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甘做替身 第56章

作者:卿顾我 标签: 灵异神怪 破镜重圆 东方玄幻 奇幻魔幻 玄幻仙侠

  许是因为梧桐岛的环境太过出乎意料,也太符合她心中对于安稳生活的想象,从睁眼开始,她的心情不自觉地雀跃起来。

  自从见到那与她原身叶子相似的信物之后,她就将梧桐岛视为洪水猛兽,可如今身处此地,她反而不由自主地松懈了警惕。

  就好像那信物的模样……真有可能是个巧合而已。

  待谢衡玉收了剑,两人携手一同往村落中走去。

  夏日时节,农人起早,路过菜地时,已见几位肤色黝黑的中年男子在地里耕作。池倾与谢衡玉穿着宗门世家提供的衣物,与这些百姓的穿搭格格不入,而他们却见怪不怪地,在与池谢二人对视的瞬间,眼中只有纯粹的善意。

  “二位是从天都来的吧?是收到了谷主的信物了么?”其中一个农人双手做成喇叭状放在唇边,扬声向他们询问。

  池倾朝他点了点头:“请问银叶谷在哪个方向?”

  农人往衣服上擦了擦手上的土,指了不远处的一间木屋:“贵人往去,不久便会有人来接引的!”

  他们隔着一片菜地,农人讲话时扯着嗓子,池倾竟也忘了使用法力,光喊道:“好的!谢谢您啊!”

  农人朝她挥了挥手,大声道:“不!客!气!”

  池倾脸上不自觉露出笑来,步子轻快地跟着谢衡玉往木屋的方向走,忽然才想起自己可以使用法力的事实,愣住,然后哈哈笑了出声。

  谢衡玉温柔的声音里也带着笑:“怎么那么开心?”

  池倾摇头:“说不上来,就是觉得……这地方真好啊,哪儿哪儿都很合我心……”

  正说着,却见一个人影从木屋中推门而出,那人垂着脸,看不清具体的五官,只转身栓门时,令人清晰地瞧见一个身材颀长、宽肩窄腰的背影。

  他身着一身玄色的劲装,后腰挂着一把弯刀,马尾高束,整个人显得年轻而利落,光是一个背影,就极其地赏心悦目。

  池倾口中的话忽然间就卡在了喉咙里,脚步也顿住,整个人都僵硬地站在原地,定定地,窒息般的看着那个男子的身影。

  看着他……站在一片绿油油的,充满生机的菜地里,站在朴实无华的小木屋前……

  她突然想起,这样的画面,她曾与藏瑾仔仔细细地描述过。

第65章 第65章“你究竟是谁?停下!!”……

  “……倾倾?”谢衡玉显然也看到了那个男人的背影,可更让他在意的,却是池倾身上倏然发生的改变。

  他回头撞入她颤动的双眸,心下不安,正要牵过她的手,却被池倾直接避开。她从他身旁绕去,如一阵穿堂而过的风,全然没有留意到他的动作。只脚步极快地往木屋那边走去。

  那厢,玄衣男子拴好门,转身便要离开。暖融融的风拂过田野,掀起男子衣袍的一角,有些轻盈,像是要乘风而去似的。

  池倾死死盯着他,走得更快,几乎小跑着奔向他,一声轻微的呼喊从喉底溢出,旋即,她近乎失控地喊了出来:“你究竟是谁?停下!!”

  男人闻言果然停住脚步,顿了顿,片刻后才攥起拳,缓缓转身。

  池倾注视着他的动作,恍然间觉得

  分秒都被拉得漫长,每个细小的动作都仿佛定格。她的心脏越跳越快,一会儿收紧一会儿又松懈,大起大落地,令她有种几欲作呕的紧张感。

  终于,当眼前的男人直视向她时,池倾全身却骤然泄力般放松下来。

  她抬手撑住一旁的墙面,脸上露出了一个似哭非哭的笑来——果然啊,不是藏瑾。

  周遭过分寂静,连鸟叫都显得分外寥落,谢衡玉和那个玄衣男子站在池倾前后,将同样复杂的视线投注在她身上。

  池倾却好似恍然未觉。

  玄衣男子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双手抱臂,忽然嗤笑一声:“许久不见,果然不记得我了。”

  池倾回过神,眨了眨眼,抬眸打量这玄衣男子的长相,觉得有几分熟悉,但到底想不清自己何时见过他。

  许是因为她脸上的表情是真的疑惑,那男子压下眉头,脸色冷得像是结了层霜,却强行按捺着火气,从喉中憋出一声冷哼:“呵呵,果然如此。”

