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岭之花甘做替身 第76章

作者:卿顾我 标签: 灵异神怪 破镜重圆 东方玄幻 奇幻魔幻 玄幻仙侠

  “我想听的,并不是这个。”

第90章 她从未见谢衡玉哭成这个样子……

  谢衡玉按着池倾的五指逐渐施力,一点点攥着她纤细的指骨,极具压迫感地贴近。池倾感受到他炽热而急促的呼吸声落在她耳畔,身体不由自主地僵硬了一瞬,有些别扭地打了个寒颤。

  谢衡玉察觉到了她的僵硬,自然而然将它理解为排斥,他的眸底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身体却越发用力,将怀中的人一点点逼近树干。

  池倾的身体背对着谢衡玉被抵在树上,粗糙的树皮隔着布料仍然蹭红了她的皮肤。她深吸了一口气,心底为眼下这不合时宜,又堪称混乱的姿势生出些羞恼之感,于是伸出空着的那只手用力拍了拍谢衡玉,试图唤回他的一些……理智。

  谢衡玉皱眉盯着池倾,在手臂被她急促拍打的下一刻用力将其桎梏住,拉伸似地撑到了头顶。

  “你知道我想听你说什么。”他声音微沉,调子比从前缓慢许多,透出些令人心惊的压迫感,“怎么现在……说不出口了?”

  池倾张了张嘴,声音都打着颤:“我……谢衡玉……”

  “我想听的那些话,你曾经哪一句没对我说过?现在不可以?”她看不见他神情痛苦的脸,只听见他声音中带了些凉凉的笑意,那调子很危险,令她联想到缠着树枝的蛇,嘶嘶吐信的声音。

  她的身体因此更加僵硬,愧疚和不安如巨浪将她瞬间拍进刺骨的海水中。她的呼吸亦逐渐急促起来,因看不见谢衡玉的表情而点滴累积的惊慌,使她挣扎的动作更大了一些。

  池倾试图转头去瞧他,然而视线不过刚扫到谢衡玉的小半张脸,忽然脖颈微紧,却是被男人抓着后颈,将她的脸重新别开。

  池倾:……

  她忽然间不动了,像是泄了气一般,被他老老实实地按在身下。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死寂,分明是暧昧的动作,却有种锋芒相对后的疲惫。

  良久,谢衡玉低声道:“怎么不挣扎了?”

  池倾的脸颊被树皮压出了红印,此刻已经微微有些发烫,不需要对镜,她已然知道自己如今的样子是多么狼狈,可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垂着眼,乖得像是剪了利爪的猫。

  “我刚刚……看到你哭了。”片刻的沉默后,她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你松手,我替你擦擦。”

  身后忽然传来了一声近乎崩溃的吸气声,紧接着,池倾感到原本被施加在自己手腕、后颈和腰际的压力尽数被松开。

  她撑着树干回身,对上谢衡玉颤抖泛红的灰眸——大滴大滴的泪水从中失控地坠落下来,像是某类支离破碎的宝石,叫人瞧出一种无可挽回的遗憾来。

  即便有方才惊鸿一瞥的心理预期,但池倾在正眼看清谢衡玉面容的瞬间,还是愕然地呆在了原地。她方才抬起的手有些好笑地悬在半空,像是完全石化了一样地与他四目相对。

  她从未见谢衡玉哭成这个样子,那双眼像是暴风雨前宁静而灰暗的海面,曾经情谊缱绻时流动的光早就不知散去何处。他的眼睛一眨不眨,目光毫无情绪地落在她身上,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缓缓从里面淌落,没有委屈,更没有愤怒,只是停不下来似地,看着她哭。

  池倾吓坏了,是切切实实被谢衡玉这样子吓到。她感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挖出来剁了个稀烂,而她只能眼睁睁地,无可奈何地看着,却生不出一点阻拦的力气。正如此时她失魂落魄地看着他哭着的样子。

  两人对视不知过去多久,池倾才如梦初醒地抬手触碰他的脸颊,可就在指尖即将触及他皮肤的瞬间,却被他躲开了。

  “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他眨了眨眼,最后两滴泪水顺着那消瘦的面颊滚落,晶莹一闪,最后消失不见,“之前你给我的那两个选项,此刻你有答案吗?”

