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初云之初
德妃:“……”
德妃勉强开始假笑.jpg
一直等洗三结束,人都走了,她才抱着儿子,抱怨起来:“她有什么了不起的?不想跟我们岁岁玩,我们岁岁还不想理她呢,哼!”
嘉贞娘子就知道她是在为大公主不想跟皇长子玩的事情生气。
可这有什么好气的啊,大公主现在才多大啊,只有两岁呢,两岁的小孩子懂什么?
宫人送了汤饮过来,她亲手端给德妃,又说:“小梁娘子和成安县主还不想跟大公主玩呢,您看见贤妃娘娘生气了吗?”
德妃冷笑道:“那是贤妃是个软柿子,换成我……”
嘉贞娘子板起脸来:“换成您您要怎么着?叫人把小梁娘子和成安县主抓回来,狠打一顿解解气?”
德妃看她脸色不对,立时悻悻然起来:“这是你说的,我可没那么说!”
嘉贞娘子打量着她的脸色,打算跟德妃好好说道一下这事儿:“但是娘娘心里,觉得小梁娘子和成安县主做得不对,是不是?”
德妃本也不是什么善茬,近来又跟嘉贞娘子处得熟悉了,因是在自己宫里,也就说了实话:“倒不是我跟贤妃有多亲近,只是大公主可是皇女,那两个不过是臣女,怎么敢这么对待公主?”
她忍不住撇嘴:“大长公主跟韩王妃也不管管孩子,就在那儿干看着!”
嘉贞娘子明白她的意思了,而后道:“娘娘是觉得小梁娘子和成安县主对待皇嗣不够恭顺,心里边不高兴。”
德妃理直气壮道:“我不能不高兴吗?”
嘉贞娘子于是便问她:“可是今日来的小孩子不仅仅只有小梁娘子和成安县主,还有齐王,齐王的年纪与两位小娘子相仿,我也没见他对咱们殿下有多亲热,娘娘为什么不挑一下齐王的理,说他对皇嗣不够恭顺呢?”
德妃一下子哑然起来,转而愤愤道:“那能一样吗?!”
齐王是圣上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是太后娘娘的幼子,她要是敢对齐王说三道四,触怒了太后娘娘,那位能叫她后悔当年为什么要从娘胎里生出来!
她反驳说:“齐王是长辈,是岁岁的亲叔叔,怎么能一概而论?”
嘉贞娘子旋即道:“可是小梁娘子和成安县主也是皇长子和大公主的长辈啊,为什么就不能一概而论呢?”
德妃迅速抓住了嘉贞娘子话里边的漏洞:“不一样,齐王是皇室亲王,那两个是臣下之女,尊卑有别!”
嘉贞娘子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娘娘是觉得齐王是自家人,两位小娘子是臣女,她们作为下位者,对待上位的贵人失了敬重,这很不合宜,是不是?”
德妃终于舒服了,深有种“我愚蠢的嘉贞姐姐你终于开窍了”的欣慰感:“对,就是这样!”
嘉贞娘子莞尔轻笑,而是笑吟吟地问德妃:“如果两位小娘子作为臣女,应该了解自己的本分,毕恭毕敬地侍奉身份更高的贵人,以贵人的一切为圭臬,按照这个道理——娘娘,你也该是皇后娘娘的奴婢才对,你之前为什么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皇后娘娘呢?”
“这么看,皇后娘娘先前还是惩处得太轻了,一个不懂规矩、挑衅主母的妾侍,打死了也不算冤枉她,是不是?”
德妃脸上的神情瞬间就僵住了。
她面红耳赤,瞠目结舌!
嘴唇张合了好一会儿,德妃恼羞成怒:“这,这不一样……”
“将心比心,这是一样的!”
嘉贞娘子脸上的笑意淡去,定定地瞧着她,道:“德妃娘娘,你不把别人当人看,就别指望别人把你当人看,除非你能保证你永远都是最高位的那个人,可是你能吗?”
“你今天把尊卑上下当成尺子用,别人有分毫的逾越都要立刻指出来加以责难,那明天别人同样用尺子来丈量你的时候,你可别叫屈!”
第9章 娘娘打算把小殿下送去千秋……
德妃瑟缩着低下头,说不出话来了。
嘉贞娘子见状,语气却没有缓和。
她算是发现了,对待德妃,就得疾言厉色一点,稍有不慎,她就要跳出来惹点事!
“娘娘,你不是这宫廷的主人,至少现在还不是,还远没到你能站出来制定规则、发号施令的时候呢!”
德妃上边有朱皇后,朱皇后上边有圣上,圣上上边还有太后娘娘,人家正经的三个主子都没有什么不满,你有什么好不满的?
嘉贞娘子很耐心地问德妃:“娘娘觉得,太后娘娘是把小梁娘子和成安县主当成臣女,还是当成自家亲戚家里的小辈看待呢?”
德妃已老实,声音都跟着小了:“……是,是当成自家亲戚家里的小辈来看待的。”
嘉贞娘子又问:“娘娘平心而论,小梁娘子和成安县主没有带着大公主玩儿,是十恶不赦的事情吗?”
德妃继续小声道:“那倒也不至于……”
嘉贞娘子再问:“贤妃娘娘是大公主的生母,事情发生之后,贤妃娘娘有表露不满吗?”
