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前姝色 第51章

作者:野梨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阴差阳错 宫斗 励志人生 古代言情

  “若是如今一个要捧我,一个却要踩我,想来她俩之间的关系,并非明面上那样简单,里头估计还有弯弯绕绕。”

  “既有当太后的机会在眼前,谁会甘心做个太妃呢?”杏书轻声说道,“而一枝独秀,更好过两宫并尊。”

  尚盈盈默然垂睫,胡乱将水青披帛往臂弯里一挽,盘算着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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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子有杏书陪着,尚盈盈便惦记往流萤小筑里打个转儿。

  刚跨过门槛,就觉着这地界儿清幽得紧。窗外几丛翠竹影影绰绰,筛下来的天光跟揉了金粉似的,软软铺在黛砖地上。屋里已拾掇得窗明几净,连个灰点子都找不见。

  尚盈盈摸了摸榻上玉竹簟席,凉丝丝的还挺受用。正要落座歇歇腿,忽听得外头珠帘子轻碰,打眼瞧去,竟是酌兰寻她进来。

  酌兰规规矩矩道个万福,声音清脆讨喜:

  “奴婢给才人主子请安,才人万福。”

  尚盈盈不禁莞尔,忙伸手扶酌兰一把:

  “快起来说话。”

  正要问来意,却见酌兰一双杏眼亮得像琉璃灯盏,开门见山地恳求道:

  “好主子,奴婢想跟着您当差。”

  尚盈盈被这话逗笑,拉着酌兰到自己跟前,轻点她鼻尖道:

  “你这丫头莫不是糊涂油蒙了心?御前差事可有多少人眼红呢,你倒要往我这火坑里跳?”

  “何况你若跟了我,万岁爷跟前儿又要谁伺候去?”

  她自个儿前路如何,眼下尚还两说,又怎好拉酌兰进来蹚这浑水?伺候皇帝那是天大的风光,跟着她这刚承宠、根基未稳的小才人,前途未卜先甭提,还指不定要受多少闲气呢。

  酌兰一梗脖子,顺势蹲在尚盈盈身前,仰脸儿说:“万岁爷跟前伺候的人乌泱泱一大片,哪里就缺奴婢这号人了?倒是您这儿孤孤单单的,奴婢实在放心不下。”

  尚盈盈目光沉静地望着酌兰,轻声问道:

  “你若当真铁了心要跟我走,那太皇太后那边,你又预备着如何开交?”

  酌兰听罢,一脸的迷茫不解:

  “这跟老祖宗有什么干系?”

  这话一出,俩人顿时大眼瞪小眼,没奈何僵住了。

  酌兰眨巴眨巴眼,突然“哎呀”一声,俏脸涨得通红,竟顺嘴喊道:

  “姑姑!”

  这一声“姑姑”喊得既委屈又亲近,倒让尚盈盈怔了怔。

  “您平日里就是这样想奴婢的?”

  酌兰跺了跺脚,又羞又恼地解释:

  “老祖宗早就不理事儿了。奴婢是内侍监正经调拨过来伺候万岁爷的,哪里就存了那些个腌臜算计!”

  尚盈盈见她这般模样,方知是自己想左了,脸上登时有些讪讪。正要赔不是,却见酌兰一头扎进她怀里,俨然是只撒娇的猫崽子:

  “奴婢不管,奴婢就是要跟着您!姑姑待奴婢这般好,便如同奴婢的亲娘一般。如今姑姑做了才人主子,奴婢往后,更得将万岁爷当成家里的老爷子那般敬着、远着、好生伺候着!”

  “若有半分歪心邪念,便教奴婢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浑说什么呢?”

