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全宗门的白月光 第444章

作者:蕴沧玉 标签: 穿越重生

  他想,哪怕是真的被这位白云法师采阳补阴,他也绝不要连眼睛都无法睁开,玉昭霁拼命咬紧牙关,他太用力,好像都闻到了血的味道。

  终于,玉昭霁挣脱了病魔的束缚,猛地睁开眼睛。

  他根本没有看向这位白云法师——不是他不敢,如果是身为魔族太子的玉昭霁,他此时绝对以沉沉的、烈焰般的目光挑动着希衡。

  现在的玉昭霁、诸葛玉也想以雷霆之势、倾天之火,朝希衡汹涌而去,其实他内心深处根本不想忍,反而想迎合,占据主动权。

  但是,他不能。

  不是不敢,是不能。

  因为来日,他和这位白云法师必有一死,而且很有可能是死在对方的手中。

  这样的情况,玉昭霁的确不能。

  他从牙关里挤出几字:“法师,趁人病中睡着,行如此虎狼之事,恐怕不好吧?”

  希衡眼中漫上清凌凌的疑惑:“我何时行了虎狼之事?对谁所行的?你?”

第461章 法师,你说谎

  沉默,无尽的沉默。

  玉昭霁仔细抬眼望向希衡,发现她眼里满是认真,一点揶揄的神色都没有。

  这样的认真诚恳,倒是让玉昭霁出奇地沉默了。

  他只是高热难当,不是眼瞎心盲了吧?这荒郊野外、深山老林之中,除了他之外,再无第二个男人,她不是对他行了虎狼之事,还能是谁?

  玉昭霁思考时,希衡也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她的头发落在玉昭霁胸膛上,手上,如散开的云雾。

  其实,也并不是很顺滑,因为希衡和玉昭霁今天刚从河水和淤泥中挣扎出来,希衡的头发上也染了不少的泥土结。

  她没有心思打理,就这样让它去,现在头发散开在玉昭霁胸膛上,他不只能闻到一阵自然草木清香,还能闻到泥土的味道。

  他却一点都不反感,甚至偶尔还会疑惑,这样的香味如此别致独特,京城中那些过惯了奢靡生活,从斗鸡到斗蛐蛐,什么特殊玩什么的权贵子弟,为什么没有想到用泥土混合着草木,来研制出一味芬芳呢?

  希衡问:“你以为,我现在同你一起入睡,是要对你行不轨之举?”

  玉昭霁回答:“法师,如你所见,我是个男人,哪怕我病着、伤着,也是个男人,在男女之事上,我占据天然的便宜地位,所以,法师对我行不轨之举这样的用词,并不妥当。”

  他这句话说得很长,说完时,已经气息微喘了。

  希衡直接就手撑着地面,坐起来,漆黑的长发从玉昭霁的胸膛滑走,原本相贴的肌肤也分隔开。

  中间像是隔着一条迢迢星汉,无数的风和着寒星微茫漏进来,吹得玉昭霁牙齿打颤。

  他又开始四肢发冷起来,周遭的山野都化作了冰天雪地一般,身下的干草也成了霜冻似的铁棍。

  玉昭霁终于知道为何会做那个怪梦了?

  因为深夜,他的高热加重了,反而导致了四肢的冷。

  希衡见他的表情,就知他约莫回过味来:“我是在救你,所以,收起你的男女成见。”

  希衡一点儿也不意外这个诸葛玉会有这样的想法,诸葛玉的确在王府是人人可欺的可怜虫,但是,他身上也染了京城这等繁华之地的习气。

  像是京城这种地方,就会恪守男女礼仪,好似很多事做了天会塌下来。

  但希衡这一世,六岁时经历的第一场劫就是被当成炼丹的童男童女,关押在囚车之中,囚车里的人,名义上是人,实际上已经被看成了药。

  而药,是没有性别的。

  希衡这一生做的事,都没有任何性别之分。

  她最后问玉昭霁一次:“现在回答我,你是想固守着男女之防去死,还是我们一起拥抱着活?不只你重病,容易在深夜中被冷死,萧郡还有一个别称叫三季郡。”

  “所谓三季郡,就是萧郡的天气变幻莫测,早上极冷,中午极热,上半夜是柔和如春风,下半夜时草木秋霜,纷纷凋落,我们没有厚衣服,旁边有且仅有一个火堆,热源根本不够,如果不依偎在一起取暖,你我都容易被冻死。”

