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为六
他们可不是那等不识情趣之人,那礼物也同雪花一般送入许府,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许行知可不管他们的这些小心思,他在前些时候,已经收到了圣上给他的回信,被送回来的锦盒被包装的严严实实,里面放着两封回信和一块代表身上的玉牌。
给他封回信只有寥寥几笔,但内容却不少,既肯定了许行知想要彻彻底底解决四柳州世家大族的想法,同时也表示,临时调兵肯定是来不及的。
周成帝在给他的回信上写,让他尽快派人去边域找到统领神卫军的吴轩逸将军,把准备好的密信和玉牌一同交予他,他自会派兵助许行知一臂之力,也能打那些世家大族一个措手不及。
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就在许行知看着信,脑海中突兀的想起沈允时,听见门口传来焦急的窍门声。
他把信夹在书中,塞回架子里开门,看见的便是焦虑不已的王二胡。
“大人,那女人肚子的孩子,怕是要保不住了。”
许行知皱起眉头:“之前大夫不是说,当初救治及时,没有伤了本源,好好调养,应当都没什么问题吗?”
“原本是这样的。”王二胡开口道:“只是昨夜她突然发起高烧,可能是魇着了,一直在那胡言乱语,时不时惊恐尖叫,可能当时还是吓到了。”
“她才怀了两个半月,胎儿都还不稳,这药都不好开,大夫也说了,郁结于心,思虑过重,她得的是心病,但她身体本就弱,若是要打掉孩子,不仅会影响到她本身,将来也不再会有孩子。”
许行知叹了叹气:“去看看吧,最后到底能不能挺过来,终究还是要靠她自己的。”
张元起死后,那棺材就这样摆放在张家主宅中,迟迟不见下葬,其他人看着张长德难看的脸色,更是不敢劝。
约莫是第十二日时,张长德又在漆黑的屋子里待了不知道多久,其他人只知道,他走出来后,才同意了张元起下葬。
同时要求,张元起院子里的小妾和丫鬟,通通陪葬。
张元起并不好女色,甚至都还未选定正妻,屋子里也只有四五个伺候的,其中两个还是刚成年,张长德送的通房丫鬟。
许行知觉得他是有点癫感的,也好在他并未给她们下砒霜鹤顶红此类的毒药,只是一种能致人昏迷,在睡梦中毒素慢慢蔓延的药物,然后活生生的把人给钉进棺材里。
几人明显受了不少的惊吓,被救出来后,经常心悸,失眠脱发甚至失神恍惚,大夫花了不少心思,才把人给救了回来,同时也诊出来,其中一人,竟已怀孕了两月有余。
虽然那毒未深入心脉,但多少对身体有所损伤,更别说还未成型的婴儿,哪怕后续生下来,也绝对是个体弱多病的孩子。
135
第135章
“这个孩子气息本就微弱,现在年份还小,打掉会伤些元气,但若是执意生下。”
太夫语意未尽,但是大概意思却表达的很清楚:“谁也不清楚,最后会母子平安,还是一齐……”
“大夫,你说我肚子里的孩儿是男儿吗?”
“你本就虚弱,还中了奇毒。”大夫眉头微皱:“好好养身子罢,生孩子本就十分耗费精血,你的身子过于娇脆。”
“若非要强求,十死无生。”大夫顿了顿,但还是继续道:“哪怕真的有如天助,勉强能把孩子生下来,你失去太多血气,也没多少命数了,那孩子的身体………”
这话说的已经是格外的重了,女人却不在乎,只是苦笑道:“可是大夫,要是我不生下来,以后是不是都不会有孩子了。”
“……对。”大夫沉默半响,还是点了点头,眼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怒气:“孩子重要还是你的命重要。”
“谢谢大夫,麻烦您给我开点养身子的药吧。”女人温婉的笑笑:“这孩子,我留了。”
把人安置好,许行知看着周成帝的信件,沉思半响,最终还是敲定下一个人选。
他倒也想自己去,来大周那么多年,他还没接触过大面积的兵戎刀剑的场面,自会对边域产生好奇。
可现在这个情况,哪怕他不刻意做些什么,依旧有人会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若是贸然行事,最后打草惊蛇了可不好。
许行知长叹一口气,放弃了自己跑路的美好想法,刚琢磨着找人,意外之喜,最佳候选人直接当场送上门来。
对着面色懒懒的沈允,许行知微微一笑,张口就是一顿忽悠。
只不过,遗憾的是,任凭他吹的天花乱坠,沈允没有展露出任何情绪,看着面前放着的信和玉牌,开口道:“你就这么信任我?”
