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星辰之主
“还有那二少爷,这么着急赶回来就是为了将我们拦着,不让我们去死者的屋里探查,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是周老爷和角妓所生,应该是巴不得幸灾乐祸,哪还能这般维护?
陆怀砚道:“去给那袁县丞递个口信,让他暗中去查,再把那角妓的资料拿过来。”
丁復应了声“是”,刚要再说什么,鼻间已经嗅到了后头传来的味道,空气中裹挟着最原始而又充沛的油脂香味 ,就这样扑面而来。
不光是他,裴珣和孟淮也咽了咽口水,一同转头看向了正走过来的黎书禾。
裴珣忍不住问道:“黎娘子,又做什么好吃的了?”
黎书禾杏眸微微弯起,跟丁復方才一样卖了个关子:“红酥手,慢著火,玛瑙色,人间味。几位大人不妨猜一猜今日做的是什么菜色?”
肚里的馋虫都咕咕作响了,这谁猜的出来!
偏她还特地要再多说一句:“猜对的人,等等便多吃一份,如何?”
听闻这个,几人登时燃起了熊熊斗志。
裴珣道:“美人纤手,慢火熬煮,这道菜当是我最爱的酱猪肘子!”
孟淮摇摇头,不认可这个答案:“都说是美人了,怎么能是肘子呢?我猜应当是鸡爪煲之类的菜肴。”
丁復看了眼裴珣,憋着坏笑:“谁说就一定是爪子了?这不还有玛瑙色吗?我猜是上次让裴寺正卡喉咙的鱼类!”
黎书禾皆是抿唇一笑,最后把视线落在了陆怀砚的脸上。
她说:“陆少卿,你觉得呢?”
陆怀砚迎上她的目光,说道:“我猜,这道菜,应当是甜的吧。”
第82章 东坡肉(二) 大理寺第一傻白甜……
黎书禾万万没想到他会是这个答案。
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情因为他一句话又引起了波涛起伏。
而他目光里的柔意,更是让人难以忽视。
她倏然转身,脸上的红晕在烛火中遮掩下尚且还不明显,只有胸膛的心跳声砰砰作响。
见她意识神游,似有松动之意,旁的其他几人就更加不依不饶了。
裴珣第一个不答应!说好的猜菜肴的,怎么还猜起味道来了。
这万万没想到,这陆少卿还是个投机取巧之人!
裴珣幽幽地开口:“陆少卿当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啊,黎娘子让我们猜是什么菜肴,偏你一人猜是甜口。”
末了又补了一句:“这黎娘子总不会偏心判他猜对了吧?!”
丁復点头附和:“对啊,这样可不公平!我的那鱼也是甜口哩!”说完又瞟了几眼裴珣,忍不住偷偷笑了几声。
孟淮倒是没他们这般计较,反而对着陆怀砚拱手道:“依老夫之见,陆少卿所言甚是,老夫也猜这菜是道甜口的。”
陆怀砚:“……”
这群人实在是太煞风景!
而黎书禾听着他们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脚下一个踉跄,走路的时候都差点摔倒。
明明没有什么,怎么被他们说的愈发玄乎,有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她沉默片刻,说道:“大家还是先一边吃饭,一边听丁司直说故事吧。”
……
最后东坡肉被端出来时,肉酥透,色润亮,只需用筷子轻轻一戳 ,便能戳透那颤巍巍的外皮,油脂便从透过这外层的肥肉慢慢渗出。
五花肉的汁液在炖煮的过程中就被锁住,如今汤汁更是浓稠,肉皮朝上时更是色泽红亮,光是看着,便能想象到待会这酱汁浇淋到米饭上该是何等的美味。
东坡肉一上桌,他们就看出了是何物而成,纵使没有猜对的,也没有灰心,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犹如凝脂,神似玛瑙的吃食。
还没等开动,丁復已经先给自己盛了一大碗米饭,更是将目光牢牢锁定此物,颇有一副已然将这个吃食据为己有的态度。
等所有人都落座后,丁復正欲夹筷,突然听到孟淮的声音传来。
“说起来见堂你怎么这般抠搜了?方才在那门口我瞧见你给那个郎中掏的是不是铜板?”
丁復手中的筷子一顿,一时不知怎么应答,刚想开口时便发现已被其他几人抢先了一步。
可恶啊!实在这些时日过于安逸了,以至于他都忘记先前他们那些夺食的日子里,这几位同僚是多么的阴险狡诈!
这孟淮竟然又使出这种声东击西的招数,偏偏他还再次上当。可恶,着实是可恶!
丁復愤愤然地将这一块五花肉夹起放入口中,还没来得及指控孟淮的行为时,软糯香甜的口感便在舌尖上跳跃。浓郁的酱汁在口中爆开,混着丰腴的五花肉,却是肥而不腻,瘦而不柴,带着一丝丝的甜味,入口即化,齿颊留香。
浓稠的酱汁从肉块边缘滑落,把晶莹的米饭也染成了蜜糖色。筷箸夹起时,米饭中抽出丝丝油脂,黏挂着这酱汁的香甜,直往鼻子里钻。
丁復现下也顾不得米饭烫嘴,直接咀嚼起来。
冰糖的焦香,混着陈酒的醇厚,就在这齿尖缠绕。配着早已酥烂入味的东坡肉,肥肉裹着弹牙黏糯的米饭滑过喉咙,把原本朴素的米饭都变成丰腴的盛宴,咸中带甜,回甘绵长。
裴珣感慨道:“不说这肉的味道,光是这酱汁,就着米饭我都能吃上两大碗!”
