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胡十八
很显然,舒家人也是想到这个血淋淋的例子,徐文丽紧紧把小平安搂在怀里:“李公安那么强的办案能力,至今都没能找到孩子,怕是悬了。”
她隐约知道小平安身份不简单,他比其他小孩更“危险”。
“是啊,这年头家家户户都只让生一个,谁家的孩子都是宝啊。”
“我听人说怕是人贩子干的,有些山区里头生不出儿子的人家,就专门买这种三四岁不太记事的小男孩去养。”
“这还不算最恐怖的,那些采生折割的,更该千刀万剐。”
徐文丽有点懵,“什么叫采生折割?”
舒今越咽了口唾沫,这四个字属于光看见就生理不适的程度,家里小孩又都在,她怕吓到孩子,不敢说。
舒老师爱看书,这种恶行他在书上看见过,此时想到那画面也是生理不适,“就……你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本来还算和谐的氛围,被这个词弄得大家都不舒服起来,舒文晏紧紧搂着俩闺女,一边一个,“你俩记好了,不能自己跑出门玩,要出门都要跟着大人,不能离开大人视线,知道吧?”
萌萌小腿一踢,“坏人想抓我,我先打死他们,一拳一个哼!”
她在家里最喜欢的就是小姑父,因为小姑父会拳脚功夫,她跟着学了一手,从此就打遍全班无敌手。
可这种童言无忌大家听了却笑不出来,几岁的小孩怎么可能打得过成年人嘛?激怒了对方,说不定还要受点苦头。
芽芽就不一样了,她摇摇头,拉着姐姐的手说:“我们不能打他们,他们是大人,我们打不过的,我们可以骗他们,把他们哄得开开心心的,然后趁他们不注意的时候,在人多的地方喊救命,或者跑进去派出所找公安叔叔。”
全家震惊,他们发誓从来没有教过她这么干!
就在两个月前,所有人都没想到孩子会丢失,身边也没见过走丢的孩子,所以大家的警惕心基本为零,谁知道才五六岁的小豆丁居然就知道要智取了。
“芽芽告诉妈妈,你都在哪儿学来的?”
“爷爷讲鸡毛信的故事,讲司马光砸缸、曹冲称象,还有文彦博灌水取球,嗯还有……”小嘴嘚吧嘚吧,一下子数出七八个小故事来。
这些小故事,说实在的也就是舒老师有这个耐性,不厌其烦的每天讲每天讲,一遍又一遍,接送孩子上下学的路上,回家孩子写作业,他择菜做饭的时候。他肚子里似乎有成千上万个故事,有时候讲新故事,有时候讲老故事,所有孩子都觉得这世上就没有他不知道的故事。
舒今越小时候,也是听着这些故事长大的,她最喜欢的就是一边在小板凳上写作业,一边问:“后来呢?”
“然后呢?”
然后她的作业写得一塌糊涂,舒老师检查作业的时候都无奈了,故事她倒是听了一肚子,别人说啥都能插上两句,作业却没啥长进。
那些很多年前的画面忽然出现在脑海中,今越一下子仿佛回到小时候,抱着芽芽夸:“好丫头,以后就这么干,要聪明一点儿,不能像姑姑。”
“我要像姑姑,跟姑姑一样,做医生!”
好吧,赵婉秋来了兴致,开始教她背方歌,药性赋那些她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了,字不一定会写,但绝对会背,别人提头她就知尾。
没一会儿,今越打着哈欠回房,看了会儿书,准备睡觉的时候,徐端终于回来了。
“怎么样?”
“电话打通了,王老师暂时还不能回来,因为王曼丽做了个手术。”
今越眉头一皱,“什么手术?”
“子宫全摘术。”
舒今越正在铺的枕头忽然就一下子没拿稳,“子宫全摘术?”
“对,我也没想到。”他作为一个非专业人士都知道这个手术意味着什么。
而在舒今越心里,这何止是没想到,完全就是震惊一万年!这个手术也不是说就不可以做,跟保命比起来切掉身体某个部位,这是最有利于患者的明智选择,可王曼丽情况特殊啊。
她年纪才四十岁不到,是明明白白有生育需求的妇女,这么多年一直被不孕症困扰,她最大的诉求就是怀孕,要是子宫都没了,还怎么怀孕?
“有没有说是什么原因需要切除?”
“子宫内膜异位,是不是这个叫法我不确定,王老师在电话里也没说清,他情绪不太好。”徐端顿了顿,“现在好像有点纠纷。”
今越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过,“什么纠纷?”
