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难哄,那不哄了 第59章

作者:二十天明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古代言情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说了“没有”二字之后,就一直沉默无言。

  她不说,陈怀衡当然也不会主动开口去要她说。那像是什么样子?他难道还要求着她说不成?

  他下定决心要好好惩罚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婢女,引诱着他蹲到了自己的身前,让她乖巧地伸出双手。

  他道:“知道该怎么做吗?自己会弄吗?”

  妙珠明白他的意思。

  殿里头的炭火燃得很足,妙珠身上穿得很多,鼻尖都冒出了不少的汗珠,她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她虽然在司衣司中裴嬷嬷没叫她做些什么太重的活计,可身为宮女,手上也難免有些薄茧,可她的手指生得又很漂亮,叫人觉得那层薄茧也像是异样的点缀,她伸出手,按照陈怀衡的意思动作。

  她懂得不算多,但打小见多了这样的事,真到自己做起来了的时候,竟好像也无师自通了。可不知道是陈怀衡憋得太狠了,又还是存心想叫她不好受,她迟迟不能停下,方想开口询问,终在这时,他发出一声闷哼,妙珠掌心一热,终是结束了。

  妙珠看着掌心,通红一片,上面零零星星落着什么。

  她都要认不出这是自己的手了。

  陈怀衡见她发愣也没说什么,给自己擦了干淨又拿了她的手过来弄了干净,上面的污秽没了,可掌心的红却仍舊消散不掉。

  一直到了晚间时候,妙珠回了自己的屋子,本是想继续去绣那未曾绣完的帕子,可一想到方才做的那事,最后还是歇了心思。

  别把她的帕子给弄脏了。

  也或许是这两日妙珠的身上还来着事,陈怀衡也大发慈悲没喊她回去,一直又过了几日,她身上的月事终是去了干净。

  西北送来的寒风连着刮了好几日,凛冽的风在幽深的皇宮中鬼哭狼嚎。灵正八年的第一场冬雪就是在这样的时候落下,十二月多的日子,天才透亮时,忽地就从天上飘下了一点点的雪。

  这日,不待陈怀衡让卿云来喊她,妙珠自己先回去了他的身边。

  总归是要回去,那倒不如自己回去,还省得他开口让人来喊。

  等从屋子里面出去,天上不知是从何时落起了雪,卯时未到,天也还没有亮得透彻,妙珠觉得眼前有白花花的东西落下,脸颊上也似有冰晶垂落,妙珠仰头,就发现天上飘下了一片又一片的白雪,这道从天而降的晶莹剔透的雪,轻而易举地划破魆黑。

  妙珠张开了嘴,些许的雪花落入了口中。

  当初小妹还活着的时候,就经常喜欢和妙珠在下雪天吃雪,洁白的雪花,似乎也能涤荡人体中流淌着肮脏东西。

  妙珠尝了几口雪,没在外面耽搁多久,进了主殿去寻陈怀衡。

  陈怀衡还不曾醒来,掌灯宫女也还没有过来点灯,妙珠去了趟值房那处,让那两个守夜的宫女先回去歇息。

  她们两人见到妙珠来了,便也先回去了。

  近些时日妙珠在皇帝面前得脸,她们自然是都看得出来的,前段时日听守夜的人说,妙珠还留在了主殿过夜......而且,自从妙珠跟在皇上的身边之后,乾清宫已经很久没有出过事了。

  本来以为前些日子出了那桩事,她被皇上罚了三十板子就该失宠了,却不想又回了他的身边。皇上器重她,还给她一人配了个屋子,那屋子有不少人去看过一眼,看了都眼红得很,那哪里是一个宫女住的屋子,说是主子也不为过。

  但,妙珠性子实在是好,软乎乎的,就跟个白面馒头一样,叫人喜欢得紧,她也从不恃宠而骄,炫耀嘚瑟过什么,旁人看了最多说她一句命好,得了陛下青眼,其他的闲话,也都不曾编排过什么。

