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官人与小娘子 第36章

作者:石上眠云 标签: 布衣生活 情有独钟 甜文 成长 穿越重生

  隔壁传来一声瓷器落地的声音,清脆响亮,接着就是一人重重跪下的声音。三人都叫这变故一惊,纷纷看向右侧。

  “我就不信了,一个相貌平平的贱人就能缠住了他的脚!”里面是一个女子饱含敌意的声音。

  “说起来也怪,从前喜大爷也跟着县尉大人进出办事,那是个愣头青,嘴里的话,虽难套,但也能问出两份意思来。如今跟着进出的一概都是福大爷,那可不是个好打发的,便是穗儿在床上摇断了腰,都套不出半个字来!”声音很是甜腻,想来是习惯了这么同人说话。

  “我倒是听说了那贱人原就是南北巷子那货郎家的,继母也是风流出身,指不定把浑身的本事都教了她呢,不然一个貌若无言的女娘,凭什么叫咱们玉儿铩羽而归?”这声音同第一个说话的人很像,只是话语间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穗儿,从前怎么伺候喜大爷的,往后就怎么伺候福大爷,你这身子要是留不住人,花楼里伺候贩夫走卒的花娘正不够用呢。把人给我留住了,我若能得县尉大人青眼,像楼中姐姐一般被张大人抬回家,凭他福大爷还是喜大爷,我都能给你做主。”

  那丫头将头磕的砰砰响,磕磕绊绊道:“是,玉姑娘,奴一定想办法。”

  秋桂的脸色在这声音中变得煞白难堪,身子摇摇欲坠似是要站不稳,苏禾一把将人按在了凳子上。用帕子擦了擦她的脸,声音带着几分涩意和温柔:“别哭了,这个不好,咱们换个人就是了。”

  大堂角落,来喜儿正喝着茶等菜呢,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刚想站起来怒骂哪个不长眼的,敢动他!一抬头就看到来福儿,蹭一下站起来,道:“哥,你怎么来了?”

  “陪爷过来的,今儿爷有应酬呢,你呢?”来福儿在这快见着弟弟也觉得惊讶,自从跟着奶奶进出后,这小子日子清闲了许多。

  “奶奶带着大力和秋桂在包厢呢。哥,今儿席间,可没别人吧?”来喜儿似是想起了什么,哭丧着脸问道。

  奶奶前为什么请的老太医,旁人不知道,他们这些近身伺候的多少都咂摸出味了。

  “坏了!”来福儿一拍大腿。

  “可千万别撞到一起!”来喜儿心中暗暗祈祷。

  可往往,事与愿违。

第66章 苏禾看着秋桂脸上的……

  苏禾看着秋桂脸上的泪痕,又听了来喜儿往日里的风流事,心中担心这傻姑娘什么都交出去了,只能凑到耳边轻声问道:“他、是不是欺负你了?”

  秋桂侧过脸,看着苏禾意有所指的眼神,顿时满脸通红,摇了摇头,小声回道:“没有没有,他待我,温和有礼,并无冒犯之举。”就是因为来喜儿对她稳重又妥帖,她才愿意将一颗心托付到他身上,只是没想到他背着她还有另一幅模样。

  门外传来叩门声。

  大力对着门外说了一声进来,店小二将饮子和菜品放到桌上,向着苏禾恭敬道:“娘子,还有两道厨房还在做,稍后送来,您慢用。”说完便退了下去。苏禾端起一杯饮子放到秋桂面前,道:“先尝尝这饮子如何?”又看向大力道:“你也坐下用些,今儿不在杨柳胡同,咱们就别拘束了。”

  苏禾拽着大力也坐下了,拿起公筷往她们面前的碟中都夹了鹅肉,像是闲聊般:“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在外面的酒楼里用饭呢,还真有些新鲜。”

  大力将鹅肉送入口中,先是赞道:“娘子、秋桂,这鹅肉不错,同咱们小厨房的厨娘手艺有的一比呢。”又乐呵呵道:“可不是,我还是跟着娘子才有机会来酒楼呢,要在以前,那可是真不敢想呢。”

  “是吗?我也尝尝。”苏禾自己夹了一块,只咬了半口,细细嚼了咽下,将筷子搁在一旁:“是不错,可见这趟没白来。秋桂,别傻愣着,先吃了东西要紧。”秋桂依言用了些,苏禾见她今儿情绪不好,倒也不勉强她。转头就看着大力道:“从来都没听你提过是怎么进院子的?”