“他们去的医院是一家新开起来没多久的私人医院,负责做手术的医生好像不具备行医资质,早上进的医院,中午手术就做完了,结果王曼丽刚出病房就后悔,说她是被医生催着匆忙下的决定,没想清楚……不知真假,但王老师很气愤,现在想要打官司。”
子宫内膜异位症中某些经过手术和药物都无法治疗的性交痛确实是符合子宫全摘术的适应症的,但是,凡事有个但是。
切子宫不是切阑尾,甚至也不是切一根手指头脚趾头,是切除一个女性身上最大的最重要的生殖器官,它不仅仅是简单的孕育胎儿的容器,还是产生月经的场所,是维持身体内部激素稳定的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器官!
这么大这么关键的手术,除非真的已经达到除了切除无法治疗她严重疾病的程度,不然没有任何一个医生敢劝切除,凡是下这个决定,都需要经过非常严格、审慎的分析和考量,且充分告知患者手术风险和收益……也难怪王曼丽刚出手术室就后悔。
从踏进医院到做手术只有短短的两个小时,除非是正在大出血等救命,不然任是谁也不可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做出决定,要说医生没有责任,不懂医的人都觉得说不过去,这么短时间,全身检查结果都还没出来吧?没有结果做支撑,医生怎么做的评估?没有评估,怎么就能手起刀落?
“他们就是让她回去考虑两天,或者和家人商量一下也行啊,哪有这么着急忙慌就切的。”今越觉得,自己听着都生气了。
“不过,我们也不能听信王老师的一面之词,具体什么情况,过段时间看法院怎么判决就知道了。”
舒今越点头,但心情却更沉重了,要真如王老师说的,医院有过错,医生连行医资质都没有,医疗行业已经混乱到这种地步了吗?那可是京市啊!
“行了,别想那么多了,走到现在这个地步,王曼丽本人也有责任,你对她的病情如此上心,她却一直不愿露面让你看一下,你已经仁至义尽了。”
尽管心情不好,但二哥的事也是事,他的服装店今越也有股份的,她肯定要上心。
没黑眼圈,但睡不好眼睛有点肿,今越早早起来敷了个中药面膜,洗头发,画个淡妆,换上二哥今天店里主打的呢子套裙。
港风衬衫和裙子已经不适合这季节了,羽绒服也有了一定名气,不用再特意宣传,这一次开业他们重点宣传对象是一款呢子套裙。
徐端买了早饭回来,就见门口进来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女人,身材娇小,脸蛋白净中又有一股沉稳的气质,齐耳短发在脑后扎了一个小髻,露出修长的脖颈,脖子上还戴着一串珍珠项链。而最吸引人的是她的全身白的穿着:上半身是一件类似西装的呢子外套,完美的贴合身形,很显腰身,下面是一条齐膝裙子,臀是臀,腿是腿的,露出的小腿里是一双肉色丝袜,搭上短筒羊皮靴,既干练又漂亮。
徐端眼里的惊艳完美取悦了舒今越,她得意的转了两圈,“二哥这次的呢子裙真显身材,照镜子我都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才一米六。”
说实在的,要是不知道她的,还以为她至少一米六五。
二哥的眼光是真的很好,非常好。
舒家女人们都穿这么一身呢子裙,或白或黑或红,配上各种风格的项链耳钉和手表,洋气得不得了!男人们则是统一的呢子大衣西装裤,瘦老头穿着像个退休老干部,中等个子的舒文明穿着像个乡镇企业家,出色的徐端穿着,则像时装模特……明明是同一套衣服不同大小,穿在不同的人身上能穿出不同的气质。
今越再次感慨,这钱二哥不赚,天理难容。
这不,一家子刚走到门口,立马吸引了邻居们的注意,知道是文明的服装店里开始卖的新款,当即就心动不已。
徐端的样貌和身材他们没有,但舒文明和舒今越徐文丽刘慧芳这样的“普通人”,他们自诩不比他们差,穿起来肯定也像他们一样好看。
“行,咱们都是老街坊了,你们要的话就便宜拿去吧,女款套裙28块,男款大衣36块,西装裤16块。”
众人顿时有点犹豫,这可不便宜,但……想到前年买的明越羽绒服,这都两年了,颜色还是那么鲜艳,版型基本没怎么变过,就连蓬松度和保暖性都还跟新的一样,再穿四五年不成问题。
“就跟羽绒服一样,估摸穿四五年,这一套平摊到到每一年里,也就是五六块钱,值啊!”
