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美人翻车了 第134章

作者:柯染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主上。”

  王极见了礼,因女君事先有交代,北疆的人不便出现在村里,他便扮成了普通商贩的模样,一路都避着人,进了山林也不敢开口说话,虽是同女君共处一夜,但没有半点开怀心悦的样子。

  高邵综淡声吩咐,“差遣两路人马,一路往宿州,将蜀中欲助益州截杀李家军的消息传给李奔;另一路往藤州梁栋,传我军令,发六万兵马攻彭城、永城,截断李奔粮道。”

  王极呆了一呆,他不领军务,斥候营也没有查到过这样的信报,可也懂得蜀中若要出兵助益州罗冥攻打李奔,必定是女君定的军策,传给李奔,岂不是坏了女君大计。

  王极迟疑不定。

  高邵综眸底冷冽,“照办便是。”

  “……是。”

第141章 动静怀疑。

  小寒这日飘起了雨,天气比下雪时还冷,黑云压着山峦,风雨欲来。

  宋怜和侍卫一道上山看过,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天王殿里堆着的粮食埋在地底下,拿不出来,也只能作罢。

  一行人便还是轻装便行。

  李珣坚持要早些回零陵城,和宋怜一道起程,只是出了村子十里地,前方探路的斥候来报,因着前几日下了暴雨,山上冲下的泥石堵了原来的河道,水流并入老虎谷,把原先的浮桥淹住了。

  暂时过不去,看雨势不知什么时候会停,那浮桥年久失修,水势下去以后能不能走还情况不明,时间耽误不得,一行人便决议绕行。

  宋怜让福禄先留在这里,“这一片地势低洼,你回庄村问问,有无熟悉周围村落的,带人打听情况,有受灾的,帮着安顿,带着村里人把浮桥修好,再回广汉。”

  福禄应是,点了五人,想着要修桥,支了几千钱,带着先回村里。

  宋怜和李珣,连带九名护卫,往西绕行,走了三日天气渐渐放晴,第四日收到福禄放来的鸽信,雨势已经停了,南岭山附近村落稀疏,并未造成伤亡,浮桥被水流冲断,修好需要半月。

  入夜后众人在山林旷地里营宿,因着前头路段实在泥泞,车马不便行走,需晾晒一日,便扎了四营帐,又生了火。

  李珣从营帐里出来,女子坐在火堆旁,手里握着书册,不必看李珣也知道是那策《楞严经》,这几日凡有空闲,她不是在处理政务,便是翻看这卷经书。

  她看得很慢,精致潋滟的眉目间是不同寻常的专注。

  李珣心里莫名不怎么安定,劝道,“我已经差人打听过了,此地天气湿润,每年这个时节都会有二三场暴雨,和佛寺塌了没有关系,且现在没有伤亡,你更不需要上心了。”

  宋怜见他误会了,有些失笑,将经书放好,提起药炉,把药倒给他,“只是随便看看,福华说你今日没吃多少东西,是想吃辛辣么,我略通些医术,这段时间还是吃清淡些的好,先忍忍罢。”

  她话语温和,李珣默然不语,以他在广汉和零陵城所做的事,在她眼里还没长大无可厚非。

  他接过碗仰头一口喝了,才解释道,“林医师嘱咐十日以内控制口腹之欲,恐伤及脾胃,所以才用得少了。”

  是林流霞的叮嘱,当自有道理,宋怜也就不管了,另取了张舆图,分析各州兵事,京城来信,郭闫已着令搜栗内令调运粮草,上将军陈聪、前将军史群、中将军左致远三人,各率四万兵马南下。

  新帝尚未下旨时,在京师安排的斥候已先送来了消息,广汉段重明、茂庆早有准备。

  李珣也看过了军报,“想是郭闫以为我蜀越当真兵困马乏,并不屑于发动全军。”

  宋怜道,“是受北疆牵制,暂时不敢妄动。”

