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萌尔
想尽快将嫁妆理顺,将母亲留下的遗物弄懂,种种交叠在一起,她忽然?觉得自己手?头没有可用的人。
她理了理她手?中可用之人。
李嬷嬷忠厚泼辣,但年纪渐长,许多事反应不过来?。
青橘跟她时间虽长,但性子和?善憨厚,厨艺女红俱佳,也逐渐会管下人,能?当好大丫鬟,但摆弄的都是后宅这?一摊。
赵盼生倒伶俐聪慧,进退有度,但是个姑娘,在外行走多有不便。
医馆的唐掌柜虽倒戈于她,但她只敢暂用。这?人奸猾狡诈,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不敢奢望其?能?衷心。
陆老大夫心善医术高,暂且瞧着忠于母亲,但年岁太高。且母亲也不是她。
如?此一想,举步维艰。
一桩桩一件件堆到一起,这?心里呀,就?没闲的时候!
又一日清晨,被淋漓雨声唤醒。
柳清卿徐徐睁眼,侧眸盯着他疏朗眉目,如?水的目光往下,扫过他润如?涂脂的嘴唇,一想到这?……不禁咽了咽口水。
近来?他在外头带她练体后,再?回到帐中她才?知武将出身?是何等骨健筋强。
她徜徉在这?温柔静谧合着雨声的晨光之中,忽然?看到他的眼睫微动?就?要睁眼,她不知何故,连忙闭上眼佯装未醒。
呼吸都不敢大声,生怕引他注意。
“夫人”,
一阵窸窣声,听到他正翻身?,下一瞬,温热的鼻息擦过她敏感的耳廓,激起一阵战栗,柳清卿咬紧贝齿闭气,忍着不敢动?。
“我知你未睡。”
他含笑的嗓音还带着刚醒时的氤氲,长臂一揽将她轻飘飘捞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声絮语,声如?撞玉气息含笑,“看来?夫人知今日是十?五。”
第39章 他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她?……
不?仅被戳破,他?还逗她!
羞恼更?甚,柳清卿动?了,却是将脸埋起,只留给他?一浑圆的后脑勺。
谢琅失笑,胸膛震动?,她紧挨着他?,带着她的手?臂都?跟着震,足见其心情之愉悦。
院中?清脆鸟鸣和着他?的笑声,好?似与他?一同笑她。
柳清卿耳朵红似玉梅,虽羞于看他?,却腾出手?推他?一下。
之前怎不?知他?如?此坏!
夏日渐过,屋里不?再摆冰。
这会?却身上?起了一层薄汗。
“夫人快起”,
谢琅见好?就收不?再逗她,话头一转就说起了正事,“近来夫人身体强健不?少,便不?能懈怠。”
这般端方?守礼,转瞬换了张面孔,好?似刚刚大放厥词的人不?是他?。
果然?柳清卿注意力被他?引走,忙抬头看向窗外?,“可外?头正下雨。”
谢琅幽深的目光扫过她红扑扑的脸蛋,喉结滚动?,“夏日雨急,许就下这一会?儿。”
说罢霍然?起身,柳清卿也不?便贪恋被衾。
谢琅为了她已?比平日起得更?早,得人顾念,她总不?好?拖后腿。
好?巧不?巧,洗漱妥当后,居然?让谢琅说着了,雨果然?停了。
柳清卿立于窗边,似受惊微恼的玉兔红润唇瓣微张,眼儿也瞪得圆。
头顶好?似飘着阴云。
谢琅目光含笑,静立半晌才清了清嗓子。
柳清卿果真立时扭头向他?望来。
谢琅怕练体枯燥,就为柳清卿按时日编排了不?同法子。
“今晨便在屋内吧,瞧瞧你的八段锦练的如?何了。”
八段锦自北宋兴起,将身形与吐息融合,以强身益寿,祛病除疾。晨起脏腑经络活跃,最适合通经络,结健气。
八段锦,八段锦,共为八个动?作,每回最好?将八个动?作重复八次。
柳清卿做事惯来认真,不?用出去弄得满身湿气已?松口?气。
于是说做便做。
待一次结束时,谢琅示意让她瞧,将她刚做的重新做了一遍,姿态优美藏力,与她那松散无力的动?作简直是两模两样。
“夫君,怎瞧着如?此不?同?”