丁復腮帮子鼓鼓的,虽是十分认同这话,却依然先专注于眼前的饭食,瘪瘪嘴没有开口,生怕再次因为自己话密而被他们抢食。
等盘中仅剩最后一块时,所有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了一起,呼吸也凝滞了片刻。
一时间火光四溅,喷涌而出。几双筷子在盘中开始争斗打架,谁都想将这最后一块东坡肉收入囊中。
正在这时,又有一双筷子袭来,快、准、狠,将其夹入自己的碗中。
顺着筷箸的主人向上望去,陆少卿正淡然地将其送入嘴中。
众人面露震惊,瞪大了眼睛看着以往那个向来不屑与他们争食的陆少卿,正将那最后一块东坡肉就着米饭咬下。
而他们那伸出去的手尚且还停留在空气中,懊悔不已。
怎么就被陆少卿给抢先了呢!果真是人不可貌相,这平日里看着斯斯文文不争不抢的人,一旦动了什么心思,比谁都狠!
……
吃完暮食,孟淮还意有所指:“怎么黎师傅最近做的菜都是甜口的?”
难怪陆少卿会猜这个口味。
黎书禾被他说的一噎,手也跟着顿了一下。
裴珣浑然不觉,还在那说着:“甜口怎么了?我也爱吃甜口。”
还推了推旁边的陆怀砚,说道:“我记得陆少卿也尤为钟意甜口,是不是啊?”
陆怀砚清咳一声,脸色也跟着不自然起来,淡淡地“嗯”了一声,把话题重新引回到丁復身上。
“见堂,你有没有打听到那个角妓的事情?”
“有!”丁復满足地拍了拍肚子,说道:“说是那个叫怜儿的,她选上花魁那一晚就被周府的老爷给包下了,一顶小轿把人从那红袖招给接到周府,自此再也没接待过其他客人。”
陆怀砚:“那有谁说她给周老爷生了孩子?”
“还能有谁,那些跟她一起的姊妹呗!”丁復说起这个,脸色变了又变,“其他人见她这般好运,总有几个眼红的。再说了,那肚子日日大起来,就是想瞒,也瞒不住啊!”
“还有没有其他有用的消息?”
丁復想了想,又道:“那个叫怜儿的角妓说是也识得几个字,但是绝对称不上是那种才华横溢的,加上周老爷也是从走码头发家,不是什么文化人,所以任谁都想不明白这周家的三公子,怎么就考上了进士,还去了国子监任教!”
“他考上进士后都没有回乡庆祝?”
“没有,要不是我那会提了一嘴,她们都还不知道呢!”
屋子里又重新陷入了沉默当中,裴珣想到什么,突然喊了一句。
“老孟,把死者的画像拿来!”
孟淮赶紧去翻了翻随身携带的箱子,从里面同时把这次三个死者的画像都拿了出来。
摊到桌子上时,几人一同盯着上面的人像看了许久。
裴珣道:“这周士彬确实与周家其他两位长得不像。”
陆怀砚点头:“不错,其他两个人眉眼间都能看出相似之处,但就算是外头的角妓所生,按理也应该有相似之处才是。”
他手指点点上面画像,说道:“其他两个人都是什么身份?”
孟淮又掏出袁县丞给的资料,应道:“一个是学正,说是吴州某私塾的院长之子。咦,这另一个点簿,好像是……”
裴珣急促道:“是什么?”
“奇怪了,怎么是苏家的人!这苏家的长子,怎么户籍地写在吴州的?!”
陆怀砚将册子猛地拿了过去,从头到尾又扫了几遍。
江南苏家,他那日在船只上还与黎书禾说着这户人家的事情。
这苏家富可敌国,各地置办的家业也多,但祖籍和最主要的家业都还是在苏州,和吴州虽说相邻,但没道理把自己家的长子户籍往这儿迁吧?
这三名死者的身份,从头到尾都透露出一股不对劲来。
黎书禾无端地想起了他们来时那艘船只上的旗帜的图案。
莫不是阿耶发现了什么,这才留下了这幅画?而阿娘误打误撞,又将这个画绣到了她的小衣上。
只不过此时人多眼杂,她得私下再另外寻个时间和陆少卿说才是。
因着苏家这个小插曲,几人都品出了这个案子格外的不对劲,偏现在他们在明,对方在暗。不说别的,现下种种,只怕这三名死者同时进入国子监的这件事还有蹊跷。
陆怀砚提笔写了一封书信,说道:“得去趟苏州,让这苏州的刺史协同我们一同调查此事。”
不过……现在他们这群人里,丁復脚伤了,行动困难。孟淮年纪大了,脚程当是其中最慢的。还有一位,他更是不可能让她独自一人前往。思来想去,只有裴珣最为合适了。
陆怀砚拍了拍裴珣的肩膀,一脸正色道:“要去苏州调查此事,还要去与那苏州的刺史周旋,我想也只有裴寺正能担此大任了!”
裴珣被他这一通夸赞,莫名地在心里抖了一抖。
以眼前这位的行事作风,每到这个时候指定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裴珣接过这信后,朝四下看看:“我去?”
陆怀砚挑眉,轻轻点头。
裴珣还是不太乐意,两眼耷拉着问道:“如此重要的事情,陆少卿不亲自去?”
“咳……我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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