  玉昭霁说不清心中是失望多一些,还是躲过一劫的庆幸多一些。

  他敛眸,已经无法在此刻和希衡对视:“我选活。”

  希衡点头,重新躺下来,将手抱在玉昭霁的腰上,玉昭霁身子僵硬一下,也用手,搭在了希衡肩上。

  希衡:“睡吧。”

  玉昭霁:“嗯。”

  他们白天时分,还在暗道中打得你死我活,晚上就在深山寒月中依偎着入睡。

  蟋蟀从山草上跳来跳去,也有蚂蚱挂在叶片上,猫头鹰站在树梢上盯着山间可能出现的老鼠,饿得肚子咕咕叫。

  希衡早习惯了山野间的各种声音,她虽然觉得在这位潜龙卫旁边睡着并不算踏实,心里总有股警惕之意,但是不知为何,她在他身旁身体会自然而然放松,仿佛是刻在灵魂深处自然而然的反应。

  希衡不知不觉间睡过去,恍惚间,她听见玉昭霁低沉的声音。

  禁锢在她肩上的手也不断发紧,玉昭霁说:“若今夜我病重死去,明日,你就自己出山,不必管我。”

  希衡在睡梦中,恍然听见什么死不死的话,她没做应答,就这么睡去了。

  山边。

  不远处的一棵树上。

  后天噬灵树双眼瞪大,恨不得再凑近看得更清楚一些。

  守山人觉得它这样不好,便利用体型上的巨大优势,将手掌摆在后天噬灵树的眼睛面前,但实则,它一个巴掌就有好几根后天噬灵树那么大了。

  后天噬灵树气得跳起来,蹦得老高,守山人慢吞吞将手掌往上一挪。

  后天噬灵树又只能看到它的掌纹了。

  后天噬灵树坚持不懈,想要爬到守山人的脑袋顶上去看。

  守山人闷声闷气地说:“小藤,我们要有礼貌,不能偷窥神君和陛下的亲密之事。”

  后天噬灵树道:“他们就抱了抱,我看看又怎么了?”

  后天噬灵树眼珠一转,想到了什么,满是八卦的嘴脸:“玉昭霁真是一个表里不一的魔啊,就连封印了他自己,假装是人,他也一样这么的表里不一。”

  守山人一直知道玉昭霁的表里不一的魔,谪仙的面孔风仪,内里是魔族皇族的狠辣心肠。

  守山人活的年岁悠长,可在它这么多年见的形形色色的魔中,玉昭霁都是最出色的、独一无二的魔。

  如果不是他此次封印记忆、且身体受损,还遇见了同样历劫的希衡,还被守山人悄悄从后天噬灵树那里套了话的话。

  守山人几乎不怀疑,玉昭霁一定会杀了天武皇帝,建立新的王朝。

  谋反篡位的事情,他干起来很熟。

  弑君杀父的事情,他就更熟了。

  后天噬灵树可没有守山人这样的大智若愚,后天噬灵树性子跳脱、热辣,但是爱好在各种八卦中打转。

  看着后天噬灵树两只眼都开始冒精光,守山人疑惑:“他怎么表里不一了?”

  后天噬灵树傲娇地冷哼一声:“哼!他之前不是挖天武皇帝的墙角嘛,这事儿也怪天武皇帝,天武皇帝那几年有一个最宠爱的宠妃,宠妃的娘家人,将训练潜龙卫的第一高手的侄子打死了。

  第一高手和潜龙死士们原本都把命卖给了天武皇帝,可是,就连他们的家人居然都在金麓王朝活不下去。

  这让这些高手和潜龙死士何等寒心?

  后天噬灵树说:“其实,倒也不全怪天武皇帝,因为他压根不知道这个事情,皇帝坐的位置太高了,下面的事情层层上报,宠妃拦住了去报信的宦官,所以,天武皇帝现在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事情发生,否则,他肯定杀了那些肇事的人,给第一高手的侄子报仇。”

  倒不是说天武皇帝有多么惩恶扬善,一个皇帝,怎么可能真正惩恶扬善?