谢琅以手?指腹,“这需用力。”
她拿不?准,腰腹锁力是何意?
柳清卿颇有些拔剑四顾心茫然?。
谢琅瞧她却是不?懂,上?前一步,以指腹轻点告知位置,转瞬便将手?收于身后。
出了床帐他?如?山峰上?的皑皑白雪般疏冷守礼,并不?会?与她有肌肤之亲,高洁不?让人亵渎的水仙。
他?动?作太快,如?蜻蜓点水似的胡乱一指,她还没品出门道呢,他?就收了手?。
柳清卿眨巴眨巴眼睛,朝他?摇头。
目光澄澈,神情无辜。
谢琅在心中?轻叹一声,只好?牵过她的手?指,以身做例。
刚触时,人肉柔软,可他?收紧一口?气,那处肌肉便忽然?硬了。
柳清卿讶异,眼睫呼扇,轻呀一声。
好?生神奇。
虽在床帏中?做过那事,可她还未仔细碰触过他?的身体。
哦,除了他?重伤那次。
可那次哪顾得上?旁的。
原来男子与女子身体如?此不?同,怎腹部的肉忽然?就硬了?
她这一身软肉如?水似的。
“这回可知是哪了?”他?哑声问。
许是近来过于融洽,许是想赖着不?愿多练,柳清卿也不?知怎的,居然?在心中?泛起坏,虽知他?说的是哪,却摇头。
谢琅眸光定定,牵着她的手?还未撒开,另一只手?却出人意料地扯开衣袍,露出优美的肌肉线条。
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光,英姿勃发。
柳清卿瞪圆了眼,望眼他?,又低眸扫过。
衣襟大敞四开,直接强硬按着她的指腹于那块筋肉之上?。
谢琅目光沉沉,眼底有暗火燃烧,“这回可懂了?”
柳清卿如?今可是经了人事的“大人”了!
只觉危机四伏,忙咽着口?水同时点头,“懂了懂了。”
不?敢再作乱。
谢琅又深深看她一眼,粗粗系上?绳带后便转身又往净房走去。
不?一会?儿又听见淅沥的水声,她缩起脖子捂住滚烫的脸。
她忽然?融会?贯通幼时李嬷嬷教她的那句话——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谢琅在那时依旧端方?君子一般,在她没状态时便忍耐,只不?过近来用的力更?大些,倒让她不?禁好?奇,他?便时时理智自持,尽守规矩吗?
如?今窥出点端倪,柳清卿心头泛甜。
夫妻之间相敬如宾虽好?,但到底不?如?琴瑟和鸣。
她今日倒是知了,在谢府,在他?们?这房中?,若逢正月初一和十五,谢琅的屁股肯定摸不?得,肚子也不?能摸!
经这一遭。
早食颇为安静,只有瓷勺偶尔碰撞的尴尬脆响。
悄悄睃他?几眼,每回都?被他?以目光紧紧箍住!
柳清卿微哽,待谢琅出府上?值后只觉他?临行前那几眼令她头皮发麻。
柳清卿:……
白日里心不在焉,看账册总跑神,索性不?看了。
将赵盼生召来叙些闲话,也不知她妹妹找的怎么样了。
赵盼生自归于她这,做完正事向来自由,柳清卿并未阻碍她寻胞妹。
可这偌大京城,寻人谈何容易。
屡屡失去线索,每每抱以希望却失望而归,可赵盼生从未放弃。
见柳清卿面露哀色,赵盼生目光坚毅忙说,“小姐莫为我烦忧,我知寻她艰难。我尽力而为,便是此生寻不?到她,也无愧于心。”
柳清卿很是钦佩赵盼生这执着劲。
她在亲缘上?已?没甚想头,可赵盼生有。在曾在柳府尝遍人情冷暖,进了侯府后也更?知若无银钱,半步艰难。
想了想,便取来一枚金锭给她。
她现今不?可同日而语,无论是少帝抑或是王妃,都?赏过她金元宝。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了。
可她却没动?过,只觉得这些金银财宝恍惚似梦,不?是她的。
便是金锭再多,她也无法去地府将母亲寻回,如?今吃喝不?愁,这金锭有何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