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臣爱睡
五条悟似笑非笑地说:“表情倒是很正经,但脑子里在想什么才能让你心跳得这么快啊,能告诉我吗哈泽尔?” “你觉得呢?”哈泽尔神色平静地反问道。
“我觉得在外面喝酒到十一点才回家的人,无论在想什么都是没办法得到满足的。” 这么说着,五条悟环着哈泽尔转身向外走去。
“是工作上的应酬。”哈泽尔蔫蔫地说,“还不如在家和猫咪睡觉有意思呢。” “哪里有猫咪啊。”五条悟说。
“是啊,哪里有呢。”
哈泽尔抬手揉揉五条悟的头发。五条悟配合地垂下头任她一通乱搓。
两个连体人停在冰箱前,五条悟打开冷藏层,取出一盆洗好的新鲜草莓,捏着草莓蒂让哈泽尔分几口吃完一颗个头特别大的,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
“好甜。”他评价道。
“好甜。”哈泽尔重复一次后,仰头靠在五条悟肩上问道,“五条先生明天有什么安排吗?”
“有。”五条悟状似无意地道,“明晚有聚餐,和七海、硝子、伊地知他们。毕竟是生日聚会嘛。” 哈泽尔嗯了一声,张嘴叼走五条悟正打算吃掉的草莓。
五条悟继续状似无意地道:“说起来,今年往高专寄礼物的人特别多,而且几乎都是我没听过名字的总监部官员。往年几乎只有其他两家的家主向五条家送生日贺礼来着。”
“因为要向五条先生示好嘛。”哈泽尔说,“搞不好还有笨蛋会在礼物里塞小纸条,向你揭发同僚的阴谋呢。”
“啊……还真的有。”五条悟说,“超不讲究地夹在点心盒里,把白兔馒头都弄脏了!”
“亵渎食物,不可原谅啊。”哈泽尔说,“我没有给五条先生准备生日礼物啊,怎么办?”
即将送进嘴里的草莓顿住了,刚才还刻意做出提醒的五条悟故作平淡地问:“太忙忘记了?”
“不是,”哈泽尔说,“想送的东西平时都已经送过了,实在想不出什么更有纪念意义的礼物啊。五条先生有什么想要的吗?”
五条悟想了想自己这段时间从哈泽尔那里收到的大量零食、电影光碟、猫猫头眼罩、安神香薰,以及游戏机和降噪耳机之类的电子产品,觉得自己就像一只面对着溢出来的猫粮而不知该从何下口的猫。
他绞尽脑汁地思索片刻后,犹犹豫豫地说:“求婚戒指?”
“我倒是看到有定制皮质项圈的店,很感兴趣来着。”即使喝了酒也依然保有理智的哈泽尔若无其事地忽略了他的胡话,“不如给你做一个,挂上刻着‘SATORU’的金属牌怎么样?”
“刻名字也太老土了。”五条悟说,“刻你的联系方式,外加一句‘丢失请联络主人哈泽尔’才对吧?” 哈泽尔:“这个好,我喜欢。”
“——等等。”五条悟突然回过神来,对哈泽尔发出致命疑问,“所以茶几上放着的礼物盒不是给我的?” 哈泽尔神情微妙地沉默下来。
嘴里正叼着的草莓被五条悟拔走吃掉,搭在她腹部的手也收了回去。
五条悟阴森森地说:“所以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让你愿意送他汤■布朗的男人。” “……”
哈泽尔试图解释,“我从来都没想过要送你汤■布朗……” 五条悟震惊的蓝眼睛从墨镜边缘瞪着哈泽尔。
“——太丑了。”
哈泽尔犹豫两秒,还是对该品牌做出了残酷的锐评。
“不如说五条先生你居然知道汤■布朗这件事才比较让人吃惊啊。”
五条悟:“逛街的时候无聊进店试穿过,那种短了一大截的西装裤和缩水的外套让我到现在都心有余悸来着。连噩梦里都是穿着它去参加……,淋雨之后当场变成三点式封印咒具,把我丢脸地困在原地的场景。”
参加的活动被他若无其事地跳过了。
但需要穿正装出席的,不是婚礼就是葬礼。
如今咒术界的年轻人很少会选择步入婚姻,却有很多已经长眠在潮湿冰冷的墓穴里。
五条悟看了一眼哈泽尔的表情,勾着她的肩膀道:“我想拆开看看。” “可以,小心别把包装扯坏噢。”哈泽尔说。
五条悟高高兴兴地夹着哈泽尔前往客厅,把她往地上一放,自己蹲在茶几旁,小心地从手提袋里掏出精致的盒子。
他打开看了一眼躺在丝绒礼盒里的基础款银色领带夹,沉默地将它放回茶几上,抬头露出夸张的忧伤表情,对哈泽尔字字泣血地指责道:“偷、腥、猫!” 哈泽尔:“?”