  尚盈盈忙不迭去捂酌兰的嘴,扭头跟杏书对了个眼神,俩人都瞧见彼此眼里的哭笑不得。

  谁料正这当口,晏绪礼没叫人通传,已然悄无声息地踱到了门槛儿上。

  他本是念着晌午前温存,特意寻过来瞧瞧尚盈盈,哪成想刚到门口,就听见里头那丫头片子石破天惊的一句“将万岁爷当家里老爷子敬着”。

  晏绪礼身形僵住,面上神情未变,唇角却几不可察地抽搐一下。

  敢情他昨夜刚跟媳妇儿敦伦燕好,今儿个就平白无故喜当爹?还是这么大个闺女。

  来寿跟在后头,闻声憋笑憋得直打

  颤,赶紧重重咳嗽一声,扯着尖嗓子唱道:

  “万岁爷驾到!”

  这一声儿嚎出来,惊得屋里三人魂儿都飞没半截,赶忙起身迎接圣驾。酌兰更是膝盖一软,“咚”地就跪瓷实了。

  尚盈盈眼帘颤动,正撞见门上那道颀长身影。晏绪礼一袭绀青直裰,西晒日头斜剌剌打进来,照得襟前那片团龙金光迸射,熠熠生辉。

  尚盈盈像被灼了眼,忽然羞怯地躲开目光,蹲身道:

  “嫔妾给皇上请安。”

  晏绪礼甫一望向尚盈盈,便什么都浑忘了。只见她那眉眼含春的模样儿,就算挽着燕居懒髻,纱衣与披帛皆是素色,竟也跟脱胎换骨一般。

  晏绪礼喉结暗滚,抬指轻挥,来寿立马知趣地带着众人退个干净。

  待屋里只剩下二人,晏绪礼这才上前几步,轻轻扶住尚盈盈手腕。顺势一带,便将她整个人揽进怀里,抱去软榻上坐着。

  软榻上铺着玉竹簟席,本是凉爽宜人,此刻却仿佛被什么点着了似的,热意从两人相贴之处,丝丝缕缕地蔓延开来。

  一时间,谁也没先开口说话,只余浅浅呼吸声交织。

  尚盈盈被晏绪礼圈在怀中,皇帝身上的气息萦绕在鼻端,又霸道地钻入她四肢百骸。她整个人都像是被放在笼屉上蒸着一般,从脖颈红到了耳根。

  尚盈盈只得把头埋得更低,臊眉耷眼地盯着自己裙上绣花,压根儿不敢抬眸瞧晏绪礼。

  见尚盈盈这般模样,晏绪礼心头愈发柔软,不禁捻来她一缕青丝,绕在指尖把玩,低声笑问:

  “昨儿不还是牙口利得很,怎么今日见朕,反倒怕生了似的?”

  这话入耳,尚盈盈脸上愈烫。她一瞧见晏绪礼,便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夜风月情事,想起那些羞人纠缠和索求无度。

  难为情地揉揉皇帝肩头,尚盈盈暗自发誓再不咬他了。指尖沾上皇帝温度,尚盈盈浑身发软,连骨头都酥了半边。正羞窘无措间,忽觉颈间一热。

  晏绪礼低下头,唇瓣贴覆上来,沿着她纤秀锁骨一路向下,最后停在那微微起伏、隔着薄纱亦能窥见轮廓的柔软胸脯上,轻轻吮吻。

  尚盈盈慌忙扶住晏绪礼的肩,小声嗔拒:“嫔妾明日还要拜见主子娘娘呢,您别胡乱起来就没个章程。”

  晏绪礼轻“啧”一声,徐徐调笑道:“如今真是当了娘娘,这腰杆子都硬气不少,连朕都要教训几句。”

  晏绪礼这话一出口,尚盈盈那双狐狸招子顿时瞪得溜圆,下意识想起今早晏绪礼说她“娇蛮”。她不服气地掀起眼帘,恰撞进晏绪礼深潭似的眸子里。那瞳仁黑得发亮,里头分明映着个鬓发微散的人影儿,可不就是她自己么?

  四目相视,两人就这么鼻尖对鼻尖地僵住了。

  尚盈盈眼睁睁地瞧见,晏绪礼眸底浮起玩味,目光从她微颦眉心滑到红润唇瓣,好似用眼神在剥脱她的衣裳。

  尚盈盈慌怯地垂下眼睫,小声替自己辩解:

  “嫔妾冤枉,嫔妾哪儿敢教训您呐?”