  “我打小力气就比别人大些,吃得东西也比别人多些。”便是说起被卖,大力脸上还是笑呵呵的模样,“我们家养活艰难,那年又遇年景不好,家里还添了弟弟,我阿奶无法,只能叫人牙子来,将我卖了出去,不过,我运气好,进了咱们院子,又被娘子叫到身边伺候,就没再饿过肚子了。”

  “你现在还同家里有来往吗?”苏禾放下饮子,有些好奇。

  “不来往了,去年托人来信,说是大哥成亲要盖房子,问我手上可有闲钱,我说没有,他们只是不信,说我要是不给钱,从此以后权当没我这个女儿了,可我是真没有,娘子没来以前,

  我就是一个洒扫的粗使丫头,月例不过一百文,我饭量又大,月例都填肚子了。”大力说起这事来,还是觉得十分委屈,旁人不信她就算了,她亲娘也不帮着她。

  “你现在月例多了些,除去自己买的零嘴小东西,也要攒私房钱,女娘手上没钱可不行。”苏禾想了想,还是多叮嘱了一句。

  “我晓得,秋桂跟我说了,厨娘的妈妈也告诉过我。”她力气大,又是个没心眼子的,厨下的妈妈们本就喜欢她,如今见她到了奶奶身边,自然待她更好了些。

  屋里正热闹的聊着,秋桂的情绪也渐渐回转了过来,店小二叩门送上最后两道菜,出去掩上门时,就听到门外一声厚重的男音:“今儿都头大驾光临,小弟不胜感激!里面请!”说着便躬身示意庄引鹤先进。

  “孙老弟实在客气,咱们多年的交情,实在不必这样铺张。”这小子好灵的耳报神,他升迁一事,不过才露些风声,清安县里知晓的人不过一掌之数,从前还真小瞧了他。

  作陪的还有清安县里同孙贺交好的另外两个乡绅,庄引鹤一进门就看见穿戴清雅的小娘们临窗而立,个个屏气凝神,垂手恭候。

  此时苏禾的包厢在中间,右侧许是庄引鹤的老相好?左侧那个被定出去的包厢里坐着的正是右侧包厢里心心念念的男人?

  “好热闹。”苏禾忍不住笑出声,今儿这顿饭,当真是不白来。右侧好像也上了了酒菜,听刚才的动静,应当是两位小娘带着丫鬟出来闲逛,累了才来这歇脚顺便用饭。苏禾抬手示意两人别说话,轻声道:“今儿,咱们走大运了。”

  左侧屋子里,响起吹弹之声,里面的谈话声被掩盖住。眼见听不到了,苏禾也不强求,只招呼着大力和秋桂先一起吃,吃饱了肚子才有力气看戏嘛。楼下的来喜儿和来福儿分坐两侧,一边吃着一边用眼睛盯着二楼的两间包厢。

  右侧包厢里似乎是两位小娘起了争执,声音又渐渐大了起来,仔细一听,话里话外除了顾影自怜,剩下的都是咒骂南北巷子那个狐媚心机的贱人,心中陡然升起了一个蔫坏的想法。

  苏禾用完一碗羹,道:“你们两个先吃,我去叫人再加份饮子,这个味道,咱们小厨房没做过。”秋桂和大力哪里肯,双双站起来,直言让她们去就是了。

  “秋桂,你那眼睛还不能见人,我一会问问有没有冰块,若是有,就要些来。我带着大力去吧。”大力不是敏感多思的性子,即便是中间出了什么岔子,也不会太放心上的。

  总归有个人跟着娘子,秋桂用手摸了摸眼睛,好像是有些红肿,心中暗恼,为着旁的事耽误了伺候主子,也就是娘子好脾性,但她却不能仗着这个张狂起来。

  苏禾带上帷帽,大力护着前面,楼梯才到一半,来喜儿就蹿到近前了,打个千道:“娘子可是有什么吩咐?”眼睛往娘子身后偷偷一瞥,却没看见秋桂,心中起疑,秋桂觉得大力做事不够细致,出门在外,几乎都是她跟着娘子的进出走动,今儿怎么换了大力?