  妙珠又哪里知道别人心里头在想些什么,从值房出来后又去了寝殿里头,天仍旧是灰蒙蒙的,她过去掌了一盏灯,殿内终于亮堂了一些。

  陈怀衡从她进殿的时候就已经渐渐转醒,他看着她,看着她去掌灯,又看着她走到了床榻边。

  妙珠没有服侍他起身的意思,她蹲在了床边,撑着下颌,笑吟吟地对他说:“陛下,外头落雪了。”

  妙珠一笑,那双圆鼓鼓的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看着狡黠又动人,陈怀衡坐起了身,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这只一大早就凑过来的小兔子。

  他道:“小傻子,落雪了这么高兴?”

  妙珠看着他道:“只是想着,陛下应该会高兴。”

  今年的雪落得有些晚了,往年刚入十一月的时候,天上就开始飘雪了。

  她上回和陈怀霖见面,问他这段时日怎么入宫这般频繁,从他的口中听说,陈怀衡最近一直在为新政的事情心烦,而天上不下雪,也给他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那些大臣借着天不落雪的由头给陈怀衡施压,示意他不要继续推行新政。

  在京城,任何一件事都能被那些文官拿来当做攻讦的理由,民间有句俗语是瑞雪兆丰年,上天迟迟不降雪,那必然是主君出了问题。

  主君最近做了什么坏事呢?那应当只有意图推行新政一事了吧。

  陈怀衡面临的烦心事其实也不少,身为皇帝,坐在金銮殿中,掌管天下事务,每日早朝时要面对的也都是天底下最迂腐最難缠的士大夫。不过,像是天不落雪的这样事情他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又不能掌控老天下不下雪,这种事情,他就算急也没有用。

  他不着急,所以到了真的下雪时,便也不会有多高兴。

  不过,看到妙珠说出那话之时,他心情莫名也跟着好起来。

  心情这种东西,就和心一样,是个极端古怪的东西,就在这样,一个天光熹微的清晨,他就坐在床上,看着面前眉眼弯弯的小宫女,就在那么一瞬间,心莫名的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操控了。

  这是什么奇怪的情绪?向来聪慧的陈怀衡竟也有些摸不透了。

  有的时候,他真的很想抓着老天爷问一问,你是不是对我的心做了什么手脚?

  为什么总是会有那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占据他的胸腔?

  

第38章 惩罚

  陳怀衡

  起了身,前去太和殿,外面落了雪,他没叫妙珠跟出来,让她在乾清宫等他回来。

  她这身子骨弱得不成样,风寒也才刚好,屋里头先待着吧。

  妙珠趁着闲时,去为陳怀衡整理了桌案,看出来他这段时日也确实是忙,奏折快把桌案堆满了。她整理了好半天,这时,卿雲从外头进来,站在殿门口唤她道:“妙珠,外头挂灯笼了,出来瞧瞧吗?”

  妙珠应了她一声,放下了手头的東西去了殿外。

  妙珠看到有两三内监站在梯子上往檐角上挂灯笼,她好奇问道:“现下这时候就要挂红灯笼了吗?”

  卿雲道:“这都入十二月了,快到小年了,正逢今个儿落了雪,该挂上喜庆喜庆了。”

  大红灯笼在这片天地之间格外刺眼,一抹红点缀在这单调的色调之中,乾清宫马上就带了些不一样的味道。

  红灯笼一被挂上,马上就有了一种年关将至的实感。

  妙珠道:“真快,就要过年了。”

  卿雲也道:“是啊,这样一算,你来乾清宫都快半年了,晃眼就过。时日就是这世上最不值钱的東西喽,任凭神仙也怕。”

  她在宫里面也就这样不知不觉待到了二十歲,她再去想刚进宫那会的情景,竟什么都快想不起了。

  这些東西想不得,越想越叫人心里面堵得慌,卿雲将那些伤感的情绪抛之脑后,又道:“再等等就过年了,过年了宫里头就热闹了。”

  妙珠拿了个放在地上的灯笼在看,忽然想到了什么,问卿云道:“卿云姐,我有件事想要问问你。”

  “你说。”

  “协王殿下怎么现今都还不曾娶妻呢。”

  卿云听到这话,下意识蹙了眉,她看了看周遭,见没人注意到这处,凑过去小声道:“你怎么突然提起他来了呢?”

