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精神状态感到担忧
“道友误会,只是在下有一惑,为何道友要称这狗为妖孽?”
“枉费你我同为道门中人,难道看不出这狗是气数已尽之相吗?如今还这样活蹦乱跳,不是妖孽是什么?”
“是吗?”那青道袍眯着眼睛,和蔼道,“道友何不卜上一挂,再做定论?”
被这么一说,紫金道袍明显愠上心头,可还是耐着性子,用手指掐算了一番。
他刚一掐,面色便变了,口中疑惑地“咦?”了一声,直接取了腰间八卦盘卜算了起来。
“怪了……卦象居然显示,此地没有狗,也没有妖孽,什么都没有。可,可此地分明有狗,我亲眼看见了!”他面色惨白,“莫非我中了障术!”
青道袍呵呵一笑,解释道:“这是因为道友的起卦起错了。”
紫金道袍刚刚对这朴素的青道袍还是略有鄙夷的,如今见识了真本事,倒是不卑不亢起来,执礼道:“道友何出此言,请仔细与我说道。”
青道袍两指一并,指着近处葱郁的山头,道:“你瞧那山。”
紫金道袍:“那山怎么了?”
“山中有灵。”
“不可能,我来的时候就问过卦,山中并无灵神!”
“山中灵神只是不在山中,并不代表这山的灵神已经消散。”
“你是说……灵神附体?这可是大大折损功德,有弊无利的事情啊。”紫金道袍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云琼,“就算后来归位,怕也是消散的命运了。”
二人在石桥上又论了几句道,紫金道袍受益匪浅,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原地便只剩下了那位青道袍。
云琼的这具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困倦地蜷在原地,云琼的灵体便脱离了□□,浮在空中,看着那位青道袍。
令人意外的是,那位青道袍居然可以看见云琼的灵体。
这还是祂成为灵神的千百年来,第一次遇见可以看见自己原身的人类。
不,他是人类吗?
云琼不敢肯定,但还是开口道:“多谢道长解围。”
虽然祂并不是什么妖孽,但如今灵力溃散,也是受不住那道士一剑的。
“倒也不用谢我,其实那位道长功力深厚,卜卦卜得尤其准。”
云琼没明白这青道袍的意思,缄默着一时不知该如何作答。
青道袍淡淡一笑,解释道:“其实这山中本该无灵的。”
云琼蹙眉:“什么意思?”
青道袍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缓步跨过石桥,来到云琼那具黑色大犬的身体前,伸手抚了抚它的头颅。
大犬一动不动,甚至连腹部也不再起伏,已然失去了生命。
云琼感觉到自己和那具躯体的连接段裂开来了,一股强大力量正在拉扯着祂,驱使祂回归自己本来该呆的地方。
“福兮,祸兮。”道长抱起了那具大犬的尸体,站起身来,看着渐渐化作流萤的云琼,意味深长道,“皆是因果循环。”
云琼再度睁眼,已然回到了那片熟悉的山坡,正坐在那个破烂的神龛上。
神龛内的神像早在祂离开这座山的时候,就碎裂开来,再也拼凑不回去了,如今只是一个空空荡荡的神龛。
云琼觉得很困,连张开眼皮子的力气也没有。
在闭上眼睛,陷入沉眠之前,祂只来得及想起来,自己其实在许多年前曾经看见过那个青道袍。
那个时候正是他,为山下村民卜卦,说山上有灵,才让自己成为的山神。
*
云琼是被痛醒的。
祂留在白夭身上的护身的气息被激活,替她挡了一次难,却因为此举扰乱因果,反噬到了祂自己的身上,将祂疼醒了。
祂醒后,努力想睁开眼睛,想恢复清明,可灵体却因为缺少香火一直浑浑噩噩。
黑暗中,似乎有人在叹息。
他开口,道:“帮帮你吧。”
云琼终于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祂飘忽在神龛之上,看见那位青道袍的道士盘腿坐在了祂的神龛前,面前放着一个巴掌大的香炉,上头有三炷香正在缓缓燃烧,散发着袅袅青烟。
云琼面色苍白地起身,也盘腿在神龛之上,垂眼看着那位青袍道士。
“你是谁?”
“这很重要吗?”青袍道士笑了起来,“你现在难道不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吗?”
