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无见日
最开始知道红宝石和松田与萩原认识,还能勉强理解为东京不大;无法向他人透露的奇异事件刷新世界观,还想着他们努努力就可以不让两人卷进来。
但为什么!为什么松田和萩原早就见过与红宝石一起行动的琴酒本人了?!
“松田,萩原!”试图让自己冷静的降谷零最终还是拍桌而起,“怎么回事?认识月见绪就算了,那个男人你们是什么时候见到的?”
推开笔记本的诸伏景光也紧紧皱眉,露出问询的神色。
两人神情一时凝重到要滴水,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面面相觑,后者试图缓和气氛,语调上扬:“别这么紧张嘛,其实只见过两次……虽然昨天就是第二次。月见也在。接下来我会和小阵平全部告诉你们的。”
降谷零&诸伏景光:“……”
就在昨天?还是琴酒与红宝石一起?
两人眼神死,光是这件事都足够有冲击性,接下来就算知道更多也不会再震惊了!
事实证明,他们决定的太早。
——什么?琴酒踹翻炸弹犯是因为红宝石的住处被波及?!还特意跟着警察回去、确定红宝石状况?甚至被当成好心市民了?!
——见鬼!松田和萩原还看见琴酒「亲昵」地把红宝石的帽子按回脑袋上了?!
——昨天!路过的琴酒还特意赶来找月见绪、因为她先前昏迷而捞着她就走?这完全复刻了博士基地被毁当夜的行为啊喂!太顺手了吧!
“月见被球砸到后的状态不怎么好。”萩原研二说着昨天的事,知道对方是「玩家」让人心情怪复杂的,脑海里回忆的却还是最初以为只是恶人脸的银发青年的冷淡模样,以及月见绪当时分明难受却还开开心心中和那气质的表现,他的语气不由得更加微妙,“我们只觉得他们关系真好……因为过来的时候明显很急、很担心。”
降谷零按着太阳穴,分析犯罪情报可比现在要理解和接受“琴酒和红宝石不知道怎么回事貌似关系超好”这件事轻松多了,至少那有清晰的结果。
他有点头疼,因为仅凭两位好友为数两次的短暂接触,没办法得出明确的、可以利用的结论——而且他们都已经知道琴酒与红宝石年少时认识了!
想到这里,降谷零按压的指节一顿,忽然意识到按照这个可能,琴酒一直以来对红宝石的冷静应对其实就是在纵容。
不是因理智克制反感,也不是他们不敢肯定的揣测,而是琴酒本人真的有点在意、有保护欲,乃至私下里还会关心红宝石!
他倒吸一口冷气。
诸伏景光和他的想法差不多,此刻也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松田阵平则在短短十几秒内想到了更过分、更夸张的事,或者说是真相……他从嗓子里挤出一声裂帛般的抽气声。
“昨天!Hagi!”松田阵平像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猛地拍墙,脑海中闪过昨日他蹲下去查看月见绪时、对方睁眼那一刹那的凌厉和异常,语速加快,“月见被砸了后昏迷的很突然——就像我们今早那样!而且之后的表现也不对劲!”
“轰隆隆——”
“不对劲”的尾音落下的刹那,窗外惊雷炸响,像是把条理清晰的逻辑链全都塞进了三人脑壳里,连呼吸都有一瞬停滞。
萩原研二茫然地、困惑地发出一个气音:“……诶?”
他抓住重点:意思是月见和她的朋友灵魂互换了……?难怪那时候“月见”态度生硬到特殊。话说就那么一会就反应过来、甚至还没有让他们发现不对,那位银发君真是配合(或者说体贴)月见啊。
与琴酒接触少的两人还能只为“昨天就在他们眼前灵魂互换了”这件事震惊,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则胃痛起来。
琴酒和红宝石灵魂互换、还配合默契地在两位警官和小孩子们面前蒙混过关——这事怎么琢磨都有点像恐怖故事了。不是危害性,而是对知情者(特别是多番揣测从不肯定)而言的连环心理冲击力,现在两人都已经麻木了。
降谷零捂住脸,发出溺水般的吸气声。诸伏景光揉着眉心,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按理说,他们该找机会求证这件事,例如现在就给琴酒或红宝石打一个电话旁敲侧击,但说什么?说琴酒/红宝石你好啊我们这边灵魂互换了,考虑到上次的遭遇,想问问你这边有没有出事?需要的勇气根本不是“挑衅”和“解谜”能解释的!