许行知没有直接回答,同样反问回去:“你难道不是一个值得信任之人吗?”
“谁知道呢。”沈允不可置否:“说不定我就拿着这东西,一去不复返了。”
“你不会的。”许行知随手把玩着玉牌:“你又不是个蠢货,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做什么。”
“再说了,没有那信件,你单拿玉牌也没用,你在四柳州耗费了那么多的心血,可不会因为这么个玩意让其付诸东流。”
“骂的可真难听。”沈允低笑道:“给我一个冒险的理由,你知道的,别用那些无聊的借口来敷衍我。”
“你不是一直想要给你父兄平反吗。”许行知简单的陈述,却不由得让人心生涟漪:“若是解决了四柳州世家的问题,此事之功绩,足以向圣上讨要一个恩典。”
“只是送了一个小小的信,不至于。”沈允并没有被他的话给模糊了心神,只是淡淡的阐述着这个事实。
“不说这些世家几代积累下来的财富,仅论他们手中掌握的盐铁之利,哪怕是圣上,也会为此动容,我若是以此上书,并非绝无可能。”许行知开口道:“而靠着你现在的谋划,你觉得要多久,才能走到这一步。”
“不试一试,你会甘心吗。”
“你的目的。”沈允看着他,问道:“说实话,你真的很了解我,毋庸置疑,我的心在疯狂的告诉我,这是最具有可行性的方法。”
“可是我不信。”
“你已经有了周成帝给的密信和玉牌,无论要不要我做为其中的链接,都影响不大。”
“现在你告诉我,我只需要付出那么一点点,你就能不顾你父亲和兄*长,甚至是自身官途的大道,在有惹怒圣上的风险下,为一个叛军说话,你不觉得,太过可笑了吗。”
“含了剧毒的芽糖,哪怕再甜,终归是要命的。”
“你很聪明,也会未雨绸缪。”许行知看着她,语气中带着一股漫不经心:“如果实在需要一个理由,或许要说,我不在乎。”
“我并不渴求上位者的垂怜,靠着这施舍的宠爱,来获取些什么东西。”
许行知压了压手指,想起那封信末尾的那几行字:“如果一定要让这场剧目有个精彩的封赏,我愿意以这微不足道的恩典,换取你对我的信任。”
“对我来说,你的信任,比任何东西都有用。”
沈允目不转睛的盯着他,凶猛而锐利,像是随时可以撕裂猎物的鹰隼:“如果我拒绝你呢。”
“那我让二胡去。”许行知毫不犹豫的开口:“我把机会放在你的面前,若是你自己不愿抓住,我也没办法强求。”
“只要你不后悔。”
“虚伪。”沈允嗤笑一声:“我从不后悔我做过的任何决定,因为我知道,当时我所抓住的,一定是我能力范围内最好的选择,从来如此。”
“不过是跑一趟罢了,这活我接下了。”沈允从小箱子里拿出信件和玉牌,‘啪’的一声把箱子给关上了,顺手推了回去:“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无外乎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拭目以待罢。”
许行知看着她似乎是在燃烧着的双眸,轻轻的笑了笑:“拭目以待罢。”
张长德上位多年,是有实权的家主,对于张家的掌控力不言而喻,哪怕他本人并不在,张家也能按照他先前吩咐下去的命令,一丝不苟的执行着。
做为他一手培养起来的孩子,张元起本身的能力和手段,足以让众人信服,加上张长德的鼎力支持,自不会有人升起那些不该有的异心。
可如今,他死了,死的这般突然。
碍于张长德的权威和手段,他们依旧会努力的藏好一切,可所有人都知道,少族长的位置空了下来,而族长大人,是已经生出了白发,垂暮的雄狮。
张元起是族长认定的继承人,可他死了,是不是意味着,张家剩余的子嗣中,谁都有可能被他看中,替代张元起的存在。
谁都不是蠢货,不论心中如何波涛汹涌,表面上总归需要装作毫无野心的模样,只是,有心之人垂眸,想起家主在离开之前隐约暗示,兀自心动。
若是谁能为元起哥报仇,自然能从一众兄弟之中脱颖而出,入了家主的眼。
这个念头像是野火一般,席卷在所有人的心里,烧不尽,吹不灭。
家主交代下来的事,总归要好好做完的。
张长德被州衙带走,吸引了四柳州家族的注意力,他们既痛快于张家这个老匹夫,竟也有这么一天,也惊讶于那位许知州的大胆。
“难不成那位许知州,真是因为州衙和自己住的地方被泼了那污秽之物,恼羞成怒之下昏了头,去张府逮人去了。”有人无端猜测道。