舒文明继续道:“今天开业,一律九五折。”
女人们顿时下定决心:“那行,给我拿一套慧芳这个号数的。”
“我要婉秋婶子这样的,我胖一些。”
……
于是,又是新衣服还没穿出柳叶胡同呢,生意就来了,舒文明笑得嘴巴咧到耳后根。
事实证明,这次的款又押对了,模特也找对了,他们一家子走到明越服装店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排起长长的队,都是提前收到文明的宣传单,知道今天开业第一天会打九五折的。
新桥街道的都知道舒文明说话算数,他们家小卖部第一天开业也是说打折就真打折的,今天的服装店肯定也是说到做到,一传十十传百,就大家都知道服装店打折的事,一大早就来排队等着……生怕重演小卖部开业当天的情形,吃的用的等两天没啥,但新衣服大家都是等着穿的,多等一天心情都不一样。
门一开,炮仗一放,三家服装店开始营业。
顾客们蜂拥而进,每家店都有四个试衣间,拉上帘子谁也看不见谁,穿出来还能在大镜子里左看右看、各个角度的查看效果……当然,更少不了一群年轻漂亮嘴又甜的小姑娘上来一阵夸夸。
最终,但凡是试过衣服的,都会买。
成交量太大,收银的都忙不过来,今越就在二嫂身边帮她收钱,二嫂算账都比她快,俩人打配合忙到中午一点半才吃上饭。
舒老师送来的饭菜,还温在保温桶里。
而另外两个店的生意也是一样的火爆,收银台前就开始排队,算是书城市各大服装商店的一大盛景。
闭店的时候,全家人累得腰酸背痛,舒文明还在店里算账,文丽就带大家下馆子,饱餐一顿。
“萌萌芽芽这几天就回家住吧,妈妈不出差了,好不好?”刘慧芳牵着俩闺女的小手,不舍得放开。
“好哒,抱小枕头。”
奶奶给她们一人做了一个小枕头,用的时间久了,已经用出感情来了,每天睡觉不枕着就觉得缺点什么。
等他们一家四口搬着几大包的孩子物件回杏花胡同,今越也累得不想动了,她甚至都等不到二哥回来问问营业额,回屋倒头就睡。
一直到第二天休息了一天才缓过来,“二哥夜里三点多才回来?怎么会这么晚。”
徐文丽捂着嘴笑,圆溜溜的大眼睛里是盛不住的喜悦。
今越灵机一动,“难道是数钱数到那个时候?”
徐文丽点头,看周围没人,才悄咪咪说:“他数得手都快抽筋了,今天白天赶紧去银行给存了,放家和店里都不安全,更别说厂里。”
舒今越挑眉,心说这三个地方都有带锁的柜子,这得多少钱呐,才会让他觉得这么不安全。
徐文丽伸出几根手指头迅速的幅度非常小的晃了两下,动作快到今越眼花。
“多少?”
“三万六千八百四十六块。”
“啥?!”舒今越这下是真的站不稳了,“二嫂你确定没多说一个零?”
徐文丽难掩激动:“没有,我确定!我昨晚知道的时候差点就叫出来吓到小平安了,还是你二哥捂住我的嘴……但从凌晨三点多到现在,我一分钟没睡着,这心头咚咚咚的狂跳。”
一天的营业额,三个店,就达到了三万六千多将近三万七,这是啥概念?舒今越一下子觉得,自己以前觉得卖药的钱好赚,还是天真了。
“一天咱们就算三万六,按照咱们不算低的定价,每个顾客平均算36块的消费,三个店,昨天刚好10个小时的营业时间,相当于每个店每小时就要成交34位顾客,那就是平均两分钟不到就要收一个顾客的钱……呼,难怪我说这么累呢,缓了一天都没缓过来。”
舒今越觉得,自己的数学在此刻达到了巅峰。
“你真厉害,我都算不出来,就只知道厉害,嘿嘿!”
营业额这么多,今越作为大股东也大概知道成本线在多少,可以说他们光昨天一天就赚了很多人十年都挣不到的钱。
二哥发了,就等于她发了。
等服装店正式步上正轨,已经是两个月后的事,而这个时候,舒今越顺利拿到了大学毕业证,正式结束实习,成为一名防疫站专家。
上班时间还是按照徐端谈判的那样,待遇也不变,她只是再也不用做防疫站里的常规工作,什么卫生监督什么传染病监测的,朱大强和刘进步处理不了的情况,她会帮忙做一下,平时都只用看好自己每周两天的门诊就行。
“要我说啊,我连防疫站的编制都不想要了,但辞不掉啊。”
徐端好笑,“你们马主任和刘书记就不会放你,他们上面的领导也不会同意。”
有她在,每年防疫站的数据都要好看很多,更别说因为她给系统内同事领导看病带来的隐形福利,说通俗一点换谁来当领导都恨不得把她供起来。
“听胡阿姨说,前几天卫生厅又跟她要人,要把你调到省医院去,让你破格当科主任,她没同意。”
舒今越连忙点头,她是真的一点也不想去大医院,当主任也不行,“你都不知道莫书逸现在有多忙多累,青青生孩子的时候他都是从抢救室里跑出去的,去看了一眼又立马回科室,接着写抢救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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