“太荒谬了。”降谷零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总结,“奇异事件是光逮着固定人群吗?”
虽说不曾带来危险,但两次都是对心脏不好啊!富有冲击性的真相像攻城锤直接砸在心脏上了!
提出猜测的松田阵平环顾一周,为他们的沉痛表现挑眉,吐槽道:“可能是因为有戏剧性吧。看起来你们的卧底工作已经被上司的情感纠葛折腾得心烦意乱了。”
“这话可让人笑不出来啊,松田。”诸伏景光无奈地叹气,迅速从震惊中回神,强调了最应该在意的事,“灵魂互换的事暂且不提,既然你们已经猜到月见绪是我和Zero如今的同事,那么之后……尽量避免接触,能做到吗?”
降谷零也郑重点头,强调道:“就算你们因为她的经历而担心,也不要贸然深入接触。”
画外音的补充为他们调查红宝石提供了详细依据:作为实验体因博士的实验而沉睡多年、刚复苏便被授予代号空降东京,从本质上讲她确实是一个无可避免、被迫绑定在黑衣组织这条贼船上的倒霉年轻人。
但因其想法的无法推测、在组织里已经越发混乱的评价,她同样也有一定的危险性。就算她在日常生活中作为「月见绪」是个热心市民,也不能保证是否会随意将警察置于危险之地。
两人的担忧和叮嘱都很有道理,松田阵平蹙着眉没有说话。而萩原研二在短暂的沉默后幽幽叹气,苦笑道:“我的想法是,凭借月见那种就算正常办事都会遇见意外和危险、又侥幸没事的奇怪运气。我们作为警察,就算避开也说不定会遇见。”
“…………”
漫长的沉默。
曾目睹红宝石在米花银行被绑架、被田中组盯上时幸运逃离、又在美国作为诱饵反复被盯上后敌人受创——两位卧底的脑海中闪过了如上属于红宝石的“丰功伟绩”,不由得眼角抽搐起来。
这个确实没办法反驳!红宝石本身就是行走的戏剧性载体!强求避开的话……说不定会让她意识到不对劲?
“而且本来就是普通交流。”松田阵平补充,“没你们想的那么频繁。”
“但你们连那家伙都见到两次了……”降谷零扶额,振作起来,“你们知道该怎么做就好。”
“放心啦小降谷,按月见以往的表现,估计不会把工作和日常混合到一起的。”萩原研二双手合十,顺理成章地提出了他和小阵平这边的请求,“那么,如果需要我们帮忙,一定要联系我们哦。”
“……”短暂的僵持沉默后,两位卧底无可奈何地点头。来自友人的善意和担忧如暖流般流淌过心境,他们神色都缓和许多。
那声骤然炸响的雷鸣过后,暴雨依然在持续下着,势头却小了许多。
气氛再度和缓下来,四位难得在奇异事件中相遇、并有机会相处和交流情报以及安心休息的好友重新笑谈的情况下,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在默不作声地对了对眼神。
——上次被卷起画外音事件的七个人,诸星大(黑麦)这次有被卷入吗?
如果没有的话,那真是太可惜了。更可惜的是,他们没办法试探。
*
浑然不觉另一边的四位青年是怎么分析出真相,公寓里的羽川和*在雨天、屋里、和好朋友待在一起“琢磨坏事”的各项条件下快乐极了。
特别是仗着琴酒待在自己身体里,她对贴贴这件事充满热情。
琴酒:“……”
雨水密集地敲打着玻璃窗,将整个街区在昏暗天空下渲染成密集的光河。而偏僻街角的公寓内,暖黄的灯光持久洒在客厅中心。
羽川和披着幼驯染银发绿眸的冷峻皮囊,毫无芥蒂地躺在琴酒大腿上,手上的平板屏幕是跃动的数据流:“阿阵,你躺躺——这也是我的身体,放松点啊。”
绿发年轻人脊背挺直,手中的平板举得高了,琴酒喉结滚动了一下,属于羽川和的喉咙本该发出清亮声音,但他只是从齿间挤出像是无奈至极的短促气音,垂下眼看见自己那张脸带着过于轻快、毫无冷意的笑容、银发散落在膝头。
即便已经同床共枕,这种过于自然的亲昵动作,也是另一种不同的刺激。不光是视觉和听觉,还有触觉——羽川和在下一秒为了调整姿势,翻身环住“自己”的腰腹,还顺手从下往上沿着脊柱轻拍,像是在揉捏一个从橱窗里取出的崭新玩偶。
“……别乱动。”年轻人的清亮声线流淌出沙哑的警告,琴酒咬紧后槽牙,灵魂互换的荒诞性在此刻再上一层——一方在尴尬和惊奇过后全然接受,理直气壮极了。而他作为另一方,感受自己略带薄茧的手掌滑过后背,隔着单薄的家居服激起一阵麻痒。
“小气。”羽川和撇嘴,把脸埋进自己身体的小腹,“都抱着睡过了。”她觉得那已经算超出关系性、体现他们久别重逢后友谊小船稳固如新的最佳印证,现在只是一个膝枕和抱抱而已!