  听到这声干巴巴的“呵呵”,池倾总算从繁乱的回忆中寻出几分头绪来——这人,曾经似与她有过几面之缘。

  “玄……玄鹫?”池倾磕磕巴巴地将他的名字拼凑了出来。

  玄鹫觑了她片刻,语气凉飕飕的:“你倒还想得起来。”

  藏瑾离世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池倾在生活中,经常处于一种混乱又自暴自弃的状态。虽那时她还在圣都,烁炎也会将许多大大小小的事情交给她做,但间歇的那点空闲,池倾总会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地想起藏瑾离世的样子,整个人便又陷入恍惚。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即便有浮生一梦的帮助,池倾却还是很难完全从藏瑾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直到后来某日,大荒州圣主寒川带着族中子弟前来圣都,其中一个少年,正是玄鹫。

  彼时的玄鹫更年少些,身材挺拔,气质也没有如今这般冰冷。但许是因为从小在玄甲军营中长大的关系,他那身利落的打扮和藏瑾简直一般无二,错眼之间,确实很容易便让人混淆。

  池倾在一场群宴上瞧见玄鹫的背影,怔了好一会儿,慢慢地连眼圈儿都红了。

  她自从被妖王寻回之后,在妖族一向是万众瞩目的存在,且她往日出现时一贯冷淡漠然,仿佛对任何事都没有兴趣,这会儿却对着一个陌生的大荒州少年如此动容,果然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席间众人渐渐安静下来,将好奇的目光投注在二人身上,觥筹交错之声稍歇,背对着池倾的玄鹫也察觉到不对。

  于是,他回过头,视线越过人群,正正对上了席上那面若芙蓉,星眸含泪的少女。

  电光石火之间,玄鹫心头闪过无数个纷繁复杂的念头。

  第一眼,他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女孩。

  于是他重新转过头,向面前正与自己举杯攀谈的妖族同僚回礼,饮尽了杯中琼酿。

  同僚笑着调侃他道:“那位就是妖王新寻回的胞妹,是个冰山美人,素来不拿正眼瞧人的,看来兄台颇受这位美人青眼。”

  玄鹫垂着眸,没接这话。

  可杯中烈酒太辣,顺着喉咙一路烧进胃里,恍然让他生出一种心跳加速的错觉。

  玄鹫的脑海中又一次浮现出池倾的脸,呼吸滞了一下,他重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昔年脑海中时常勾勒的轮廓,与眼前的面容逐渐重合。玄鹫神情冷淡地看着池倾,眸中所流露出来的情绪,进一步便能解释为厌恶。

  池倾移开目光,有些尴尬地小小哽了一下:“玄鹫……我记得,我与你之间并没有什么,你倒不必如此……仇恨地盯着我。”

  “没有什么?”玄鹫眸中的嘲讽之色更深,视线一转,落到谢衡玉脸上,“那你和他,有什么?”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谢衡玉几眼,终于确定眼前这人从穿着打扮到通身气质,都与池倾向来喜欢的那种类型并无相同,就连岁数……看上去都比池倾从前喜欢的那种小年轻要大了些。

  玄鹫的脸色并未因这个发现而有半分好转,甚至变得越发难看了。而池倾却只是对他忽然生出的敌意,产生了几分莫名其妙的困惑。

  她从前确实玩弄过许多人的感情,可她与玄鹫认识得太早,彼时她还完全没能从失去藏瑾的痛苦中走出来,根本没心思和此人产生太多的交际。

  他有什么好生气的?

  池倾于是大大方方地走回去,牵起谢衡玉的手,朝玄鹫笑了笑:“好久不见。此番我们前来,是受银叶谷主相邀。”

  她虽然没有明说自己同谢衡玉的关系,但两人十指相扣的手在玄鹫眼里,着实好生刺眼。

  他沉着脸移开目光,实在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嘲弄的冷哼:“我知道,但银叶谷主却只请了你,并未请他。”

  池倾掏出两片银叶子给玄鹫瞧,笑道:“可我们都有银叶谷的信物呢。”

  玄鹫抬手要取,池倾指尖一转,又将两片叶子玩儿也似地收了回去:“听说银叶谷主通晓万事,自然也知道他与我二人,是各持一枚信物前来的吧?”

  她弯着眼,星眸却露出探究的意味来:“倒是你,身为大荒州的妖,怎会到银叶谷来?”

  “我去哪里,与你有何……”玄鹫夹枪带棒地就要回怼,却忽地想起池倾一州圣主的身份,于是只好把将欲出口的几个字重新咽了回去,干巴巴道,“我当然也是受银叶谷主相邀。”

  池倾挑起眉,那神情果然带着几分不信,她打量他一眼,并不想多做纠缠:“你也不过是客,又拦他作甚?”