  尚盈盈挣动间衣襟松了寸许,露出锁骨上星点红痕,原是晏绪礼昨夜叼着那处皮肉留下的印子。

  晏绪礼突然伸指按上那点嫣红,惊得尚盈盈倒抽口气。他却不依不饶地追着她躲闪的眼神,非要看进她眼底最羞人的那汪春水里去。

  两人目光缠作一处,一个带着促狭追问,一个含着欲拒还迎的娇怯,难解难分。

  “嫔妾笨嘴拙舌的,您别总拿话儿刺嫔妾,动不动就揪着嫔妾的话头小题大做。”尚盈盈用指尖推推晏绪礼胸膛,软声嗔怪道。

  话音刚落,就见晏绪礼眼神微微一动,嘴唇翕合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而后,晏绪礼用一种颇为奇怪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尚盈盈:

  “你这副模样儿……”

  尚盈盈竖着耳尖听下文,晏绪礼却突然凑得更近,温热鼻息喷在她耳廓,话说到一半却故意停住,存心要引她抬眼。

  尚盈盈果然着了道,忍不住偷偷向上觑他。偏生晏绪礼又突然退开半寸,害得她扑了个空。那双水汪汪的眸子顿时浮起恼意,倒比春水还潋滟。

  晏绪礼愉悦发笑,终于缓缓开口:

  “你这说不过就耍浑的赖皮样儿,当真很像顾靖之。”

  顾靖之?顾小王爷?

  尚盈盈脸上热辣辣的,抬手捂住脸儿,心里一片兵荒马乱:

  好端端的,忽然拉人家出来干嘛?平素一提起来,晏绪礼便要吹胡子瞪眼睛的,如今偏要在这等耳鬓厮磨时翻出来说道,就是存心臊她!

  

第43章 朕尝着可比蜜煎樱桃还甜……

  好不容易得了自己的小宫室,虽并不多奢靡华丽,但尚盈盈自己瞧着舒心惬意,任凭晏绪礼软磨硬泡,也不乐意同他回快雪时晴斋住着。

  晏绪礼没法子,便命人抱来那床龙凤花被,非要和尚盈盈挤小卧榻。

  夜里俩人在一块儿挨挨蹭蹭,便又要滚出火儿来。尚盈盈惦记着明早请安,忸怩不肯就范。晏绪礼只好浅尝辄止,与她顽闹过一回便歇下。

  翌日送皇帝去朝议前,尚盈盈手脚发软地替他更衣,墨缎青丝披在身后,薄纱寝衣下隐约透着葡萄紫抹胸。

  晏绪礼愈看愈心痒,忍不住想偷香窃玉,却被尚盈盈伸指抵住胸膛。

  将尚盈盈透红的脸儿扳回来,晏绪礼好笑地问:

  “怎么连亲一下都不肯了?”

  “您昨夜那般、那般荒唐……竟还好意思问嫔妾。”

  尚盈盈声音越来越细,轻轻挣开晏绪礼揽在她腰间的手,羞恼地扭过身儿不敢见人。

  皇帝昨儿干嘛要舔她呀?他自个儿身上又寻不见痛快,偏把她弄得雨打海棠。再说了,他就不嫌脏吗?

  反正尚盈盈如今是见不得皇帝的唇舌,也不肯同他亲吻。

  “你还嫌自个儿腌臜?”

  晏绪礼握拳抵唇,闷声发笑,没成想服侍她一回,倒弄得她很不领情儿。

  见尚盈盈不肯回来,晏绪礼索性追过去,欺身将她抵在妆镜前,薄唇擦过她耳垂:

  “朕尝着可比蜜煎樱桃还甜呢。”

  眼瞅天色都快大亮,尚盈盈忍着羞臊听皇帝说完,见缝插针地劝道:

  “您快去前头议政吧,甭耽搁了时辰。”

  “你也是。去请个安便回来,别在外头瞎转悠。”

  晏绪礼牵过尚盈盈手腕,在内侧轻吻了吻,不放心地叮嘱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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