  “没什么大事,不过是想寻店小二再添三份饮子,若能打包带走最好不过了。”苏禾绕过来喜儿,直奔楼下,来福儿的眼睛也紧紧盯着,若是奶奶发现了爷,他再出去;若是没察觉,他突然冒出来,岂不是要坏事。

  大力一手肘挤开来喜儿,翻了个白眼就匆匆跟下去了,只剩他站在楼梯上摸着脑袋,这是没吃高兴?瞧着娘子的脸色也不像呀,那她这是整的哪出?

  两人寻了店小二,说是要添三份饮子,苏禾又问道:“能否打包带走?对了,可有冰块?送些上来。”

  “自然是能的,我们酒楼还提供外送呢。有冰,二位放心,一会就打包好,给您送上去。”

  事情交代清楚,苏禾转过身对赶来的来喜儿道:“你自去吃你的就是了,我这里不用你跟着,我同大力就上去了。”来喜儿点头,躬身示意她们先上楼,这才转身去了角落落座。

  “大力,刚刚咱们是不是听见都头的声音了?”苏禾似闲谈一般扯起话头。

  “娘子,我听着声音像,但是没看着人,也不敢肯定。”

  两人走上二楼,苏禾觑见左侧包厢的门,直接推门而入,侧着头,对跟在身后的大力道:“不过,我刚才好像是看见来福儿了,他今儿在这有事吗?怎么没听来喜儿提起?”声音清晰,落地有力,确保这包厢里的人个个都听清楚了。

  “哎哟,竟是走错了。是我莽撞了,几位姑娘对不住,实在对不住。”苏禾隔着帷帽像是才发现似的,嘴里连连道歉,将迈进门的脚撤了回来,顺手掩上了门,一手抚住胸像是受了惊吓,另外一手拽着大力,道:“走错门了。”

  大力还没闹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又被娘子拽回去了,看着她脸上狡黠的笑,直觉有些不好,但又说不明白。她随意丢下一句话,闹的隔壁两位小娘心神不宁。

  “庄大人?来福儿?来喜儿?玉儿,我没听错吧?”那小娘挺起了胸脯,又理了理袖子,还好今儿出来收拾的齐整。

  “静秋姐姐,没听错,我也听着了。穗儿,你出去,就倚着围栏瞧瞧,看看福大爷可在,他若在,庄大人八成也在。”玉儿朝着站在身侧的丫头吩咐道。

  右侧商议着如何摸清庄引鹤是否在这,左侧的弹唱接近尾声,听这动静,应该是有谁喝醉了,拉着庄引鹤的袖子就高声道:“大人,我有一女,年方二八,生的温柔貌美,若是大人不嫌弃,就送给大人,做个叠被铺床的丫头!也是她的福气。”

  庄引鹤不动声色的将袖子拉回,慢悠悠的拒道:“家中长辈正在为我议亲,叫我近期安分守己些。为着这个,将我后院的姬妾打发了大半,我可不敢在这个关口上忤逆长辈。”他那信送出去许久了,没没见他娘回,许是等他调任扬州当面说清楚吧。

  隔壁听的一清二楚的两人小心用眼角去瞥苏禾的脸色,见她面色如常,互相瞧了一眼,苏禾看这两个丫头鬼鬼祟祟的模样,不在意道:“都头续弦是迟早的事,你们两个弄什么鬼呢?”

  “娘子,你、就不担心?也不知是谁家的小女娘?”秋桂思虑再三,还是轻声问了出来。

  “不担心。这样的事,我担心也改变不了。”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在哪逍遥自在呢,操这份心做什么。

  左侧又响起声音:“这丫头,不仅是一把好嗓子,还能识文断字。我特意赎了身,送给大人,放在书房红袖添香,也是雅事一件。”随后就是一生娇滴滴的声音:“奴红香,拜见大人。”行礼时,一双媚眼,勾着庄引鹤,眼中春意撩人。

  大力和秋桂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难看了,这会也不敢看苏禾,恨不得将头埋进桌子底下去,左边是爷曾经的风流债,右边还有人现给爷献美;偏生还叫娘子撞个正着,这叫什么事啊!