“这么私人的礼物说送就送,而且还完全不介意作为正室的我直接鉴赏……” 五条悟一手按着胸口,另一只手摘下墨镜放在桌上,星海般的眼睛里满是让人心碎的忧伤。
多美的人啊。
——前提是要忽略他像青蛙一样大敞着半蹲的下半身。
哈泽尔:“领带夹哪里私人了,又不是乳——”
她及时打住了少儿和五条悟不宜的词语,继续吐槽道:“再说大家一般不会用‘正室’这种词来形容身高超过一米九、能用胸肌把我当场闷死的人来着。”
“但是大家一般也不会用‘最强’这种词来形容长相帅气性格迷人、很会做饭又擅长整理,吻技也超棒的人来着。” 五条悟满脸坦然地强词夺理道。
“……不,吻技就……”
哈泽尔捏着眉心想了想,不得不承认在超强学习能力和举一反三的探索精神加持下,五条悟如今的吻技已经几乎能把她按在地上打了。
“怎么,不好吗?”五条悟说,“前几天是谁亲到一半差点晕过去,还嘴硬说是刚刚痊愈状态不行的?” “……” 哈泽尔一声不吭地生起了自己肺活量的闷气。
五条悟嘟起嘴对哈泽尔隔空啵了一下:“不满的话现在再尝试一下也没问题噢,五条老师随时欢迎你的挑战!”
“我喝酒了,”哈泽尔闷闷地说,“下次吧,下次一定会让你晕头转向地倒在我的怀里,揪着我的衣服撒娇说‘哈泽尔大人好厉害’的。”
五条悟抬手遮了一下嘴角的笑意,从蹲姿青蛙变回直立的人类,清清嗓子说:“所以这位侧室到底是谁?我真的很好奇啊,好奇到如果得不到答案今晚就绝不让你睡觉的程度!”
“你是猫吗?”哈泽尔说,“也不要用‘侧室’这种词啊,会后悔的噢。”
她从丝绒礼盒里取出领带夹,向五条悟展示装在夹扣上的微|型|窃|听|器,严肃地说:“是加茂家主。” “……”
五条悟说:“对不起,我后悔了。无论如何我都不要和老橘子侍奉同一位旦那啊。” “拜托也放过我吧?即使只是嘴上说说,我也绝对不要和那种人扯上关系啊。”
哈泽尔把领带夹上的指纹擦干净,原样放回礼盒装好,起身在五条悟胸口推了一把。
五条悟茫然但配合地摔进沙发。
“其实明天我也有安排,所以因为不能在生日当天陪着五条先生这件事而一直心怀愧疚来着。” 哈泽尔拽下领带勾在手里,一颗颗解开扣子,脱下外套丢在地上。
随后她慢条斯理地整理着领带,垂眼道:“我想了想,既然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礼物,干脆就款待一下五条先生,让你从二十七岁一直爽到二十八岁好了。”
她在五条悟骤然亮起来的目光里说:“来吧,这次是真的要把你绑起来了。顺便一提这是我最喜欢的领带,如果被弄坏的话我会很伤心的。”
哈泽尔俯身,以拥抱的姿势将五条悟的双腕引向他的身后,用纤薄的布料把它们松松地缚在一起。
五条悟试着活动了一下手臂,满脸嫌弃地说:“这种东西能绑住什么啊……”
“绑不住吗?”哈泽尔在他耳边微声道,“——好喜欢五条先生。” 五条悟张着嘴愣在了原地。
哈泽尔在他的耳垂上很轻地吻了一下,直起身子,看着他难得带了傻气的表情又问了一遍:“绑不住吗?” “……犯规了噢,哈泽尔。”
五条悟回过神来,顶着通红的耳朵和脖颈一脸冷静地说。
哈泽尔抬腕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十一点半。”
“嗯,十一点半。”五条悟的眼睛亮得出奇,直勾勾地盯着哈泽尔。
由于姿势的缘故,他的肌肉在单薄衣料上撑起的线条相当明显,起伏的胸膛把单衣顶出煽情的形状。
“虽然五条先生被绑起来的样子很色,但是我还得先去洗澡。带着满身酒气和可爱的正室肌肤相贴可是很失礼的事。”
险些被美景迷花了眼的哈泽尔艰难地找回一点理智,摸着他的脸说:“我大概十一点四十回来,希望到时候能让我看到像现在一样乖乖坐着的五条先生。
“然后嘛……
“五条先生,二十分钟应该还是能坚持的吧?可千万别让我失望啊。”
第82章
悠扬而令人昏昏欲睡的古典乐在以黑金为主色调的大厅中回荡着。