灼热的呼吸隔着衣料暖了肌理,琴酒无声地闭眼,将无奈和更隐晦的、想到灵魂互换结束后的冲动在胸腔中压下。
“换回来之后,”他声线里淬着冰,却因羽川和的喉舌而显出某种藏得极深的滚烫意味,“你再敢这么做——”
“我当然敢!”羽川和自信满满,“阿阵你别怕,我对你可亲近了!”
琴酒:“……”
果然是笨蛋。
第8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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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报交换过程与暴雨一同结束,窗外的喧嚣化为白噪音后,公寓内只剩湿润空气与呼吸摩擦的声音。
姿势换了好几种的羽川和在沙发上挪了挪,用属于琴酒的精悍躯壳轻松地盘起了腿。轻微的闷响伴随着茶几上的笔记本嗡鸣,她伸手拿起一旁盘中的温热三明治,手影短暂地吞没了金属壳在暖光下的橙意。
脆生生的咀嚼声响起,成年男性躯体内部的灵魂吞咽着面包胚包裹的煎蛋与黄瓜片,在她因沙发滑动而轻微调整坐姿时,盘起腿的膝盖自然地顶上左侧躯体的大腿外侧和侧腰。
“……”正在沉默啜饮热咖啡的琴酒腰背挺直了。
他所驱使的这具躯体体温相对单薄温凉,此刻来自羽川和的热量隔着两层单薄衣料源源不断地渡进大腿皮肤,冰冷的灼烧感悄然蔓延,几乎浸入骨髓。
而羽川和毫无所觉,她甚至还再度发现了躯体差异,属于琴酒的、惯常带着冷嘲与杀意的喉舌吐出有些傻气的语句,嘀咕道:“三明治吃的比以前还快,味道还淡了。”
几口就啃了一半,和早上吃的那点完全是不一样的感觉,灵魂的味觉喜好、生理条件造成的饮食调味和躯体味蕾的违和也冒了出来。真新奇。比之前撞到窗框、与想象中不同的普通痛感还要特别。
这么琢磨的她没看旁边的琴酒,也就没看见对方握着马克杯的手已经指尖血色尽退,只是认认真真地借着青年的正常感官体会这份她日常里制作的、对胃部和感官无过度刺激性的“寡淡”食物。
掌心的马克杯烫得惊人。琴酒借着陌生的角度凝视自己的躯体,被精心打磨出的杀戮机器里装的是坦荡的年轻灵魂,对寡淡食物皱起的眉、吞咽时滚动的喉结、随呼吸微微起伏的肩胛骨,在这间公寓里散发着灵魂与躯体的热息——并覆盖、包裹他现在这具轮廓纤细、感官过于敏锐的年轻人躯壳。
换回来之后……
模糊的念头再次一闪而过。廉价的陶土粗糙地碾着过于敏感的指腹,在余光中显出接近透明的青白,琴酒垂下眼帘,强迫指骨的力道松弛出缝隙,举杯吞咽。与此刻紧挨左腿的重量与温度相比,杯沿的烫都显得微弱。
微苦的液体滑过这具身体的喉管,他将某些不合时宜、未成具体画面的念头一同咽进肚子里。
“阿阵,你要不要也吃点?”对身旁友人的思绪一无所知,忍着寡淡口味吃完的羽川和摸着肚子——平坦结实的手感格外新奇,她不由得掀开衬衫下摆直接触碰,兴致勃勃地道,“哇哦,真材实料的腹肌。阿阵你身体真棒!”