  池倾攥起拳,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此只能沉默。

  从前,她是仗着谢衡玉欠着她赠花的恩情,硬将他留在花别塔,胁迫他做出了种种抉择。可事到如今,他对她有多少救命之恩,她又对他有多少伤害欺骗,这种种情谊加加减减,早就不是池倾可以算得明白的了。

  她理不清他们如今的关系,更仿佛失去了定义彼此关系的资格,因此只能沉默,甚至在这沉默中,带了些畏畏缩缩的难过。

  谢衡玉等了许久没有得到她的答复,心脏一点点沉下去,疼得麻木了,好像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一样。

  “我知道了。”终于,他恢复了冷静,语气淡淡的,如同小蜗牛重新钻回了薄薄的壳子里,至少不再会把柔软的身体暴露在令人难堪的空气中,“等完成了答应来炆大护法的事,我会离开。”

  池倾的眉头不知从何时开始便一直蹙着,听见他说这话,拧得更紧,她看着他往森林外走,犹豫了一瞬,立刻跟上:“我不是这个意思。如果你想留在妖族,当然是可……”

  谢衡玉的脚步不停,走得更急了一些,他本就腿长,这样走路带风似地赶路,池倾小跑了几步才追到他身侧。

  “做完了该做的,还留在这儿,有意思吗?”谢衡玉这话像是在反问她。

  池倾咬了咬唇,立刻补充:“那……如果你想回到修仙界,无论是想要重新拿回白马盟的实权,还是要做其他什么事……妖族都会帮你。”

  谢衡玉看她走得很着急,步子不自觉地放缓了些,一边听着她的话,喉中一边泄出声略带自嘲的轻笑:“多谢。”

  池倾连忙摇头,像是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谢衡玉压着气道:“别再说话了。”

  她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勉强算是消停了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地沿着树林中一条铺满落叶的小道往外走,路过一块石头旁,谢衡玉停了下来,他俯身按住它,对池倾道:“后退。”

  池倾本就离他不近,闻言又小小退了半步,朝谢衡玉看了一眼。

  男人没理会她,捡起地上几片树叶,抬手在石头上按方位摆弄两下。随后只听“喀嗒”一声,几片叶子忽地被风吹散,石头自行转动了四下,原本空荡的道路中央逐渐显出又一个阵法|轮廓——在那其中,落叶忽然被巨大的黑气烧尽,一个体型瘦削、通身黑气的女人缓缓显现。

  是阮楠。

  池倾一看到她就立刻感知到了不对,她一把上前拉住谢衡玉的袖子,扯着他后退两步,眉头拧得极紧:“她身上怎会有这样多的魔气?明明当时在公仪家,她早已血脉亏虚,别说魔气,就连普通修士的灵力都承载不下了。”

  正因如此,她才会和来炆等人商议,将这看上去已经毫无威胁的人族女子带回妖族照顾,并尝试教她修习机甲术,以备一些自保的能力。

  来炆和阮鸢都是做事极认真的人,他们知道阮楠从小性格偏激,且在公仪家多年受尽折磨,因此即便心有怜悯,该替她做的检查,却也是丁点儿也不曾落下。所以就算再怎样疏忽,池倾都不觉得,这两人会放一个这般满身魔气的隐患长留花别塔。

  这中间必定有什么问题。

  “这场尸火,与她身上的魔气也有关系?”池倾问。

  谢衡玉道:“她比我更早回到妖域,因此最先给她准备机甲的,是医林的其他妖族。她五行属木,木生火,大家按照人族的机甲术,最先给她尝试的机甲,都是火属

  性的为主。这两天我回来之后,重新按照她的五行和体质改良了一副金火元素的机甲,可她今日穿戴上后,全身力量却忽然开始暴走,类似体内某个闸门被打开了一样。所有正常的力量透过机甲,出来的……却是尸火。”

  谢衡玉的袖摆从池倾掌心抽离,他径直穿过魔气直接走到阮楠身边,在她周身用剑气重新铺下了一道阵法。

  “你看。”

  阵法初成,阮楠周身的黑色魔气之中,仿佛又有几道白色的光带开始细细流动。池倾定睛细看,只见那些光带像是用来引导她的注意力那般,随着阮楠周身源源不断冒出来的黑气,有规律地流动,循环往复,挥之不去。

  谢衡玉道:“这些魔气只是看起来吓人,实际她体内已经并不剩多少了——它们在她身体内穿梭循环,看上去是在不断地溢出,实际却也只剩下眼前的这些了。”

  池倾跟着谢衡玉一同上前,听闻这话,略放下心来,却更加不解:“既然如此,她此刻已经威胁不大,你又为何还要在她周围设下如此几道大大小小的阵法?”

