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难哄,那不哄了 第47章

作者:二十天明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古代言情

  她道:“立后不立后的,我是管不了他一点,上回挑了些贵女们进宫,反倒是吃了他的瓜落。”

  赏花宴的事情太皇太后自然也是知道的,她笑了一声,宽慰她道:“皇帝是个有主意的人,我们倒是排不了他的事。不过......那施家小姐不是回来了吗?听说这回在溪山病也养好了,上回在猎场那里我瞥了一眼,人确实也是生龙活虎多了。”

  陈怀衡和施宁煦的事,皇城的人多多少少都是知道的,更遑论他的母亲和祖母。

  明眼人瞧着,大概都以为陈怀衡和施宁煦之间是有些情谊在的,而他如今迟迟不娶,万一就有她的缘故呢?

  太后是想着把李家的人塞给陈怀衡,可显然,他并不领这个情,那便也没办法了,现下当务之急也不是给陈怀衡塞自家人了,而是,先让他立了后。

  国不可久无储君,宫不可长缺内主,他长久不立后选妃,膝下无嗣,如何不叫人心忧。

  至于施宁煦......切实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父亲虽早亡,可家中兄长这个年纪就已经高居两品,内阁里面的那些个老头,有些干了大半辈子也才坐到二品。

  虽是个武将,可武将做到了顶天的位置,那也没什么可指摘的地方。

  宁煦也是大家闺秀,当初她在皇宫养病的时候,她见过几面,确实是个不错的好姑娘,懂事听话,腹有诗书。

  唯一的不行,就是身子不大好,可是现下,病也养好了......

  那更是好些了。

  见太皇太后提起施宁煦,太后也附和道:“施家的小姐切实是不错的孩子,若是衡儿有心,那也未尝不可。”

  却又听太皇太后叹了口气,她道:“可是......听闻皇帝身边最近有个小宫女得宠,也不知是不是上了心,若是真上了心,就怕那些个小蹄子狐媚惑主,蛊惑得主君也不愿立后。”

  太后听到这话显然觉得不大对劲,竟还有人能蛊惑得了陈怀衡?

  这么些个日子,也不见他身边跟了什么人,他难道又宠幸过谁?可敬事房那边又不见有过记录。

  也对,如若皇帝没有册封妃子的意图,这些事情也都是可以被人为的掩去......

  只是不明白太皇太后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明刀暗枪的又是在说谁。

  “请母后明示。”

  太皇太后道:“皇帝近来身边跟着一个小宫女,你可知道?”

  太后的脑海中马上浮现了妙珠的脸,近些时日,好像经常看到是她服侍在皇帝的身边。

  上一回,赏花宴上,陈怀衡还夸了那小宫女做的极其的低劣的诗。

  这样看来,好像是有些不大对劲的地方。

  可是,陈怀衡也不像是会因为一己私欲而耽误大事的人,太后想了想后道:“不过是一个宫女罢了,当没母后说得这样严重吧......”

  太皇太后轻笑了一声,而后摇了摇头,叹道:“你忘了当初的丽嫔吗?她身份低贱,谁也没想到她后来能被皇上宠幸到那等地步吧。”

  当初先帝宠愛那个身份低贱的宫女,最后让她升到了嫔位。

  他宠愛她,六宫皆知,甚至后来还闹出了一件人尽皆知,载入史册的笑话来。

  丽嫔是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没见过什么好东西,一次宫宴中,其他的嫔妃有心叫她丢丑,故意指着旁人献给皇上的雪貂,问丽嫔那是什么?丽嫔从不曾见过那东西,见那小玩样通体雪白,身体小又修长,长得如同一只怪鼠,她吓得直接骇出一句:“嚯,这白鼠怎么生得这般大?”

  她这话一出,引得众人哄堂大笑,有人出言讥讽,道:“这哪里是白鼠啊,这可是雪貂。”

  丽嫔这才知道自己丢了丑,被人拿来取笑。

  她又羞又恼地看向了帝王,帝王当即为她出了头,下令让人扒了那只雪貂的皮,还道:“既愛妃觉得这鼠骇人,那便扒了皮,做成貂便不骇人了。”

  这桩事后来还被人记到了史书之中,古有指鹿为马,今有帝王安慰爱妃指貂为鼠。

  想起丽嫔,太后就是一阵心梗,这时太皇太后又道:“你难道不觉得那小宫女同当初的丽嫔生得有那么几分相像吗?”

