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精神状态感到担忧
“你以为你还在毛爷爷的光辉照耀下吗?省省吧,现在可是封建主义中央集权的时代,你历史课没学过吗?”
“学是学到过,但那只是课本上几个字而已,我又没真正经历过,你怎么嘴这么毒啊,难道你不爱我了吗?”
“哇,你快闭嘴吧,待会见了怀瑾你可千万管好你这张破嘴。再给我整出什么事情来,我马上把你送回红楼。”
二人说着,已经站定到了门栅外。
“你好狠的心啊,夭夭,怎么这么重色轻友啊。没想到你这浓眉大眼的家伙,也背叛革命,不对,背叛友情了!”
云琼眼见着投在门栅上的影子做了一个伸手的动作,眼疾手快地“咔哒”一声,扣上了革带的扣子。
吱呀——
门栅被推开一条小缝,在青石地板上投下一长条的日光,照亮了空气中的细小尘埃。
白若松那张白皙的小脸抵在缝隙前,努力往内间看,待看见站在床榻前,衣衫完整的云琼的时候,松了一口气,这才推开了门栅。
“哎,你怎么不进去啊?”沈佳佳一把将头探过来,把白若松吓了一跳,手掌摁着她的脸就往外推。
“你能不能有点边界感啊,我都没同意你就把头探过来!”
“你居然和我说边界感?”沈佳佳不愧是从前宿舍公认的小泪人加演技派,嘴巴一扁,立刻就红了眼眶,“白夭夭,你太过分了,你忘了是谁在学校澡堂子里给你搓……”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白若松尖叫起来,拼命去堵沈佳佳的嘴。
二人动静太大,引起了同层其他住店旅客的注意,有人甚至打开朝着走廊的窗棂,把头探出来,恼怒道:“怎么回事,叫魂呢?!”
白若松被两边夹击,羞愤交加,一边鞠躬道歉,一边扯住沈佳佳的领子,将人半拖半拽进了屋子,用脚后跟踹上了门栅。
沈佳佳也不知道白若松哪来的力气,可能是羞愤下加剧了肾上腺素的分泌,总之之前还挣脱不了她手掌的人,此刻居然把她拽了一个趔趄,被门槛一绊,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迎面倒去。
已经跨过隔断的云琼抬腿,脚掌勾进桌边的绣墩的镂空花纹中,以一个巧劲扫踢,那绣墩稳稳当当被塞进了沈佳佳胸前。
沈佳佳没有摔个狗吃屎,但却被木质的绣墩戳到了胸口。
她这下不用装了,跪抱着那让自己幸免狗吃屎的绣墩,痛得眼泪断了线。
白若松看了眼哭得抽抽搭搭的沈佳佳,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云琼,是一个头两个大。
“行了行了,别哭了。”她附身去拽沈佳佳的胳膊,像哄小孩一样安慰道,“怎么啦,是哪里摔痛了吗,来来来,先坐到旁边来。”
沈佳佳被扶着坐在桌子旁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胸口痛呜呜呜呜……”
“哎呦,小可怜蛋蛋佳佳。”因为上辈子真的哄过太多次了,白若松说起这种话来简直是肌肉记忆,根本不用经过大脑的思考,“来来来,我给你揉一……”
她伸出手掌,还没摸到沈佳佳胸口,突然意识到现在的沈佳佳是个男人。
她僵硬抬头,本以为会看到疏离冷淡,乃至有些愠怒的云琼,结果目光一扫过去,却只看见他神色淡淡,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情绪起伏。
甚至于他感受到白若松的注视的时候,抬起眼来与她对视,眼里还有一点温和的笑意。
这是不吃醋了?
难道是因为有了更加亲密的关系,所以不再在意这些事情了?
还是说他相信了自己说的那些听起来有些荒唐的话,知道沈佳佳只喜欢男人,所以并不介意二人的接触?
白若松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大脑有些不够用,怎么也搞不懂云琼是怎么想的。
当然,她搞不懂也很正常。
因为云琼现在是恢复了记忆的云琼,已然从沈佳佳的只言片语中,推测出了她是那边世界的人,而且从言行举止来看,大概率还是个女人。
他想,怪不得白若松之前解释,说这“小公子”是喜欢男人的。
虽然荒唐,但是当真没有诓骗自己。
“你还是自己揉吧。”白若松收回视线以后,十分无情地从哄小孩的口吻中抽离了出来。
沈佳佳虽然有些矫情,倒也不是什么没脑子的人,之前是不知道云琼在房间里,现在看见人了,也懂得要避嫌。
况且云琼刚刚也的确是救了她,避免了她脸着地。
她吸了吸鼻子,委委屈屈地扁着嘴,自己摊开手掌开始揉胸口。
三个人想对着,气氛一时陷入了僵硬当中。
白若松偷瞄着云琼。
其实要不是沈佳佳还在,她是想说些温存的话,毕竟昨晚才刚把人吃干抹净,而且今早起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昏睡中的云琼一直眉头紧蹙,显得十分痛苦的样子。
难道是她技术太差了?
