有些急,全身都散着热意。

  池倾被他身上的血腥气熏得难受,朝旁边挪了一点,却又被藏瑾拉住。

  “身上有没有伤口?”他松开她的手腕,背过身让她自己检查。

  片刻后,池倾的声音才传来:“……没有。”

  兽皮于是被递到她面前,藏瑾依旧背对着她,平静道:“我观察了许久,这种灵兽不受蚊虫干扰,血液能驱赶蚊蝇。你可将其抹在衣裙上。”

  池倾接过兽皮,依言如此做了,却在涂抹到脖颈时顿了顿:“那你的衣服……”

  藏瑾这才回身,见池倾正准备解那死结,立刻阻止:“不用,你先用着。”

  他俯身拾起地上的兽皮,将血液一点点抹上自己的衣服,手掌隔着布料落到池倾头顶,才终于顿了顿,温柔地揉了一下:“倾倾。”

  池倾抬眸望着他,轻轻地应着。

  藏瑾道:“我们认识已经快七年了。倾倾,多依赖我一些。”

  池倾的眸子微颤了颤:“你我过去的十几年里,有听过这个词吗?”

  藏瑾默了默:“没关系,都会好起来的。”

  池倾没有回答,但是心脏不可控制地软了下来。

  那天夜里,山洞外的柴火又烧了一夜,只不过这次坐着的人换成了藏瑾,而池倾靠在他身旁,终于安心地睡了一个好觉。

  光裸上身的少年在这个夜里吸引了绝大多数蚊虫的注意。他性子沉冷,多年杀手的习惯让他在任何地方都能够保持静默,被蛰咬的时候,自然也能忍耐着佁然不动。

  除了有时抬手捏死几只不知死活飞向池倾的蚊虫之外。

  后半夜,池倾被藏瑾捉虫的动静惊醒,睁开眼时,正巧看到少年垂悬在她额前的拳。

  她伸手拉住他的小臂,掌下摸到了四五个红肿的痒块。

  池倾心里难受极了,闷闷朝他看去:“怎么不赶一下?”

  藏瑾声音清醒,简单地回答:“兽血不太能遮住你的味道,赶了它们就冲你去了。”

  池倾怔怔攥着颈边系着的结,心脏一抽一抽地,似能拧出酸涩的水来。

  藏瑾看了她一眼:“时间还早,不睡了吗?”

  池倾直起身,与藏瑾挨近了一些,她望着少年线条漂亮的锁骨和肩膀,迟疑了一瞬,将脑袋靠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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