  其实是不大像的,丽嫔生得极妩媚,妙珠怎么会和她像呢?只是,太后听到太皇太后这般说,竟真觉她说得也不是不无道理......细细思之,好像还真是有些像。

  这样想着,她那心里头便越发不是滋味了。

  她极厌丽嫔,甚至皇帝死后,她还将她做成了人彘。

  若是她的儿子也要走他父皇的老路,她断不能忍。

  她道:“那母后说这该怎么办好啊。”

  可千万不能再叫那些个妖女蛊惑了帝心啊!

  太皇太后道:“这事哪有你想的那样难办,敲打那宫女,再提醒皇帝不要步了先帝的后尘不就行了吗?先这样吧,现下也只能这样了。”

  太后犯了难:“我这手也插不到皇帝的宫里头啊,敲打那宫女倒是好说,提醒皇帝......怕我在乾清宫唠叨几句,就要给我请出去喽。”

  太皇太后道:“你将宁煦唤到宫里头来说话,到时候皇帝自然而然会去慈宁宫,去了之后,你明里暗里提那么几句,敲打他们几番不就好了,若是能再撮合他们两个,不是就更好了?你啊你,便是心太死太软,这也不懂变通。”

  太后被这么一点,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忙应下道:“是臣妾愚钝了,多谢母后提点!”

  *

  夜幕笼罩,施家堂屋中,施枕谦兄妹二人刚用完晚膳,宫里头就有道请帖送了过来。

  打开一看,是太后邀施宁煦入宫。

  施枕谦道:“太后送帖子来做些什么?你何时和她有了干系?”

  施宁煦又哪里知道,她对她唯一的印象也是从前在宫里头养病的时候,她来看了她几回,对她也还算和善。

  她想了想后道:“当是见我从溪山回来了,便唤我入宫瞧瞧问问?”

  也只能是这般了吧,施枕谦道:“这般突然......”

  施宁煦倒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她道:“无妨,也不过是进宫一趟,出不了什么事的,哥哥何必这般担心。”

  听施宁煦这样说,施枕谦也没再想下去,也是,他们家又不曾得罪过太后,没什么不能去的,再说了,陈怀衡也在宫里头呢,真出了什么事,也能赶得及。

  很快就到了第二日,施宁煦用过午膳之后,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便赶去了宫中。

  去往慈宁宫的时候,太后刚好歇过中觉起身。

  她整了整形容,便去了外殿,施宁煦和她行了个礼,太后笑着叫人坐下。

  施宁煦推脱不掉,听了她的话坐下。

  太后惧冷,十一月的天,殿里头就已燃上了炭火,施宁煦也惧冷,这个时日已经披上大氅,一进来,她被殿内的炭火烘得厲害,便由着太后身边的老嬷嬷帮她脱下大氅。

  太后笑着同她道:“今日忽地喊你入宫,可没觉着奇怪吧?”

  听太后语气和善,施宁煦便也笑着回道:“怎么会呢,方怕娘娘还在歇中觉,便来晚了些,娘娘勿怪。”

  太后也没说明今日喊她过来是做些什么,一开始两人也只说些家常的话。

  “早些时候就听说你从溪山回来了,也一直没机会喊你过来看看,怎么样?现在身子可都养好些了,还会像从前那样难受吗?”

  施宁煦摇头,道:“早些时候便好了,一直想着回来,这回哥哥方从河套那边回来,顺路捎上我一道归了京。怪我这番不周全,没早些想着回宫来拜见娘娘。今日进宫,兄长还叫我捎了好些补品带给您,盼娘娘安康。”

  总也不好空着手进宫。

  施宁煦说完话就给身边的侍女递了给眼色,侍女将东西递给了她身边的老嬷嬷。

  太后见此,对施宁煦更是满意了几分。

  别看人是武将家出身,可好歹也是钟鸣鼎食之家出来的孩子,办事向来利落体面。

  太后越看眼前的女子越是满意,也不怪陈怀衡瞧不上自家的侄女,换她光用外人的眼光来看,也挑不出施宁煦的错来。

  她道:“你真是个知礼的乖孩,也难怪衡儿这般看重你,你的父兄将你养得很好,我瞧了都喜欢。”