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一打开,里头飞出一只闪烁着微光的萤火虫。
“去吧。”他说,“去吧,去做更重要的事情。”
云琼什么都没有说,以虚弱的灵体注入了那只萤火虫,身躯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祂禁锢了周围的时间,打开了房间的大门,想要那个重要的人能够脱离困境,却因为灵力微弱,持续的时间太短,而失败了。
那个人最后就像是一只折了翅膀的雀鸟,自高空一跃而下。
在最后的最后,她还在对着云琼笑。
“没事的。”她安慰祂,“我自由了,为我高兴吧。”
云琼想起了第一次那个饿死在山坡上的少女,想起了垂垂老矣,在子孙后代的包围中微笑离世的老妪,想起了小女孩怀抱着幼犬的尸体,战战兢兢站在神龛前的模样。
祂不甘心,祂不甘心,祂不甘心,祂……
他不甘心。
云琼想,原来就这是不甘心啊。
这期间的事情,像是走马灯,又像是一个虚幻的梦境,云琼也记不太清了。
他好像控制了一只流浪狗,撕咬了什么东西,被人用棍棒打得奄奄一息,拖着残破的身躯,一步一步,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日夜,再度回到了那个山坡上。
出人预料的是,那个穿着青袍的道士仍然等在山坡上。
不同的是,他这次没有坐在神龛前,而是坐在一个小小的坟包前面。
“你来啦。”看见云琼,道士就淡淡一笑,伸手在那个坟包面前放了一颗鲜艳饱满的桃子,作为了祭品。
“瞧瞧你这个样子。”他还在笑他,“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啊?”
云琼想问,你是什么人,可念头刚起,又觉得,无所谓了,问了这些又能怎么样呢?
他此刻周身都环绕着黑色的煞气,也是靠着这些恶念,才能最后勉力走了几步,来到道士面前的坟包前。
他伸出下巴,轻轻靠在了坟包的凸起上,就像是曾经多次睡在白夭床边,下巴靠在她的手臂上那样。
如果可以的话。
他想,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用我的全部来交换。
此刻,他就像是曾经跪在他的神龛面前,祈求的那些凡人一样。
曾经的他无法理解那些祈求的人们身上传来的喜怒哀乐,此刻却变成了那个祈求的人。
虽然我的全部只有那么一点点,可是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天道能够听到我的话的话,我想用我的全部来做一个交换。
我想让她,让那个人,那个我最重要的人,能够生活在一个相反的世界。
我愿意代替她,去承受她这辈子承受的痛苦。
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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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这是我一直想写的部分
第178章
云琼醒来的时候,已然是青天白日,有微凉和煦的秋风,自露了一条缝的支摘窗内探入,吹动隔断处垂着的纱帐。
他看不见日头,无法辨别准确的时间,但从窗外传来的码头熙熙攘攘的人声来判断,应当不早了。
云琼很少睡懒觉,为了勤修不辍自身武艺,每日天不亮便醒来晨练已经是刻进灵魂中的习惯。
可大约是这个梦实在是太长,又太过真实,耗费了他过多心神,竟是直接一觉睡到了日上三竿。
他对自己感到一阵无奈。
似乎在白若松的身边,他总能一次又一次地突破自己的习惯,成为一个他自己都不甚熟识的模样。
云琼手臂撑着床铺坐起身来,薄被自身上滑落,层层叠叠地堆积在腹部,引得他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
就这一眼,全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便都僵硬住了。
他的身体其实已经得到了妥善的处理,被擦洗一新,干燥温暖,没有任何不适的地方。
可肚脐以下,拥有着那道可怖伤疤的地方,此刻却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红痕,甚至还有浅浅的牙印。
透过这些痕迹,云琼忍不住就回想起了昨夜的事情。
白若松那双映着一点火光的,璀璨的瞳眸;抚过他身躯的,温暖柔嫩的手指;红润的,带着笑意的菱唇……
她在他的耳边吐息,说着令人羞耻难耐地话语,坏心眼地一遍一遍欺负着他,在他泪水淋漓的时候吻过他氤氲的眼角。
“抱歉。”她说,“但是看到你就忍不住,毕竟你……每一处的反应都这么可爱。”
云琼一个激灵,感觉自己的身体在回忆中又起了反应,伸出手掌狠狠捂住了自己的脸,一时羞耻难当。
门外回廊上远远地传来脚步声,云琼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是未着寸缕的状态,顶着还没褪红的面皮,一个翻身起床给自己披衣服。
“你不是被那个冰块脸派出去买东西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并且在渐渐走近。
“不是冰块脸……好像也确实是冰块脸,总之你不能这么叫她。”是白若松无奈的声音,“那是五品的刑部司郎中,你明白什么是五品刑部司郎中吗?反正就是个把你偷摸塞进刑部司大狱里,别人也发现不了的那种。”
“霍!”男人大吃一惊,“这么牛的吗,这个世界没有法律的存在?”
这个世界?
云琼扯垮裤的动作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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