不应该啊,虽然她不太清楚这个世界的男人到底是怎么生孩子的,但是从二人外在的生理构造上来看,和上个世界也差不多。
虽然她没啥经验,可毕竟是从网络发达的时代穿过来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照道理,肯定是要比古人懂得多的啊,况且云琼还是个空长了近三十年的雏……
此刻的白若松,因为某些信息差的缘故,思维在莫名其妙的地方跑偏了十万八千里。
最终,还是云琼主动勾了一张绣墩过来,和二人一起坐了下来,打破了目前的僵局。
他坐定,伸手晃了晃桌上的陶壶,确定有水之后翻开倒扣的三个茶盏,倒了水以后按顺序推到了每个人的面前。
“其他人呢?”云琼淡淡问道。
“哦,去查事情了。”白若松一时还没回过神来,言简意赅道。
云琼掀起眼皮子看了她一眼,白若松便立刻醒神,补充道:“就是之前我与崔娘子在外头,不是遇见了有问题的铜钱么?易大人对此十分重视,让大家在等荟商那边消息的间隙,去不同的地方买东西兑换铜钱去了。”
云琼:“你没去?”
白若松还是头一回偷懒,对此十分脸皮薄,不好意思道:“我不大放心你一个人在这里,早些回来了。”
沈佳佳才刚从胸口痛中缓过劲来,取了茶盏喝水,听白若松这么一说,顿时牙酸地吸了一口气,随即便被白若松从桌下狠狠踩住了脚尖。
沈佳佳不吃痛,手臂一抖,手里的茶盏都险些倒翻,白水还泼了自己一袖子。
二人的这点小动作当然瞒不过云琼,他目光扫过去,沈佳佳便用自己的那张小公子脸尴尬地笑了一下,从怀里掏出一张绢帕开始擦桌子。
云琼敏锐地发觉了那是白若松用过的帕子。
不过他现在已经不在意这些了,所以很自然地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他们二人之间是千百年来,好几辈子都有所交集的关系,因果线早就缠在了一起,是怎么也分不开的关系。
只是心里清楚了这些,云琼就发现,自己再没有那种曾经战战兢兢的患得患失了。
第179章
白若松既然都已经解释了铜钱的事情了,所幸就把所有的都解释了一遍。
其实在云琼起身之前,她早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特别是在易宁锐利的目光下,把一切,包括自己路上卖糖葫芦遇到小男孩,一路追进红楼,发现羽新伪装的从竹公子,帮忙赎出花魁什么的全部都说了个遍,顺便含糊过了沈佳佳的身份。
当然,这点子春秋笔法是骗不过易宁的,她很敏锐地抓住了关键点,直切要害道:“你同这花魁公子从前认识?”
白若松当然不可能说认识啊,就胡编乱造了一通,把盛雪城某个孤儿的身世拎出来溜了一溜,移花接木到了沈佳佳身上,最后说他某次不见了踪影,原来是被拐子拐到了红楼里头。
其他人都表示了对沈佳佳的同情,只有易宁扯起嘴角无声地冷笑了一声,却没有揭穿白若松的胡编乱造。
也因此,沈佳佳对易宁这个人特别不满,将她称为“冰块脸”。
此刻,面对云琼作大量的重复解释,白若松不仅没有不耐烦,甚至还讲得更加细致了一些。
她觉得云琼应该也能听出来自己在胡编沈佳佳的身份,为此担忧得一直瞟他,谁知云琼眼皮都没掀一下,完全接受了这么个说法,反而在其他地方提问道:“所以崔娘子弟弟的线索断了吗?”
“额……好像是断了。”白若松不太确定道。
她其实内心觉得这条线索绝对是指向崔道娘弟弟的,但是奈何如今也不清楚红楼内部的情况,只能凭借羽新所说的三言两语来判断。
崔道娘在得知这个消息以后,在原地枯坐了好久,一声都不吭,搞得白若松十分愧疚,感觉自己像是一个给了人家希望,又让人家失望的坏人。
“那崔娘子的弟弟叫什么来着?”正拧着自己袖子上水渍的沈佳佳突兀开口道。
白若松虽然不明白沈佳佳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拧着眉毛努力回忆了一下:“好像叫……啊简?”