  提起陈怀衡,施宁煦眼皮便跳了跳,也瞬间明白了太后今日唤她过来的意图。

  看来,多少也是和陈怀衡脱不开关系。

  她在心中叹了口气,没想到当初的事情竟叫这么多人误会了去。

  她在乾清宫的偏殿养病,一直过去了快两年,也还叫人记在心中,人人都以为,她和陈怀衡之间是有着些什么事情。

  宁煦的母亲生她的时候丢了命,施总督是在施宁煦八岁的时候被派遣去了北疆长任总督,那个时候他只带走了施枕谦,宁煦年岁小,不好跟过去,便只能和施家的亲戚住在一起。父子两人常年都在北疆待着,无暇顾忌宁煦,只是有一回他们过年回京,却发现那些施家亲戚虐待苛责宁煦,最后施总督发了雷霆之怒,和那些个亲戚闹掰了,一气之下,直接带着十岁大的施宁煦一道去了北疆。

  北疆不比京城,宁煦在那边也吃过不好的苦,不过,父兄待她好,知她爱读书,便给她在北疆那边请些教习师傅上门,知她喜爱风花雪月,他们便给她在北疆小镇的院子里面种满了花。

  不过,饶是如此,北疆总是也不比京城那般精细,在关乎男女那方面的事情,也没那般严防死守,尤其是什么“七年男女不同席”,更都是少见,施宁煦从前的时候还总和施枕谦他们在外头骑马。

  所以,在宁煦看来,她当初其实不过是借住在乾清宫养病罢了......

  应当是没什么关系。

  大抵陈怀衡也是这般想的。

  而那时候北伐刚大获全胜,他亟需立稳脚跟,每日忙得不可开交,没有一丝闲暇,为了能更方便照看她,便直接将人安在了偏殿。

  然而,不想在旁的人看来,竟成了那种干系。

  宁煦头疼,这世上的男女又不是只能相爱......难道就不能有其他的关系了吗?

  她道:“娘娘,陛下只是将我当做妹妹来看待罢了......”

  话还不曾说完就叫太后打断,她用帕子掩着嘴巴笑道:“你瞧瞧,还害羞了呢!”

  施宁煦头更是疼得厉害。

  有些事情,一解释起来,便是没完没了。

  她刚想说些什么,殿外就传来了“恭迎陛下”的通传声。

  太后笑得更是厉害了:“你看,你这一进宫,人就马不停蹄赶过来了,岂不是看重你?你放心,我都懂的,你且不用羞涩。”

  施宁煦抿了抿唇,终是没再开口。

  看太后这架势,她越是说,怕她越是来劲。

  陈怀衡今日听人说施宁煦入宫来寻太后。

  也不知这两人能有什么好说的,最后怕施宁煦出了什么事,还是赶来了慈宁宫这处。

  谁知一到门口,就听到了那些话。

  他坐到了施宁煦的旁边,眉头

  微蹙,问道:“你们方才那是在说些什么呢?”

  太后本也还是笑着,可见到了陈怀衡身边跟着的妙珠便敛了表情下来。

  她皮笑肉不笑道:“还能说些什么呢?不过是在说些女人家的话,只是见宁煦从溪山回来了,便想着见一眼罢了.......”

  陈怀衡道:“您和她有什么好见的。”

  这话虽是实话,可叫陈怀衡这样说出来,便是有些故意想叫人难堪了。

  太后当即“啧”了一声,道:“你这话便说得太过,我怎就不能见她?这么好的姑娘,我自是想着见见。施总督是个不错的人,教养的孩子也贞静守礼,大气端庄,不似有些人,惯是会倚姣作媚,你是皇帝,是该和宁煦这样的小姐多做往来,身边也总别留些不干不净的人,从前的卿云不是也挺好,你怎么就不叫人继续跟着呢......”

  这话越说越是指名道姓,饶是妙珠这般迟钝的人,也听出了话中的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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