德妃都没敢再吭声,只是小心翼翼地摇了摇头。
嘉贞娘子真是要烦死了:“有能力发话的人都没发话,大公主的生母也没觉得不妥——你算老几,在那儿摆脸色给谁看啊?!”
德妃:“……”
德妃急了,赶忙分辩:“我没有摆脸色啊,我都没说话的!”
嘉贞娘子勃然大怒:“你是没说话,可你都写在脸上了,你是觉得武安大长公主跟韩王妃瞎了,还是觉得太后娘娘看不出你脸色不对?跟两个小孩子置气,跟自家亲戚甩脸子,丢不丢人啊?!”
德妃被骂得不敢抬头,等嘉贞娘子骂完了,才小心翼翼道:“那,那我要不要使人送点东西过去赔罪……”
“送什么送啊,你觉得这两府有缺东西的吗?以后能不能聪明点啊,德妃娘娘!”
嘉贞娘子真是恨铁不成钢:“这是宫廷,宫廷里你的态度不重要,太后娘娘和圣上的态度才重要!”
“两宫觉得武安大长公主和韩王是自家人,那你就也得觉得那是自家人,非要跟上头的人拧着来,倒霉的只会是你!”
“……哎?不是,先等等……哎哎哎?!!!”
嘉贞娘子说到这儿,脸色一变再变,逐渐惶恐起来:“先等等!”
德妃不明所以:“怎么了嘉贞姐姐?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嘉贞娘子醍醐灌顶,惊恐不已:“我还在这儿给你上课呢,怎么到自己身上就想不明白了?”
德妃不明所以:“……啊?你在说什么啊嘉贞姐姐?”
嘉贞娘子骇然发现,自己的智商好像不知不觉中被德妃给拉低了。
不是,我就是个臭打工的,有什么必要非得跟德妃这个上司拧着来呢?
德妃想犯蠢,那就犯呗,反正就是借调来上一段时间的班,混混日子就得了,何必跟这个宠妃交恶呢!
德妃现下的秉性,都是前边小二十年养起来的,她费嘉贞又不是女娲,何德何能扭转乾坤?
逆天改命是要挨雷劈的!
上班这种事,划划水,摸摸鱼就是了,玩什么命啊!
嘉贞娘子一秒躺平。
她舒一口气,微笑起来:“娘娘,我瞧瞧小殿下去。”
说着,便宛如一只灵活的八爪鱼,快活地朝门外游去了。
德妃愣愣地道:“……可岁岁就在这儿啊。”
嘉贞娘子顺手使出了糊弄大法,已读乱回:“哈哈,我还不饿。”
七手八脚地溜了出去。
“……”德妃脑子里一团毛线打了结,古怪极了。
阮仁燧木然地躺在榻上,感觉尸体凉凉的,好像长尸斑了。
知道我们娘俩上辈子就不争气,但是从没想到居然有这么不争气……
……
德妃有万般坏处,但好在偶尔也会有一点好处。
比如说眼见事态不好,立刻就会滑跪。
等圣上来的时候,她已经深陷在得罪了人的焦虑当中,忐忑不已地问圣上:“我,我是不是该做点什么弥补一下?”
圣上有点诧异于她的反应,下意识瞥了旁边嘉贞娘子一眼。
嘉贞娘子假笑着在旁边充任木偶。
圣上暗叹口气,又跟德妃说:“没那么严重,你还年轻,长辈们不会放在心上的。”
一来就是个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二来,武安大长公主和韩王妃也不是不知道德妃的性子,不至于真的多想。
要是太后娘娘,亦或者贤妃摆个脸色,这两位才会真的诚惶诚恐呢。
德妃摆脸色,大家都知道,她就是不太聪明,喜欢摆脸色而已。
倒是嘉贞娘子这里……
等德妃转头去忙别的事情,圣上就悄悄叫了声:“嘉贞姐姐……”
嘉贞娘子开朗地笑,已读乱回:“哈哈,不约!”
圣上:“……”
圣上还要说话,嘉贞娘子便借着要往皇后宫里去报上个月披香殿账目的名头遁了。
德妃这回是真的没有蓄意装茶,等嘉贞娘子走了,她沮丧极了:“嘉贞姐姐生气了,要怎么哄才好呀……”
圣上也有点无奈了:“大概是你们的缘分太浅了。”
等他走了,德妃疲惫地躺了回去。
她垂着眼睫,心里翻涌着难言的惶恐,不只是为了嘉贞娘子,还是为了圣上。
嘉贞娘子觉得她不灵光,放开手不愿意再管她了,圣上呢?
也开始厌倦她,觉得她肤浅又没脑子了吗?
她心里害怕,又不敢问。
有些话彼此心知肚明是一回事,说出来,点破了,就是另一回事了。
月子里情绪低迷,也是常有的事,她心里苦闷,也觉得无力,偏又无从纾解。
扭头瞧见孩子躺在旁边一脸懵懂地看着自己,心里酸涩袭来,不由得埋脸在他的襁褓里,瞒着所有人,无声地哭了。
……
嘉贞娘子刚进凤仪宫,就瞧见外边候着几个熟悉的内侍,是九华宫的人。
她便知道,贤妃也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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