  妙珠这没头没脑的来一句,实在是難叫人不去多想。

  卿云看着她,不肯错过她面上的一丝表情。

  妙珠若无其事道:“只是好奇罢了,寻常男子这年歲都该娶妻生子了,这协王殿下都二十一了呢。”

  卿云在她臉上见不得异样,也没松气,不过还是回了她的话,她道:“这娶妻生子的事谁说得准呢,只是,殿下的身份也着实是有些尴尬,他娶谁,怕也都得过陛下的耳目,娶高了,不大行,娶低了,那也不成。殿下自己看着也不在意这些个男女之事,一拖再拖,可不就拖到现在了吗。”

  原是还要陳怀衡过目,也難怪上回陳怀衡在榻上那样问她,问她要不要给陈怀霖寻个王妃。

  妙珠捏着灯笼的手不自觉用力了些,差点都快给骨架捏变了形。

  卿云见状,面色有些難看,她声音有些响,将她唤回了神来。

  “妙珠。”

  妙珠终于抽回了神来,就见卿云面色严肃看向她。

  她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在卿云面前泄露出了些许。

  但其实,她压根也就没有想要在她面前隐藏的意思。

  妙珠听到她在用一种近乎警告的语气对她说:“妙珠,你不该去想协王的事情,那不是你该关心的。”

  “那我该关心什么?”

  妙珠的反问在卿云听来竟带着一种自暴自弃的味道。

  她就像是在反问她,她不关心善良的协王殿下,难道要去关心那个残暴的是非不分的帝王吗?

  她不敢在陈怀衡面前说些什么不是,甚至还要讨好卖乖,可心里头,就是难受。

  她是卑贱的奴婢,对他听之任之,可没办法,还是那句话,没人能控制自己的心。

  陈怀衡可以控制她的人,可他别想控制她的心了,她给过他,他最后就那样待她,她也不会再将自己的人和心都寄托到他的身上了。

  她就是要关心陈怀霖,而且,她就是故意在卿云面前泄露出她的小心思。

  这是她无声的反抗,在背地里头上不得台面的反抗。

  卿云惊讶于妙珠的想法,她没想到,老实巴交的小姑娘,还敢去想那些事,她道:“妙珠,你不要命了呀?”

  妙珠叹了口气,道:“卿云姐,我会小心的。”

  她会小心不被陈怀衡发现的。

  卿云:“......”

  她觉得妙珠有些疯了。

  人压抑太久,果然是会疯的。

  就在这时,陈怀衡的銮驾回来了,随之而来的,竟还有内阁的几位大臣,司礼监的掌印太监黄坚白,以及陈怀霖。

  雪不知是什么时候落大了,那群人迎着风雪乌泱泱的过来。

  卿云见这么多人过来,扯了把妙珠,示意她千万不要再提那事,见过陈怀霖也千万不要漏出什么马脚来。

  妙珠自然是知道的,不仅是她知道,陈怀霖也知道。

  他们两人就像是从未曾在那天的宫道中见过面,他们之间就像是没有任何瓜葛,然而,两人的心境所发生的变化,世人不知,又只有他们自己知道,这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感觉,又将他们又拉得更近。

  如果人拥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他们的关系不可能不更近。

  妙珠和卿云恭迎这些贵人们进了殿,才下早朝,怕这些贵人还没用过早膳,卿云又去喊尚膳监多备了些吃食糕点过来。

  妙珠在一旁给他们添了热茶,在给陈怀霖倒茶之时,妙珠能感觉到陈怀衡的视线,她面不改色,陈怀霖也面不改色。

  倒完了茶水,妙珠便退出了殿内,他们内阁开会,后面要商议政事,她不便待在此地。

  卿云送完糕点之后,便同妙珠一块备在一旁的值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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