  从那覆盖了整片树林的大阵,到这荒道上以这一块石头作为阵眼的小阵,池倾原本以为谢衡玉做到这个地步,是打算把尸火也圈在阵中,抱有了同归于尽之心,但如今看来……他此番作为的目的,倒像是想要把阮楠藏起来似的。

  果然,谢衡玉看了池倾一眼,那眼底的神情分明在说她这个猜测并没有出错。

  池倾垂下眼,下意识地掐了掐指尖——仔细想来,其实他们认识日子并不算太长。可短短几个月之中,他们共同经历的事情却不少。可以说,谢衡玉与她在面临大事时的默契,甚至超越了许多和池倾认识更久的人。

  谢衡玉并没有注意池倾的小动作,径自道:“尸火的出现,不仅仅是源于她本身的力量波动,那件金火属性的机甲更是关键。我在尸火中找到她时,那件机甲已经完全套在她的身上,无论控制哪个机关,都无法将其剥离。我是……用了一些方法,才勉强将它脱下。”

  他可疑地小小停顿了一下,又道:“只是后来,那个脱下来的机甲,出了一些状况。”

  “什么状况?”池倾原本跟着他的话思索着,见谢衡玉突然停住,这才抬眼看了看他的表情,蓦地,她突然察觉到他之前那个可疑的停顿,立刻道,“不对,你是用什么法子把那件机甲褪下来的?”

  她上下打量着谢衡玉,想起他之前说尸火是因为机甲和阮楠体内力量相触而产生,那在当时的情况下,身着机甲的阮鸢,应当成为了尸火之源——谢衡玉是如何靠近她,又是如何将那件机甲剥离下来的?

  她细细看着他,目光突然在他的袖间顿住。

  ——他的这件衣服用的是很好的料子,上面甚至还有刚刚被她拉扯出来的褶印,可是她知道,谢衡玉在医林从来不会穿这样的面料,反而会选择最朴实轻便的棉麻质地。

  据阮鸢所说,他已经在医林待了三天,因此无论如何也不会特意换上这身汉白玉色的广袖才对。

  一种明确的猜测倏然划过池倾脑海,她很确定,这件衣服……是谢衡玉在得知她找到了榕树阵眼时,刚刚才新换上去的。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池倾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不好的预感霎时泛起,她盯着谢衡玉掩得极严的衣领,声音有些颤抖地道:“你把这袍子脱下来,我看看。”

第91章 第91章“池倾,从今往后,我不会再……

  池倾此言出口,谢衡玉先是往她身后冒着黑色|魔气的阮楠处瞧了一眼,然后不赞同地皱起眉,后退了半步:“想什么?我没事。”

  池倾顺着他的目光也朝背后瞧了瞧,却毫不在意地拉住了谢衡玉的手腕,一边将他的袖子往上推,一边小声道:“可是尸火那么危险,你还没有告诉我是用什么法子将她那身燃着火的机甲褪下来的,你……是不是受伤了?”

  “没有。”谢衡玉干巴巴地回答了两个字,直到池倾将他左臂的衣袖卷到手肘上,露出其下完好无损的皮肤,他才微微挣了挣,用一种微妙的语气淡淡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池倾的动作略僵了一霎,仿佛预感到他想要问什么,那双大而圆的星眸怔怔瞧了谢衡玉一眼,就立刻闪躲开来。

  “是在担心我?”谢衡玉歪了歪头,“如果不在意的话,为什么会担心呢?”

