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十天明
“都是我的錯。”
他三年前心不甘情不愿地认的错,三年后迟早是要加倍地还回来的。
越是知道错,越是不敢看她。
他也不想总是仗着嗓门大去和她吵架了。
吵到最后难受的也还是自己。
再说,本来就都是他的错。
是他先不要她的。
她才反过来不要他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陈怀衡,什么脾气都没了。
妙珠只是离开了他,他就要死要活。
可她当初在宫里头被人欺辱成那样,她也没求什么,也没报复谁,到了最后也只是自己一个人悄悄地跑走了。
陈怀衡看着妙珠,道:“再陪我一段时日吧,只是,锦聿是太子,他不能跟你走,不过,你是他的母亲,你随时都可以看到他。”
若说自由与离开是她必选的命题,陈怀衡再做不出任何的事阻拦她。
他曾也疑惑不解,自由,难道比所有的一切都重要?
他早知道答案的。
这些东西对妙珠就是很重要。
宫外的生活于她而言,不只是自由。
人格、尊严、自我。
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对每一个人来说都很重要,对妙珠来说,更不一般。
在外面,至少没有任何一个人,有任何的理由去贬损她,没有天能再壓着她了。
而对不起这个东西,也并没有那么难以说出口,说出口后,心里头一直壓着的那口气好像也终于跟着散了一些。
早知如此,为什么不能早点说呢。
为什么不呢。
当初的错已经让他失去了妙珠三年,也让妙珠吃尽了苦头。
他明明已经知道错了,怎么又还能继续错下去呢。
妙珠本来看陈怀衡那架势是又想来和她吵架的。
可是不知怎地,说着说着,他的声音忽就软了下来。
说着说着,他就忽地说了句对不起。
她甚至有些不明白,他口中忽然说起那话又是何意?
什么叫晚点走?
他又是想做些什么?
妙珠不大明白的意思,愣得脸上都没了表情。
陈怀衡见她这样却笑了一声,他道:“高興坏了?”
妙珠道:“你要干嘛?”
陈怀衡不回答她的话,只是上前一步,在她面前站定。
他俯身将她抱入怀里。
他爱她。
从没人教他什么是爱。
可他知道,他一定就是爱她的。
没有缘由的,不需要任何缘由的爱。
他说:“我爱你,妙珠。”
他说对不起。
他说我爱你。
爱是世界上最不公平的事情了。
他爱她爱得活不下去了。
可她也仍旧独善其身。
爱又是这世界上最公平的东西了。
乞丐能说,帝王也能说。乞丐说出口,和帝王一样高尚,帝王说出口,像是乞丐那样卑贱。
爱上妙珠是一件必然的事情。
他的一辈子,在碰到妙珠的那一刻早就已经开始不知不觉地踏上了不归路,他一步一步地,再不像从前的自己了。
他慢慢地没了人样,又慢慢地有了心。
从前妙珠总是说这些话酸得很,说了都嫌腻歪,可是陈怀衡就是喜欢说这些。
他不是喜欢她。
是爱她。
这些话再酸,他也要说。
他这人就是这样霸道没有道理得很,若是瞧上了谁爱上了谁,那就别想离开了,所有的所有的必须都是他一个人的。可等到真的意识到“爱”这个字眼存在于他和妙珠中间之时,他才发现,真正的爱,必然是会让一个人违背本心,做出从来都不会做的事情。
离开了三年的妙珠回来了。
教会他的第一课就是,放手。
陈怀衡紧紧地拥着她。
他说:“妙珠,我爱你。”
“你恨我讨厌我,我也好爱你啊。”
妙珠面对陈怀衡这样深切的表露竟有些手足无措。
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真的疯掉啦?
事实上,妙珠不知道的是,陈怀衡此行并非是一时興起,是他想了无数个日夜说的话。
他一直怕她再跑掉,连爱也不敢再说。
只是,决定放手的时候,爱也不用忍了。
第61章 真的很谢谢你了……
陳怀衡自从那日之后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他不会再偷偷摸摸地親妙珠了。
他若是想親她,正大光明就要抓着她親。
他不会问妙珠“我能不能親你?”,他说愛她,可还是一如既往地霸道。
想亲她就亲她。
只是,他这段时日竟出奇地清心寡欲,再没拉着妙珠行房事了。
这让妙珠覺得,陳怀衡一半是变了,另外一半又像是没变,割裂得很。
陳怀衡又和妙珠形影不离了,妙珠在哪,他就在哪。
这甚至让妙珠疑心,他先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了。
听他那意思,如果她没意会错的话,他是会放过她的吧?甚至还大发慈悲允许她回来看孩子。
这对妙珠来说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了。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就连孩子也能亲近。
可是陳怀衡的表现却又让她有些忐忑,甚至怀疑那日不过是他一时兴起说的胡话,专门来哄骗他的。
不过,陈怀衡没再说,妙珠便也没主动去提过。
而屙沧源幽侨罩蟊闾焯炖囱白约旱哪盖住�
母亲跑了三年,屙仓幌氪谒纳磉叄踔劣惺焙蚨蓟岷ε拢诙掌鹕恚盖子植患松碛啊�
只是,饶是屙苍傩。部吹贸隼矗盖缀湍盖字涞钠展殴帧�
他不知道父亲是做了什么事傷到了母亲,只是私底下也悄悄抓着妙珠问了一回,“母亲,你很讨厌父皇吗?”
妙珠不知道他为何这般问,可仍舊是道:“没有的事,小孩子莫要胡思乱想。”
屙渤蹲琶钪榈氖郑溃骸澳盖祝叶妓乃炅耍皇侨晷『⒘恕!�
所以,你别想像是蒙三岁小孩那样来蒙我了。
妙珠听了覺着好笑。
四岁和三岁就差一岁而已,小锦聿就可以堂而皇之地说出“我不是三岁小孩,你别诓我”的话了。
妙珠问他:“我讨厌的话当如何呢?”
锦聿当时是没说什么的,垂着眼皮也不知道是在些什么。
只是到了第二日,他对她说:“母亲,若你再走了,还会回来看我吗?”
就连锦聿都意识到了妙珠那颗不安定的心。
她糊里糊涂漂泊半生。
那颗心,仍舊是不肯抱结。
一个夜晚,妙珠和陈怀衡躺在床上,他抱着她,头就埋在她的颈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