“谁会那么蠢,应该是有什么其他的筹谋。”
“管他做什么,反正不波及自身,咱们好好在旁边看热闹就好了,也能出上一口气。”
只是没等这些看客围观多久,却发现这股火竟烧到自家来了。
这些张家之人像是疯狗一般见人就咬,毫不夸张,以黄家为主,连带着其他几个家族,在各个领域,都遭到了张家的疯狂狙击,哪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也毫不顾忌。
此时,这个庞然大物的出手,众人才恍惚的意识到,原先所谓的针对,不过是试探的闹着玩,真正开始动起真格,是能够让人伤筋动骨的大动作。
张家对于四柳州的资源垄断,是全方位的,他们暗中所控制的土地和商业资源,足以长期且大规模的打价格战,且技术的优越性,产品的质量性能更好。
技术、价格、渠道等等方面的优势,加上张家的多年经营的信誉,百姓们会选择买谁的东西,不言而喻。
哪怕黄家、白家和一些实力雄厚些的家族能够降价对抗,可这有能持续多久呢,更多资金没有那么充裕的商家,只能主动选择退出市场。
不仅如此,张家产业的广布,更是渗透到了源头,对于原材料的封闭垄断和对销售渠道的控制,更是扼住了不少商家的脖颈,为了存活下来,只能选择依附于张家,共同对抗其他世家。
这还仅仅只是商业上的大动作,不知道是谁缺大德,把各家的隐私信息对外传播。
谁家里没点不能为外人所知的隐私,这一整个月,四柳州的百姓真是吃足了大瓜,见多了好戏发生。
“你知道葫芦街的事吗,就是那王员外,可真不是人啊。”
“知道知道,也怪不得他夫人发疯,真喜欢把人给抬回家做个妾就好了,竟干那种事,也是活该。”
“害,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这外室就在外面养着,偶尔去偷偷腥才刺激,真带回家了,可没意思了。”
在这些熟稔八卦的人之中,也有几个消息没那么灵通的:“什么事,你们倒是说啊,别心照不宣在那给我卖关子。”
“还能有什么事,就那个王员外,知道是谁吧。”有心情不错的在旁边开口道:“那王员外早年在外边养了个外室,正妻怀孕之时,那外室也恰巧有了。”
“当时对那外室正新鲜呢,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把人给抬回去养小院子里,这个拎不清的,竟在正妻生产之际,偷偷把正妻的儿子与小妾的儿子调换了。”
“那正妻以为是自己的儿子,可谓是呕心沥血,精心养育,没想到养了块叉烧,背后和那王员外一起,和那外室和和美美,喊人家娘亲。”
这话直接吸引了周围一群人,都不由自主的支起耳朵,这么炸裂,把正妻和外室的儿子调换,这谁知道都要崩溃的吧。
这人感受到身旁热切的目光,说话的声音更大了:“那叉烧对养他的正妻骄纵的很,对自己的亲身娘亲,那叫一个温柔小意……”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抓着问:“你别光说那没良心的东西,调换过去正妻的儿子怎么了。”
“还能怎么办,从小被那小妾非打即骂,故意磋磨,那么点大的一个小孩,大冬天的还要被赶去河边洗衣服,平日里只能吃些下人都不吃的残羹剩饭,苦的很。”
“好像是不小心被狗咬了还是怎么,没有及时去医馆,腿瘸了,前些日子,那调换的孩子考上童生了,那外室暗戳戳的过去炫耀,才被正妻给发现了端倪。”
“占了便宜自己在家乐呵乐呵得了,非要舞到正主面前,这外室可真是脑子不清醒。”旁边穿着灰色麻衣的男人骂道。
“关键还是那王员外没脑子吧,把正妻和外室的孩子调换,他的脑子是不是被猪给吃了。”更多人表示不可思议:“那正妻知道了,不得生吞活剥了那外室。”
“不止。”知道内情的人开口道:“那外室后来被纳进府了,王员外本想推她做平妻,但奈何出身太差,只能做个小妾,正妻怒极攻心,昏迷醒来后,直接把人给发卖了。”
“这事干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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