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听金坎
乔绵绵说回锅肉,还有醋溜肥肠,“几位要不要炒几个菜带回家去,我家今日刚开业,价格会优惠点。不过醋溜肥肠没了,今日只剩下回锅肉,和炒鸡蛋。”
出来摆摊做生意的,都是要养家糊口的人,手头算不上太宽裕,但听说今日的回锅肉只要五十五文钱一碗,好几个人都要一份,想着带回家改善伙食。
来了客人,乔绵绵顾不上吃饭,抡起袖子开始炒菜。
林氏心疼女儿没吃饱,奈何她自己不会炒,赶忙过来帮着切菜、备菜。
一番忙碌下来,今日准备的肉和菜都卖光了,但乔绵绵的饭也冷了。
“我把汤热一下,用汤泡饭,一样好吃。”乔绵绵说着开始热汤。
乔家其他人已经吃饱,帮着收拾摊位。
等乔绵绵母女吃完,摊位也收拾好,一家子说说笑笑地归家去。
忙了一整日,最期待的是数钱的时候,乔绵绵迫不及待地拉着她娘,“您快点。”
“知道了,你急什么啊,钱都到了咱们口袋,又不可能跑了。”林氏掏出钱袋,今儿是第一天,加上公公想知道,她当着大家的面数钱,“算下来,一共有四贯零一百二十文钱。爹,这是鱼的钱,这一份是肉的钱,粗略算一下,今日挣了有两贯钱。”
一贯钱是一两银子,原本每天卖卤味,就能挣一部分钱,现在多了小食摊的钱,加上春喜楼的钱。只要每天保持,一个月能挣九十到一百两银子。
林氏在心里想到这个,就激动得压不住唇角,她欢欢喜喜地拿着银子回屋,用不了多久,便能换宅院了。
乔绵绵也高兴,她相信凭自己的厨艺,生意会越来越好。
今日真的累了,她洗漱完躺下就睡着,连边上的四姐喊她都没听到。
乔家其他屋子里的人,却还没睡。
张氏说乔有福贪钱,“你怎么好意思收?林氏存钱,也是为了家里,又不是为了旁人。”
“我今日不收,以后还怎么收?”乔有福觉得算清楚比较好,“她都给我了,我当然要收着。咱们年纪大了,再过几年干不动,手里没点钱,日子怎么过?”
“行行行,你钻钱眼去吧,我懒得与你说。”张氏躺下背对着乔有福,她是想着他们年纪大了,花不了什么钱,不如让林氏早点存够钱换宅院。而且现在留那么多钱,以后都是三个儿子的,有必要吗?
想着年后大孙子要成亲,张氏不由心里发愁,忍不住叹了口气。
乔有福吹灭了蜡烛,平平地躺下,他家老婆子跟了他大半辈子,就想要个金戒指。
孙子辈的事有儿子儿媳管,他已经尽力帮忙了,但他也得疼疼自个媳妇。总不能他们老两口吃苦一辈子,临了还留个遗憾吧?
黑暗中,乔有福往张氏那边靠了靠,少年夫妻老来伴,他这辈子娶了个好媳妇呢。
此时隔壁的林氏和乔满仓也躺下了,只是乔满仓没有睡意,犹豫了好一会儿,才纠结道,“你……你是不是后悔嫁给我了?”
“哪能啊?”林氏觉得这个问题来得莫名其妙,“当年我被休回娘家,如果不是嫁给你,后边的日子不敢想。”
顿了顿,她更想不明白了,“你怎么会这样问?”
“今儿你……你说王寡妇和……和……”平日里口齿还算不错的乔满仓,到了这会变得吞吞吐吐,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深吸一口气后,语速飞快,“你说如果是你,就不会再嫁。”
林氏愣了下,随后低声笑了起来,“我说的是在王寡妇的情况下,我那会和她这会能比吗?她好不容易把几个孩子拉扯大,自个能当家做主,现在去嫁人,还得听曾鸿志的话过日子,难不难受?”
“原来你是为了这个,我说你吃饭时,怎么不说话了。”林氏和乔满仓夫妻多年,是有真情实意的,她主动靠了过去,黑暗中的她脸颊通红,“在我心里,你是最好的。”
“真的?”乔满仓兴奋地坐了起来。
“哎呀,你那么大动静做什么?”林氏心虚地看向窗外,他们都老夫老妻了,要是隔壁的爹娘误会了什么,她会羞死了,“是假的,我骗你的!”
她翻了个身,心想自个没问过乔满仓是更看重她,还是更喜欢前头那个,够识大体了。
“胡说,你就是说真话。”乔满仓心满意足地躺下,笑呵呵地搂着林氏,“当年娘带我去相看,我一眼便瞧中你。”
“乔满仓,你害不害臊?”林氏动了动,没能推开乔满仓,“你手放哪呢?明儿还要摆摊啊!”