“哦,是崔简啊。”沈佳佳口吻熟稔,“如果你想知道他在不在红楼的话,那答案是肯定,他的确在红楼。”
白若松一听,情绪顿时激动起来:“你认识崔道娘的弟弟,怎么认识的?”
沈佳佳:“你把你的脚从我的脚上拿开,我就告诉你。”
白若松险些都忘了这回事,被沈佳佳一提醒,这才讪讪收回了自己的脚。
沈佳佳见白若松吃瘪,有些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解释道:“其实也算不得认识,我们是狱友,只说过两句话,没见过面。”
白若松一头雾水:“狱友??”
“就是之前楼里那个老头不是逼我接客吗,我不从,就把我关了个黑漆漆的屋子。那屋子好像就是专门关不听话的刺头的,我还以为只有我呢,挑了个角落坐下,结果一屁股坐到了一个人身上,险些把人坐死。”
“坐死?”白若松上下打量沈佳佳如今这个身体,“不至于吧?”
“不是我这个身体重的原因啦,是那个男的他早就在里面关了两三天了,没吃没喝的,虚弱得要死,躺在地上只剩一口气了!”说起这个,沈佳佳就郁闷,“哎,其实我预料到自己会被关进去,在身上藏了食物,结果为了表示歉意全塞给这个男的了,导致自己后面饿得头都晕了。”
白若松:“这个小公子是崔娘子的弟弟?”
沈佳佳其实挺不习惯白若松把人家叫做“小公子”的,怪异得很,不过考虑到云琼还在身边呢,就咽下了吐槽,继续道:“我哪里知道他是谁的弟弟啊,总之他自己跟我说他叫崔简,是被什么山匪强抢了,送到红楼来的。那人脾气强得很,一直不从红楼,说是接客途中,把客人的耳朵给咬掉了,被楼里的打手被打得剩下一口气扔到房间里等死的。”
作为相同处境的人,沈佳佳真的挺同情崔简的遭遇的,说到这里唏嘘不已,长叹一口气道:“我看他死脑筋嘛,我就劝他,我说小不忍则乱大谋,得徐徐图之,先假装听话,等楼里的人放松警惕,才能有机会逃出去!也不知道他是听了还是没听,大概是听了,反正我从那小黑屋出去以后,就没听说过除我以外的人闹事的消息了。”
“所以,你劝别人不要闹事,自己却一直闹事?”
“那哪里能一样啊!”沈佳佳瞪白若松,“我是花魁,我身上的沉没成本太多了,即便我闹,大概也就关一关,饿一饿,他那种没名气的,是真的会被打死的!”
白若松突然发现,其实沈佳佳也没那么蠢。
她穿到花魁“西景公子”身上也就一个多月,却已经摸清了红楼里那些不成文的规矩,明白楼里的底线,并且踩着底线在很努力地自救。
“等下。”她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你已经想到这个崔简可能是崔娘子的弟弟了,之前大家说起的时候你怎么不提?”
“我为什么要说?”沈佳佳翻了个白眼,“那个冰块脸凶得要死,像我欠了她一个亿,我才不在她面前说呢。她不是脑子厉害吗?当代福尔摩斯?嗯?那她自己猜去呗~”
白若松完全无法理解,沈佳佳为什么会对才见了几面的易宁有这么大的意见,就像是沈佳佳同样也没办法明白,白若松是怎么忍受易宁的冷脸一样。
“那你至少私底下和崔娘子说一说吧。”白若松退而求其次,“崔娘子担心她弟弟担心得食不下咽的,你有消息就和她说说,让她知晓自己弟弟还活着,安安心。”
虽然她觉得,一旦崔道娘得知这个消息,肯定藏不住表情,表现出来的反差会让易宁立刻察觉到发生了什么,所以其实告诉崔道娘也等于告诉易宁了。
沈佳佳可没想到这些,思忖了一会,答应道:“行吧,那我等她回来。”
她说完,又想到什么,扯着白若松的衣袂道:“一会她们回来,你就拖住那个冰块脸,让她骂你偷懒,然后我就有机会拉了那个崔娘子去一旁私下说话。”
白若松闻言脑子里一下就涌现了易宁那双跟寒冬腊月里头,垂下屋檐下头的冰棱一般,又冷又锐利的眼睛,哆嗦了一下。
其实她现在也不怎么怕易宁了,只是毕竟是自己偷懒,内心有愧在先,总是格外尴尬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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