  “我……我来得,可比你们要早多了!”玄鹫见池倾全程替谢衡玉讲话,暗地里攥起拳,声音都有些发紧。池倾瞧出他的异样,心中便越发困惑,认真想了想,觉得自己实在没对玄鹫做过什么始乱终弃之事,略显无奈地歪了歪头。

  谢衡玉道:“既如此,公子可否告知,我们该请何人通传谷主?”

  玄鹫阴沉的目光从谢衡玉脸上一扫而过,随后从池倾掌心重新拿出那两片银叶子,淡淡道:“……我去通传。”

  此言落定,玄鹫转身就往木屋外的小道上走,池倾看了看被他捏在手中的银叶子,心头忽然觉得不太舒服,下意识地追了两步。

  烈日高升,田埂两旁的菜地都被照出油亮亮的色泽,那鲜艳明亮的颜色将玄鹫一身黑衣衬得越发深冷。池倾望着他的背影,眼中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停下脚步,不追了,只是定定地望着。

  不知过了多久,掌心传来温柔的触感,五指重新被沉沉地叩住,池倾转过头,与谢衡玉四目相对。

  她舒展了一下手指,将脑海中七零八落的念头尽可能地抛开:“没事,等见到谷主,再摸摸这儿的底细。”

  谢衡玉却道:“玄鹫是你的旧友吗?”

  池倾怔了怔,自觉她与玄鹫甚至到不了“友”的关系,摇头道:“我与他并不相熟。”

  谢衡玉瞧了她一会儿,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没有回答,也不知是不是信了这话。

  一时无言,池倾将目光投向田间。晨间空气十分清新,屋后的小水潭中有隐约的蛙鸣,是在妖族难得一见的野趣。

  池倾倚着栏杆,深深吸了一口气:“真奇怪啊,眼前的这一切,从前只在画里见过。”

  三连城是人妖交汇之地,花月楼为显风雅,也曾大量购置人族名家的笔墨丹青,不论是古朴山水,还是娟秀花鸟,无一不有。

  可池倾印象最深的,却还是那张挂在暗室中,积了薄薄一层灰的山村野趣图。无数个星辰闪烁的夜晚,她和藏瑾曾在那幅画下度过,微弱的烛火映出画中的某个角落,确实和眼前的场景相差无几。

  没想到,她如今竟有机会看见。

  “池倾圣主好眼力。”一阵清风拂过,蛙鸣稍稍平静,在那悄然无声的片刻,有道奇异低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

  那声音给人的感觉……像是蔼蔼的烟,不太真切,却又真实地存在着。

  池倾回头,寻声望去,只见小池那头的荷叶间,不知何时划出一只小船。那船坐着个宽袍大袖,脸戴喜笑面具的男子,他的下半身隐在荷叶的阴影中,因与池倾相隔着一段距离,即便坐着,也不必抬头看她。

  他面具后的眸静静平视着池倾,落在她眼中,是两个黑漆漆的窟窿,显得有些诡异。

  池倾看了他许久,慢慢道:“你是谁?”

  那带着喜笑面的男子拨开荷叶,朝她摊开手,掌心是一枚银亮亮的叶子。

  他说:“我邀圣主前来,如今终得一见,幸甚。”

第66章 他面具下的那张脸依旧是伪装……

  男人雾霭般的嗓音显然如他的面容一般,经过了毫不遮掩的修饰,落入池倾耳畔,却莫名使她的某条神经轻轻跳动了一下。

  池倾一时没来得及说话,谢衡玉却从旁向前走来,他望着小舟上的男子,声音略沉:“你就是银叶谷谷主?”

  那男子点了点头,虽是回答谢衡玉的问题,目光却只含笑看着池倾:“对,我是银叶谷谷主。”

  那咬字很刻意地着重落在“银叶谷”三字上,配合着他低哑的嗓音,透出些令人生厌的别扭来。

  池倾仿佛没有在意,只笑了一笑:“抱歉,谷主,你的信物……我刚刚才托玄鹫带去了。”

  那男子摇了摇头,欢喜面上大大的笑容好像裂得更开了些:“那是身外之物,是为请你而送,如今你来了,又何须信物?”

  微风拂过,荷叶在水面轻轻摇动着,那张欢喜面在绿叶的衬托下,竟显出几分柔和。

  池倾望着那挤一挤也只够容纳两人的小舟,以及他们之间相隔稍远的水池,总觉得此情此景好生诡异。更何况,眼前这奇装异服的人,也俨然与她从前设想的那个银叶谷谷主并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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