这惊叹由琴酒的低哑声线发出,不加掩饰的惊奇与赞叹,纯粹得如同看见了一种新奇的石头纹路。
客厅主灯斜照,本该握枪的手大大咧咧滑过紧绷肌肉,琴酒喉间泛起刺痛般的痒意,在下一秒目睹羽川和碰到阴影下侧腹长疤后更像是有岩浆涌动。
“啊……”羽川和发出一个无意义的音节,歪头时银发滑下肩头,指尖微顿后,在不算明亮的光线中沿着陈年的泛白疤痕轨迹摩挲,指腹下的凹陷纹理、粗糙触感清晰异常,她比划了一下长度,微微皱眉抬头看琴酒,“当时肯定很痛。之前换衣服都没发现呢。”
杯中液体在羽川和没有注意的角落裂开涟漪,琴酒无声地重新稳固指节,他需要它作为掩饰。
有那么一瞬,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凝在羽川和指尖摩挲的坦荡弧度上:对这具成年男性的躯体不带任何亵渎意味,纯粹的探究配上对“好友”伤痛的触动,如同孩童研究沙地纹路般自然。就像她能坦然邀请他一起同床共枕,因年少亲密而无所顾忌。
而本属于杀手的墨绿眼眸,此刻正盛着几乎溢出的担忧和难过,仿佛羽川和看见了某个很久以前的血腥雨夜、看见了好友曾经受伤的忍痛与窘境。
空气在琴酒的感知中粘稠如树脂。
羽川和对旧伤疤的触碰和问询带着令人战栗的柔软关怀,无数次的惊险搏杀、被血腥和麻醉浸透的记忆碎片在他脑海中一闪而逝,变的异常清晰,甚至带着一种被掀开隐私般的灼痛。
但这灼痛,却在下一秒化为被羽川和毫无阴霾的担忧点燃的怒火。
并非针对她的触碰。源头是培养舱里那具被称为“睡美人”的躯体,是戴着铭牌连散心都被称为受到关怀的实验体,是消毒水气味无处不在、连寻找她都一无所获的组织基地……
组织在她身上刻下的伤痕远比他身上的可怕百倍!可它们都已经是看不见的东西,苍白的光滑皮肤没有任何异常,连指尖薄茧都是新生!
可羽川和醒来后呢?像只破茧的蝴蝶,拍拍翅膀就接受了命运,坦荡得好像她并非只记得一个名字,好像她如今的躯体遗留的神经创伤——那些连刺痛都会让她生理性流泪、让她会害怕夜晚于黑暗中入眠的敏锐五感——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毛病!
仿佛那被生生剜去的七年只是午后一场小憩,醒来了伸个懒腰就能抛诸脑后;现在想起年少时与黑泽阵的相处,在她眼中似乎就是最好的结果,甚至还能顺理成章地关心好友的旧伤……但这种无辜又坦荡的不在意本身,就带着刺痛人心的力量,像淬毒的匕首。
“羽川和没有记起遭受实验的那些记忆”带来的快慰在此刻反倒让琴酒在暴怒之余生出更加扭曲的痛恨——冲着她这份轻视自己的坦荡!冲着她此刻用着杀手的身体,却露出旧日少女担忧竹马的神情!更深处的,是对他自身的无力!
但那双绿眸里专注的、纯粹的担忧,让嘲讽天真的语句哽塞在琴酒喉头,所有暴烈的情绪熔铸成灼烫又腥甜的硬块,吐不出又咽不下,徒留他眼睫颤抖,无法开口。他该岔开话题,随便说点什么,别让羽川和这笨蛋继续这幅样子!
下一秒,忽然而至的、带着湿意的暖风打破死寂。没等到回应的羽川和几乎是本能地伸手,覆住“自己”那只死命攥着马克杯握柄、指节惨白的手。
“阿阵。你太用力了,会痛的。”她说,下意识放轻声音,“手很冰,是觉得冷吗?”
温热掌心贴上手背,无防备的触碰轻得像羽毛,却击穿了琴酒极力维持的、岌岌可危的堤坝。他猛地抽回手,伴随着身下沙发濒临撕裂般的闷响,马克杯中已经降温的深褐液体泼洒在两人的手背、膝盖、衣服下摆和沙发上,滴滴答答落在地面,场面瞬间狼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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