工作日的晚上, 银座的客流量并不算大,五星级酒店的自助餐厅同样略显冷清。
数名侍者在开放式厨房与餐台间往返,向为数不多的客人送上刚刚烹饪完成的菜品。
家入硝子在点餐用的pad上又追加了一份辣根烤牛肉和红酒,
把pad递给坐在她身边发呆的五条悟。
“今天话好少啊,”家入硝子不太真诚地关心道, “被诅咒恶心到了?不会吧。”
——是的,尽管咒术师丰厚的工资足以支撑他们偶尔到高档饭店消费,但一行四人今日选择这里的理由相当现实: 恰好在附近完成了祓除诅咒的任务。
以及,在寸土寸金、食物的分量和价格成反比的银座, 几乎只有自助餐厅能保证消耗了大量体力和脑力的咒术师们吃饱。
五条悟回过神来,夸张地撇着嘴角道:“硝子,你的冷笑话水平退步了好多啊。” 他拉着菜单唰唰地连续点选了一整排食物。
坐在外侧的七海建人和家入硝子像往常一样平淡地对赶来确认的侍者做出解释: “对。只是食量很大而已。都能吃掉。不会浪费的。”
由于平日里废话很多的五条悟今天不知为何不在状态的缘故, 餐桌上的气氛难得地安静下来。
再搭配上为了迎接月底的圣诞节而早早装扮起来的冷杉。
在寒冷的冬夜坐在温暖室内,吃着热乎乎的烤肉和茶碗蒸,喝奶油酥皮浓汤。如此东西混杂的菜式和无人死亡或受伤的安宁夜晚正是绝配。
只是发出幸福喟叹的其他几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是,表面上正一勺接一勺地吃着巧克力蛋糕的五条悟,脑子里装着的却是和这个祥和平安的生日之夜毫无关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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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起前一晚隔着薄薄一层衣料, 轻柔而坚定地滑下去的手。
想起哈泽尔一边用“肌肉形状好漂亮”“眼睛也好漂亮”“脸怎么也这么漂亮”“世界上居然还有五条先生这么完美的人”……类似这样的一连串溢美之词,
让他陷入晕晕乎乎的微醺状态。
一边掀起他的上衣, 低声发出诱哄的声音,借机提出越来越过分的要求:“可以自己咬着衣摆吗,五条先生?……对,
好乖。能亲一下吗?如果没有喝酒的话,我一定会想和五条先生花上一整夜的时间接吻的。但五条先生不喜欢酒味,所以我只亲一下皮肤, 可以吗?”
——为什么不能接吻就要去亲胸口, 他搞不明白。
而且明明嘴上说着只亲一下, 却让他这样常年不流汗的体质,因为长时间的忍耐而在颈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为什么要在握住他的要害后,突然开始表情放空,他也搞不明白。
说到底,怎么会有人一边玩弄别人,一边渐渐露出了正在思考宇宙终极难题的表情啊。
——为什么会在他即将冲顶时,突然字正腔圆地念出几个总监部男性官员的名字,随后一脸严肃地问出“这几个人里,你更喜欢谁”的离谱问题,他更是搞不明白。
虽然片刻之后她就解释了,是要请他以个人身份给任意一个人回礼。
但这个短暂的插曲依然险些对他的心理健康和生理功能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伤。
——又为什么会在玩够了之后,若无其事地从他身边离开,跑去厨房……吃草莓了? 嘛,虽然起身之前把被弄脏的手指放在嘴边舔了一下的表情超级犯规。
皱眉小声说着“还以为五条先生每天吃那么多甜食,味道应该也是甜的呢”的样子更是让人无法忍受。
但是——
五条悟面无表情地嚼碎了刚刚从干冰里取出来、比桌子还要坚硬的巧克力块。
经过一整天的复盘和思考,他完全地、彻底地、无比清醒地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