乔满仓没松手,“有啥不好意思,咱们是夫妇,恩爱点是好事。”
第24章 加更求营养液卤猪杂拌面
入秋后的夜很静,乔家人入睡后,巷子里还有亮着烛光的。
王家大厅里,王大柱特意把他娘喊了出来,“弟弟们睡了,我才和您说两句。您和隔壁的曾家那位,怎么回事?”
“能怎么回事?大家只是邻居,他是最近过来频繁一点,但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能和他有什么吗?”
王寡妇说着来气,音量也提高了,“是谁他娘地说闲话,我去撕了他的嘴!”
“娘,不是一个两个人说,大家有眼睛,都能看到。”王大柱长得不高,还没七尺,一双眼睛圆圆的,很像王寡妇,“你别嚷嚷,被弟弟们听到,您以后不好做人。我和您说,不管您怎么想,咱家日子眼看着好了,我也在说亲,您可别做出格的事。”
王寡妇咬着牙道,“我要嫁人,早就嫁了。你是我儿子,我还没说什么,你先来敲打我。大柱,我还是你娘吗?”
王大柱面色讪讪,他最近频繁往陈秀才家跑,如果能娶秀才的女儿,往后他的孩子说不定能读书,那孩子的前程就不一样了。
为了自己的婚事,嘴上再难为情,他还是要先说清楚,“您是我娘,我才和您好好说。反正您记住我的话,别让曾家的来咱们家,您以后是要指望我养老的。”
看着儿子回屋去,王寡妇心头郁闷。
她守寡多年,不是没有说亲的人,早些年确实考虑过再嫁的事。
但那些人,要么让她自个儿嫁过去,要么在让她带最小的两个儿子。大的孩子记事了,人家不愿意养别人的孩子。为了五个孩子,她只能咬牙撑着。
但她是个人,心里难免有寂寞的时候,也想有个人诉说下心事。
最近曾鸿志是来得多一点,男人的那点小心思都写在脸上,她能看明白。她没想和曾鸿志有什么,只是日子空虚,她都半老徐娘的年纪,还有男人和她示好,她想享受一下虚荣心,最多聊聊天罢了。
不曾想,这才几天就有人说三道四,果然做女人不容易。
让王寡妇最伤心的是,大儿子为了他自己的婚事,在她什么都没做时,就来警告她。
她可是他的母亲,他有尊重她吗?
王寡妇心里难受,但她还指望大儿子给她养老,只能自个儿憋着气,一晚上没怎么睡。第二天起来,遇到同样出门倒水的曾鸿志,她板着脸一句话都没说。
“妹子,你……”曾鸿志还没说完,看王寡妇一个眼神都没给他,愣了下,跑过去准备问怎么了,被王大柱挡在门口。
“曾叔,我娘最近有些累,她需要休息,您别再来找她。”王大柱的意思很明确,说完便关门,很不给面子。
王寡妇看着大儿子,“你至于吗?”
“娘,我是为了大家好。”王大柱撂下一句话,去叫几个弟弟起床,他家小子多,吃得也多,大家伙都得干活,才能勉强吃饱。
曾鸿志落了个没脸,瞪着王家的大门,小声骂了句“什么玩意”,他转身时,正好看到自家对门的许忠义提着马桶出来,立马嫌弃地转身,免得和许忠义搭上话。
许忠义是个哑巴,专门帮人挑粪洗马桶,干的是最脏的活,曾鸿志一直觉得许忠义身上有味道,不爱和许忠义来往。
被王家母子甩了脸色,曾鸿志心情不好,和儿媳妇说了声出门吃早饭,自个儿出去了。
他到乔家的食铺前,乔家刚生火摆摊,他乐呵地说了句,“满仓兄弟,你今儿还卖肉啊。有你家绵绵摆摊,能养活你一大家子吧?”
“我们家做的是小本生意,我不卖肉,光靠绵绵摆摊,哪里够用?”乔满仓在给猪肉分块,他现在不愁肉的销量,卖不完的自家用,能卖多少是多少,再也不用去看酒楼伙计的脸色。
曾鸿志呵呵笑了下,数了铜板放在桌上,“绵绵,给我来碗卤猪杂拌面,咱们是邻居,你要多给点量哈。”
“您放心,肯定让您吃饱。”来的都是客,乔绵绵对曾鸿志第一印象不太好,一把年纪了,说话口吻还吊儿郎当,但给钱的就是客人,她抓了一大把面条放锅里煮。
碗底放些猪油,面条煮熟后,再加一勺卤汤和葱花一块搅拌,最后盖上卤猪杂,配上一碗猪骨头汤,便是一顿热腾腾的早饭。
林氏帮忙把面条端过去,刚放下面条,又来了客人,“您坐,我给您切卤味。”
曾鸿志夹起一筷子面条,葱花随意掉落,猪油的醇香唤醒一整天的精神,辣意顺着喉管直达小腹,身子瞬间变暖。
“真不错!”曾鸿志是做账房先生,家底算是巷子里比较好的,像春喜楼和福满楼这些地方,他都有去过,但现在的这碗卤猪杂拌面,确实有惊艳到他,“满仓,你家以后生意好了,请我来做账房吧?”