  他放下左侧的衣袖,又当着池倾的面,将另一侧的衣袖挽至臂弯处……

  池倾愕然望过去,倒吸了一口冷气,抬手想去碰他,却又被谢衡玉抬手躲开。

  他状若无事地含笑盯着她,右臂半截胳膊的皮肉却似被尸火完全烧伤,一大片触目惊心、皮开肉绽的焦红自大臂衣袖中蔓延而下,在近腕出逐渐恢复正常的肉色,因而起先隔着广袖,她并没有察觉到不对。

  “你受伤了……你果真受伤了。”池倾盯着他的小臂,声音又恨又急,“既然伤成这样,之前还拖着不说做什么?!”

  谢衡玉低头瞧着她满脸急迫地样子:“我受伤,你怎么这样着急?”

  池倾讶然抬眼,用一种几乎陌生的目光望着他,不可置信地摇了摇头:“你疯了吗?这是尸火,不及时救治,伤势是会蔓延的。”

  池倾一边说着,一边从颈上扯下储物链,焦急地在其中翻找着合适的伤药,谢衡玉却只是无比平静地立在一边,仿佛那条快被烧焦的胳膊并不长在他自己的身上。

  “倾倾,我还记得,之前我受伤的时候,你也是这样生气又着急,你那时候说……我的身体,只有你才有资格碰,连我自己都不能损伤它。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这样的话?现在……还能再说一次……”

  池倾攥着储物链的动作更紧了些,她努力从中搜寻出一个个瓶瓶罐罐,分明是最常用的伤药,却好像辨不出其中的成分,一定要一瓶瓶打开来细细地闻才行。

  谢衡玉的话如针般刺进她耳里,她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去理会他此刻钻牛角尖一样的喃喃,却又完全无法将其忽视——越是想要淡化的东西,在她识海,却越发振聋发聩地回荡。

  实话说,时至今日,她已经分不清这些话究竟几分真几分假,可追根溯源,她自己很清楚,最开始的时候,她确实是假意大过真心。

  起先只是玩玩而已,到如今却把自己绕了进去。

  她感觉不好受,想要跳过这个问题,至少将自己摘得干净一些。

  “我……我说过那些话 ?“良久之后,池倾用一个非常不负责任的疑问句,终结了谢衡玉喋喋不休的喃喃,她低着头,尴尬地笑了一声,“太久了,有些记不清了。不过看到你伤成这样,是谁都会担心的吧?”

  她抬手将自己从储物链中挑选出来的那几瓶伤药塞到谢衡玉掌中:“这些……至少能缓解伤势的蔓延,你……你赶紧用。”

  药瓶落入掌心,再轻不过的重量,却几乎要将谢衡玉压垮。

  他静静看着她,眼底仿佛什么光芒一点点彻底暗淡下来。池倾心头一跳,俨然已在话出口的瞬间察觉到了不对,可是覆水难收,她只好沉默地看着他打开瓶盖,忍着疼,将药粉一点点撒在小臂的伤口。

  “啪嗒”一声,空了的药瓶掉落在地,池倾俯身将它捡起来,抬头时瞧见谢衡玉满是冷汗的脸,伸手想替他擦拭,却在半空停下,像是抓了一团空气那样虚无地垂落:“有好一点儿吗?”

  “池倾,你好狠啊。”谢衡玉按着伤口,闻言低笑了一声,“所以是……一点儿喜欢都没有,对吗?”

  “喜、喜欢……”池倾艰难地与他对视,神情并不比他轻松多少——谢衡玉反反复复的诘问,令她感到超乎寻常的疲惫,那远是比耗尽妖力还要令她绝望的感受,她近似窒息地愣了一会儿,只是喃喃重复了他的话。

  谢衡玉咬着牙,又道:“是和他无关的,只是对我的喜欢,没有吗?”

  池倾这下倒是立刻明白过来谢衡玉口中的“他”指的是谁,她全身不受控地哆嗦了一下,眸中流出一点儿极复杂的神情,却没多说一句。

  谢衡玉到这儿才终于放弃了。

  他靠着树站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将衣袖放下:“既然如此,圣主以后莫再讲那些话了。”

  “……嗯。”池倾恍惚地瞧着他,像是被魇住似的,只知道应答。

  谢衡玉瞧了她一眼:“我这样的人,很容易多心,也很容易轻信,所以以后,一点点关心的话,也都请你不要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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