  苏禾端着饮子,慢悠悠的喝着,心中安想:不亏是万花丛中过的庄大人,当真是一块香饽饽。右侧的两位小娘叫了店小二套了几句话又商议了半天,寻摸清了,庄引鹤今儿确实在楼上包厢,不过也不敢硬闯,只能折中,道:“穗儿,你去门口守着,若是看见庄大人,就将门推开。”

  “你也跟着去,盯仔细了!”静秋也吩咐自己的丫头,两个丫头开了门,似门神一样守在门口。好在楼上包厢并不算多,两个丫头也盯的过来。

  大约过了一刻钟,楼下的店小二送了冰和打包好的饮子,苏禾用帕子包着冰块,叫秋桂放在眼皮上消肿,不过才过片刻,右侧似是要结束了,庄引鹤瞧着红香也不过寻常,摆手拒了,如今正和苏禾在新鲜头上呢,眼中哪里能容得下旁的女子?

  穗儿看见有一包厢门开,里面走出了庄大人,连忙将门推开,里头两个小娘虽在闲谈,心神却都在门口,见状直接站了起来,快步走出包厢门,稍稍追了两步,才款款道:“可是庄大人?”

  庄引鹤回头看着:“两位是?”不怪他记不住,这些年来来去去的小娘不知经手了多少,有些不过露水情缘,哪能个个都记下。

  “奴是前儿陪坐给大人斟酒布菜的玉儿呀,大人好狠的心,一甩袖子就走了,可是玉儿伺候的不好?”说着又拿帕子擦了擦眼泪,心中暗自得

  意,静秋虽伺候过大人的枕席,可那都是哪年的老黄历了,嘴上叫的山响,一个照面,还不如她呢。

  “嗯。”庄引鹤也不愿大庭广众之下同一个小娘拉拉扯扯的,传出去像什么话,偏生里头的红香同玉儿一向不对付,岂能叫她当着自己的面抢人,冲出来就对着玉儿道:“玉小娘,庄大人今儿有事,恐不能同你闲聊了。”

  “大人,奴家去,叫妈妈好一顿刮斥,奴自知身份低贱,不敢扰了大人的事,还请大人收下香囊,解一解玉儿的相思苦。”从腰间解下香囊,双手奉上,言语间双眸蓄满了眼泪,叫人怜爱无比。

  庄引鹤本想用眼神示意来福儿收下,却不想还没动手呢,红香一个箭步,夺了香囊就朝着玉儿的脸上砸了过去,这样的猫尿哄谁呢,当她不存在?庄大人不梳拢了她,这个贱皮子也别想!

  “玉小娘,你这香囊送了多少臭男人了?怎么还能送给爷呢,也不怕脏!”

  “红香,咱们是不对付,可是你也不能当着大人的面这样辱我的清白!”说着就拿手去拽庄引鹤的袖子口,嘴里还不依不饶的撒娇道:“大人,您给评评理,奴送您的香囊,她有什么资格砸了?”

  两人说话间就这么拉扯了起来,庄引鹤脸色铁青,来福儿瞧着情况不对,才要制止两位小娘。

  吱呀——中间的门打开了。

  “呦,这么热闹呢?”苏禾拼命压住嘴角,就怕自己笑出声来,身后跟着的两人倒是一副面如死灰的模样。

  庄引鹤暗道不好,只是大庭广众之下,也放不下身段伏低做小,只冷声道:“你今儿怎么也在这?”

  “没在酒楼吃过饭,出来见见世面,确实不虚此行。”她虽带着帷帽,但庄引鹤也听出了嘲讽之意,面子上有些挂不住,随即呵斥道:“你一个妇道人家不在府中好好待着,出来闲逛什么!”

  “大人教训的是。我看两位妹妹哭的实在可怜,大人不安抚一下?”苏禾看着在一旁小心擦泪的红香和玉儿,好心提醒道。

  “这位娘子是?”静秋叉手行礼,温柔问道。

  “我呀,就是你嘴里那位相貌平平却学了后母满身狐媚本事的贱女人,给你提鞋都不配的那位。可还记得?”苏禾笑眯眯的重复着刚刚听过的话。

  静秋的脸色瞬间惨白,她、她们说的话,她都听见了?

  “你怕什么?又不怪你,要怪就怪咱们庄大人叫你们想的孤枕难眠,心心念念,到如今还不能忘却。我不过是个无辜受牵连的。”苏禾语气凉凉的描补着,“两位妹妹别哭了,庄大人不心疼,我该心疼了,快擦擦吧。”

  “你胡说什么呢,咱们家去吧。”庄引鹤忍住额角暴起的青筋,这场面叫苏禾撞见,实在始料未及,来喜儿怎么办事的!