  在夺下吴越之前,高邵综坐看清江以南种种纷争,并没有插手干涉,但蜀中夺下吴越,安稳收编降臣降军,国力大增,已有了同京师相争的能力,高邵综不会坐视不理。

  他此番南下,探了虚实,又见她与李珣并未反目,也绝不会再养虎为患,坐看蜀中壮大。

  他对她是有情,但要让他放弃京城,放弃夺京畿、蜀越。

  想也不要想。

  只蜀中也不必仰仗任何人。

  宋怜垂了垂眼帘,脑子里理着各方兵事,各将帅手底下可用的人,蜀中得力的斥候实在还太少,有用的消息不多。

  夜彻底寂静下来,李珣让随从帮他取了

  一卷文书,坐在旁边翻看起来。

  天气凉寒,连飞虫也少了,偶有夜枭声啼,倒显得越发清寂。

  清莲添了柴,往旁侧临时搭的木架子上点了油灯,奉了热茶,才悄无声息退下了。

  她不困,就想去山里找找看,有没有爽口的根果,或者能打一点野味,同清荷交代一声,悄悄去了。

  李珣察觉两个婢女的动静,看了眼对面的女子,火光照着她黛眉杏眸,比起在零陵城时,削瘦了许多。

  许是行路劳累,又吃睡不好。

  这几日一同用饭,她吃的也极少。

  荒郊野岭没有柑橘瓜果,想打猎也不容易。

  晨起天不亮,李珣便叫了福华,他已换上轻便的武士服,探路的斥候午间来报,离此地东南向六七里的地方,有一条溪水,那溪水从潭湖来,里头的鱼虽比不得清江鱼,味道应当也是不差的。

  声音压得很轻,“女君这几日食欲不佳,那河里有鱼,午间烤一烤,滋味定要比干粮好一些,你同我一道去,捞一些回来。”

  昨夜清莲去打过野味,只不过冬季荒凉,又下过暴雨,猎到一只瘦兔,便给放了。

  李珣昨夜已用绳索编织好了一张渔网。

  福华拱手行礼,“殿下身上有伤,属下等去便可。”

  李珣声音温和有礼,“我的伤没太伤到筋骨,只要不动武都无事,周围你们都探查过了,没有危险。”

  他见福华还不同意,负手静静看着他,俊秀的面容多了几分上位者内敛的强势,“比起你抓的鱼,我想女君更愿意尝一尝我抓的鱼。”

  福华默然,没再坚持反对,应了声是,吩咐余下斥候护卫守着营地,另叫了福寿,三人一道去。

  三人走了近一个时辰,寻到溪流,顺着溪流一路往北,找到清潭的位置,只是还没来得及选蹚水的位置,福华福寿先发觉了正坐在青石上垂钓的男子。

  二人神经微绷,都暗自握住了腰间佩剑,从庄村启程时,主上有过交代,自南岭山以后,北疆同蜀中,正如新帝之余蜀中,是敌非友。

  “如今的蜀越不比从前,北疆不会坐看蜀中吞并京师,勿要低估定北王的野心。”

  女君平和冷静的话,如当头一棒,叫正欲打算和王极虞劲几人相约用饭的蜀中斥候,霎时清醒了过来。

  那男子一身青衣,通身并无配饰,身形清俊颀长,气质清冷,似寒山冷峭,坐于青石上,手握鱼竿,周遭岩崖深潭,竟叫人觉得,这里不是枯山寒潭,而是青山隐隐,松风林下。

  李珣自是察觉两名斥候的异常,俊秀的眉皱起,“是什么人,认识么?”

  女君叮嘱过,北疆王来此的消息不必叫郎君知道,免得节外生枝,福华便只道,“未曾打过交道,只是看气度,不似寻常人,我们不如回去。”

  此人背影身形同广汉巷子里那姓季的公子有些相似,只周身气质不同,容貌比之季朝,俊美清贵许多。

  然必定是饱学之人,结交之下若才德兼备,延请至蜀中为官,也是好事一件。

  李珣上前拜礼,“打扰先生,在下姓萧名云,路过此地,家中女眷食欲不佳,故来此捕鱼果腹,还请先生勿怪。”

  昔日唯唯诺诺的平凡少年,如今已颇有松竹之风,言行举止磊落大方,高邵综目光扫过两名斥候,平静道,“此处并非鄙人独有,只是上南岭山拜访僧友,路过此地,歇息片刻,小友自便便是。”