“小本生意,一下子就算完了,哪能用得上你的本事。”乔满仓笑哈哈地道。
“现在小,不代表以后都小。”曾鸿志很快吃完面条,起身擦嘴,“你发达了别忘了哥几个,咱们可是最好的。”
乔满仓笑着没接话,等曾鸿志走了,林氏才过来哼哼道,“咱家真成大酒楼,也不用他当账房。我听人说,他和主家吵架,就是不知道为了什么。”
她单纯地不喜欢曾鸿志这个人,觉得曾鸿志爱用眼珠子瞟人,谁从曾鸿志跟前经过,都要被他打量一番。
“他说是主家扣了伙计的钱,具体为了什么,我们不清楚就别说了。”乔满仓道,“今儿生意好像更好了一点,你快去帮忙,绵绵一个人忙不过来。”
乔绵绵确实忙得没停下,连着来了几个客人,都是要拌面,她一边煮面,还要一边记下每个客人要吃的东西。
“乔五姑娘,给我来两碗猪骨头汤面。”徐明轩准备去上学,如今他和乔家关系还行,也会来照顾下乔家生意。而且乔家面食确实好吃,价格还不贵。
“好嘞,您坐。”面对徐明轩,乔绵绵是没太多话的。
林氏却很八卦,过去擦了桌子,问,“徐童生,是不是快到放榜的日子?”
徐明轩说是今天,“我待会吃了面,就去看榜。”说到这个,他心里有些紧张,这是他第二次参加府试。
其实很少人能一次考中秀才,但他的目标是更高更远的进士,若是这次还不能中秀才,他会怀疑自己有没有中进士的能力。
“今天放榜啊,那可真是太好了。先祝你金榜题名,你若是高中了,婶子给你送卤肉吃!”林氏一开始不喜欢徐家人,觉得这一家子太端着,和他们这种市井小老百姓相处不来。
不过时间久了,发现徐家人是斯文讲规矩一些,但人还是挺好说话。而且徐明轩中了秀才,往后她还可以和人夸夸自家卤味,秀才老爷都吃过的卤肉,肯定好吃啊!
“婶子,还没放榜呢。”越说,徐明轩越紧张,拿筷子的手微微发颤。
这时陆昭主仆也来了,昨儿青酒又把饭做糊了,陆昭没吃好,早上起来,想都没想,带着青酒来吃面条。
其余桌子正好坐满,他和徐明轩主仆拼一张桌子。
青酒刚坐下,主动搭话,“徐公子 ,府试是今儿放榜吧?”
“是的。”徐明轩吃相斯文,一口接一口,慢条斯理还蛮好看。
不过在急性子人看来,反而看得着急,青酒就是一个,“那您快点吃啊,早早地去抢个好位置,不然待会人多,您这身板,不一定能挤进去。”
“不着急,总有人少的时候。”徐明轩说话间,陆昭和青酒的面条也来了,这两人吃得飞快,徐明轩才吃一半,他们风卷残云般吃完了。
陆昭是真的饿了,这段日子以来,每天都没有吃饱的时候,“婶子,再来两碗面!”
“好嘞!”林氏去炉子前加了柴,“我还是喜欢陆大人这种吃饭豪爽的,看着就让人有胃口。”
乔绵绵认可地点点头,客人吃饭香,说明她做得好吃,会让她心情很好。
很快新的面条煮好,乔绵绵和林氏一人端了一碗过去,这时徐明轩才吃完。
“慢走啊,我等着你回来报喜!”林氏送徐明轩到街上。
“婶子留步,不用送了。”徐明轩深吸一口气,他希望能有个好结果,才能面对徐家祖宗和亲戚。
看着徐明轩走远,林氏叹气回摊位上,“要供个读书人可不容易,四五岁便要送去读书。之前家喜送去启蒙,半年的束脩得三两银子,还不加笔墨纸砚那些。读了两年书,你二婶两年没给家人添置一件新行头。”
如今乔二喜只是认识一部分字,诗词歌赋是不通的,只会背些《三字经》那些。乔家二房只想着让乔二喜去当个账房先生,倒也用不上四书五经。
乔绵绵从大家的话中,拼拼凑凑得出信息,这个朝代,同样推崇读书人。若是家中有个秀才,帮着亲戚挂田税,都能挣好些钱。
不过科举读书,和她现在没关系,一来这时候女子不能入朝为官,二来家中也没适龄的孩子。若是她以后有了孩子,再说读书的事也不迟。
“娘,其实我们也该认字。”乔绵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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