  他只是为了让他的死士更好地为他办事,更何况,那位第一高手,训练了许多的潜龙死士,这样的人,天武皇帝当然不敢让他对他心存怨恨。

  后天噬灵树叹了口气说:“玉昭霁就直接以这个事情,在这个第一高手心里种下了背叛天武皇帝的种子,之后,慢慢游说,许以重利,终于让第一高手、以及他身后的许多人,包括整个潜龙死士都心甘情愿为玉昭霁卖命,他在天武皇帝的眼皮子底下偷天换日,胆子也是真够大的。”

  守山人咋舌:“这……倒也确实是他做得出来的事情,但他哪儿来这么多银钱利诱别人?”

  后天噬灵树:“他是天武皇帝的亲信,利用职务之便,他能神不知鬼不觉弄到不少黄金。”

  包括萧郡太守,不也对玉昭霁行贿了吗?

  守山人:“…………所以他是用天武皇帝的银钱,去挖天武皇帝的墙角。”

  后天噬灵树唉呀一声:“你不能这么说,天武皇帝的银钱实质上不也是民脂民膏吗,他能用得,玉昭霁……啊不,陛下也能。”

  后天噬灵树说到夸赞玉昭霁的地方,赶紧换了称呼,其实它和守山人都有些害怕玉昭霁,所以有时候偷偷在外谈话的时候直呼他的名字,但一旦真记起来了玉昭霁的雷霆手段、狠辣心肠,它们就怂了,只敢口称殿下、陛下。

  守山人无话可说,只能叹服。

  它又问:“难道天武皇帝一直不会知道当初侄子被杀的案子,一旦他知道,玉昭霁不就危险了?”

  “所以,他设计了宠妃失宠,等宠妃失宠后,他就借故把宠妃一家都给杀了,还有当初被宠妃拦下的宫人,都被玉昭霁杀了。”

  几个案子毫无一点关系,而且都有法可依。

  这件事,彻底成了除了玉昭霁外无人知道的秘密。

  守山人脑袋胀得痛,他没想到玉昭霁这一辈子身体都差成这副模样了,居然还这么凶残。

  后天噬灵树则眼睛放光:“你不知道,当初第一高手决定效忠玉昭霁时,就问他,你是皇族子弟,你可以什么都不用做,就轻易获得荣华富贵,哪怕王府情况复杂,可你长大后的境遇后,比大多数官员、百姓过得都好,你真的有恒心造反吗?

  玉昭霁回答的是,荣华富贵,只能保我有衣穿、有饭吃,但无法让我有尊严、有血性。

  第一高手又问他,你年纪那么轻,还是个未经事的小子,你将会碰到高官利禄的诱惑,会碰到美人心计的引诱,届时,你真的能走下去?带领我们这帮潜龙死士,走到最后的关头,登上至尊的位置?

  玉昭霁回答,高官利禄,怎么比得上九五之尊?至于美人心计……女人,并非我所求。

  第一高手想到玉昭霁是如何杀了骄纵跋扈、艳绝天下、冲冠六宫的宠妃,便相信了他的话,从此,天武皇帝最重要的刀,就是玉昭霁的了。”

  后天噬灵树讲完来龙去脉,兴致勃勃朝守山人说:“玉昭霁,啊不,陛下这些年的表现是真的一点也不好女色,可他怎么一碰到神君,就变了,神君打他,差点杀了他,他还凑上去。”

  后天噬灵树真想说,玉昭霁是不是就是特特喜欢对他凶的女人?

  但后天噬灵树又想到这些年玉昭霁手上染的血,其中不乏有这样凶残的女人,照样被玉昭霁无情所杀。

  守山人倒是已经习惯了,或者说,玉昭霁不爱希衡,它才会觉得奇怪。

  他就是爱她,无论做魔还是做人,都会被她深深吸引。

  守山人和玉昭霁在十万大山内相处了三年,最懂他的执著爱恋,打了个哈哈:“可能这就是一个锅配一个盖吧。”

  后天噬灵树猛地跳将起来:“啊!你说神君是锅,陛下是盖,我记下了,将来要告诉他们。”

  守山人急得又忙忙去捂后天噬灵树的嘴。

  一夜,精灵打闹不休,希衡和玉昭霁相依而眠,等天边的第一缕晨光照耀在叶片儿上的时候,希衡睁开了眼睛。

  入目的是一片漆黑的衣裳,上边绣着不知名的暗纹。

  权贵子弟,多着锦衣,希衡向来没和这样的人打交道,她顿时警醒,眉眼里的睡意退散,变得清冽警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