  他声音沉冽,缓缓道来,如同古玉落进寒潭,十分好听,却叫两拨人都变了脸色。

  福华福寿对视一眼,都绷紧了神经,小郎君上前失礼示好,约莫是起了结交招揽之心,定北王明知蜀中与山僧有仇,还这么说,岂不是惹出一场架来。

  这定北王此时坐地垂钓,周身无半点杀伐之气,一袭青衣,反倒是山间幽居的先贤隐士,文人士子的模样,凭谁看了,也看不出其身手武艺。

  便暗自警惕小郎君的反应,漫说要照顾有伤在身的小郎君,便是只他二人联手,也决计不是定北王的对手。

  更勿论这些枯草芦苇丛里,恐怕藏着不少北疆侍卫。

  福华额上出了一层汗,欲差福寿回去送信,唯恐走了,凭他一人,更护不住太孙。

  想放烟信,也担心这烟信是催命符,反将路走绝了。

  也是,除非是要南岭山,否则这样的深山老林,又怎会出现这样一个人物。

  李珣心里可惜失望,略想了想,道笑了笑,施还一礼,俊秀的面容和煦如风,挽起袖子,在河岸边踱步寻找,见确实有尺长大小的鱼,也不畏惧河水冰凉,下网捞鱼。

  少年身上稚气已脱,短短数年,身形抽得高挑,模样几分俊秀,气度温和,高邵综专心手里的鱼竿,此子既未发作,也没有离开求援,定是有后招,且心有成算。

  他微阖了阖眼,并不去理会。

  福华连续几番暗示该回去了,“出来的时间久了,恐怕女君问起,我等不好交代,家主回去罢。”

  福寿亦劝,“有这两条尽够了,女君必知家主心意。”

  他压低声音劝,直觉有视线暗沉沉压在肩上,转身时,那目光看着他,平静无绪,福寿却觉寒意从地上升起,叫他脖颈发凉,又不知直接告知殿下这是定北王会生出什么事端,不知如何是好,只得提着精神,暂时静观其变。

  李珣要在河滩上烤鱼,福寿哑口无言,犟不过他,只得从命,却也不敢走太远,就在附近捡了些树枝,雨后枝干潮湿,好在枯草多,火升起来,倒也勉强烤上了。

  空气里飘着糊味,福寿只觉自己才是树杈上的鱼,小郎君迟迟不走,还将捞上来的鱼烤了,必定是要做什么。

  待小郎君将亲自烤的鱼,连同装水的竹筒一道,亲自送去给那煞神,更是眼皮直跳,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他只差跳起来喊那是定北王,若将定北王毒死在越地,此时的蜀中,受不起北疆报复和反扑。

  叫福华拉了一下,才压住要冲出喉咙的喊声,是了,小郎君不知定北王的身份,定北王却知小郎君身份,他自来不待见小郎君,怎会接小郎君的东西。

  再者北疆王精通医毒之术,怎会逃过他的眼睛。

  鱼竿下有鱼咬饵,高邵综并未急着往上提。

  那鱼烤得金黄,看得出是废了一通心思的,新削制的竹筒干净整洁,刚至加冠年纪的少年目光温和清正,极易能博得好感人心,凭谁也不会心存怀疑。

  此子像是她手里的一块泥,雕的时间久了,花的时间足够多,朽木也成了气候,南岭山上,此人并未供出浈阳山主谋,确实出人意料。

  若他受不住刑,吐露出秘密,此君臣二人,心中必留嫌隙,她想夺天下,便没了可能。

  如今蜀越有兵有粮,有臣有将,已有了一争之力。

  她不愿蜀越与高邵综三字扯上任何关系,绝意割席,待他无一丝情份。

  高邵综哂然,道了声谢,接过竹筒,递到唇边时,略停了停,唇角扯了扯,敛着宽袍广袖,将竹筒中的水一饮而尽。

  “多谢小友。”

  李珣略有些失神,离得近了,越觉此人气度不凡,只奈何与贼为伍,也就怪不得他不客气了。

  为免误伤,他便开口多问了一句,“你究竟是何人,那山上僧人作恶多端,你是受其蒙蔽,还是与之为伍。”

  高邵综眉目间压着阴戾寒霜,不再周旋应对,只提了鱼竿,将勾上尺长的鱼放回水潭里,收了鱼竿,等着药效发作,他倒想看看,此子究竟想做什么。

  福华见那煞神喝了水,猜太孙没有在里面下药,刚松了口气,却见那煞神本是静坐着,忽而倒在地上,立时吓得魂飞魄散,飞奔上前去,探了探鼻息,见还有气,稍回了回魂,“主上下的什么药?”

  “迷药。”

  此人一副得天独厚的样貌,属实少见,加之身形修长伟岸,便是贼人,李珣也不得不叹

  服,他折身去提木桶,里面两尾鱼活蹦乱跳,收拾好见福华福寿还在那男子面前不动,吩咐道,“先把人带回去。”

  又叮嘱了一句,“小心他的脸,莫要磕到了。”

  福寿脑子还是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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