  眼神凌厉的看着周围的人,见无人再敢看此处,又扫了一眼站在两侧的乡绅,孙贺猜到了这位就是叫庄引鹤藏起来不见人的爱妾,心里暗道还真是不巧。就招呼着众人散去,连着作陪的小娘们也一起带走了。

  大力、秋桂、来福儿、来喜儿先下了楼梯,庄引鹤这才凑过去牵上了苏禾的手,涎着脸道:“都是什么陈年旧事了,还为这个酸呢?”

  苏禾一甩手,挣脱开来,径自下了楼,他也不生气,只当是她害羞了。

第67章 苏禾带着三人直接回……

  苏禾带着三人直接回了院子,庄引鹤也不敢多置喙,生怕再惹恼了她,大庭广众之下闹个没脸,也实在没什么意思。故而只等到了杨柳胡同,才将来喜儿叫来细细问了为何她们今儿在酒楼。知晓不过是凑巧,才放下心来,又听说苏禾将银两都换成了银票,为跟自己去扬州赴任做准备,心中更是慰贴。

  直到晚间,庄引鹤估摸着人应当是消气儿了,先是叫人在后院摆了晡食,才从私库中翻了个小物件往后院赶去。他虽不觉得那些个陈年往事叫苏禾知道有什么问题,哪个男人年轻时不曾风流过?更何况是他这般才貌双全的男人!但是,心里还是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虚。

  苏禾盘算好私房,摸清了清安县的城门关闭时间,三更闭,五更三点开城门,她不能在宵禁前离开杨柳胡同,一则这厮在清安县有些权力,若要强开城门,恐怕也能做到;二则,夜黑风高,这时候的治安她不敢保证,她是想走,又不是想送死,还是清早妥帖些。

  她正想着如何脱身的事呢,就看见秋桂和大力将晡食一一摆上,有些诧异的问道:“今儿怎么就直接摆上来了?”往常,两人总是要过问一声,再吩咐了小厨房。秋桂觑了一眼她的神色,见面色尚可,才缓着语气道:“爷吩咐的,她们备好,就直接送过来了,娘子您瞧,爷最重您了。”

  秋桂今儿见苏禾头也不回的叫上她们就直接回府,提心吊胆了一下午,连来喜儿的事都顾不上伤心了,生怕爷就此冷落了娘子。若是有了子嗣,爷来不来倒也不打紧了,可娘子膝下空空,如何敢跟爷甩脸子?有心寻人说一说,可见大力一副没心没肺万事不愁的模样,同她说了她也不懂!只自己内心愁的不行,如今见了这场景,才稍稍安定些。

  “算了,你们两个摆完就去歇着吧,我这里也不用你们伺候。”苏禾压下心中的不屑,温声对着秋桂吩咐道。这姑娘不比大力心思简单,兼之又不是她开口选的人,做事总是格外小心细致。

  两人才将晡食摆好,庄引鹤似乎就是掐着点过来的一般,举着手上一个精致小巧的盒子,冲着苏禾乐道:“瞧瞧,给你带了个好东西,你一准喜欢。”苏禾顺从的站起身迎上去,接过来一打开,一枚精致的嵌珠金戒指,三个莹白圆润的珍珠并排镶在金子上,珍珠清雅倒是中和了金器的厚重,又是活口,庄引鹤取出戒指,又牵起她的左手将戒指套在了中指上。

  想起左手中指带戒指的含义,心里涌出一丝异样,他是误打误撞?

  “怎么这样瞧着爷?我晓得你不爱繁重的首饰,这清安县的银楼打的金器,太俗了些,实在配不上你,今儿秦嬷嬷替我收拾私库,我才想起来。”又举起她的手,十分满意,“这珍珠戒指衬的你这手更是莹润修长。”重重亲了一下手背,眼中的欢喜看的人有些心惊,还能看出他想做的更加过分,只是害怕唐突佳人。

  “爷——可是定下了调任的日子了?”苏禾眼皮微垂,由着庄引鹤搓揉着她的手,眼神避开了他的眼睛,只看向了满桌的佳肴。

  “是,约莫十号动身,我听来喜儿说,你将私房都换成银票了?”苏禾每每外出回来,庄引鹤是定要过问来喜儿的,从前是怕这女娘不安分,生了旁的心思;如今却是想知道她每日都去哪,做了什么,哪怕不能亲自陪同,只听人口述,心中都觉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