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美人翻车了 第137章

作者:柯染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自她决议扶持李珣后,公事以外,她已同他没有话说了。

  必定要早日结束乱世,断绝了她的念想,方有在一起的可能。

  他大步离去,帘帐被掀开,又放下,随风轻荡,宋怜将那一卷笔墨新干的册子放进檀木盒,合上,便似乎将她怪癖一并合上,她不再去看,只将那半片玉石让清莲收好,自己取了那策楞严经,换了一身骑装,束了头发,不再去想了。

  清莲见女君脸色并不太好,小声宽慰,“昨日世子离开以后,回来时并未惊动任何人,只我和清莲二人知晓,女君不必难为情。”

  宋怜再厚实的脸皮,也火辣得很。

  清莲小声劝,“那定北王实不是良配,女君不要沉湎于他,待到了蜀中,奴婢同清荷给女君去找,奴婢不信,整个蜀中,便没有好儿郎。”

  宋怜知她二人待她忠心耿耿,心里微暖,朝她摇了摇手里的经书,“我现在觉得经书更有意思,已不近男色了。”

  说完打马离开。

  清莲听得瞠目,又忧心女君经书研究得多,将来遁入空门了怎么办。

  清荷牵马上来,伸手给她,见她愁眉苦脸,多问了一句,听完就说,“想那么多做什么,女君称雄,我们是部下,女君造反,我们就造反,将来女君想进空门,我们随着一道便是了,赴死都不怕,还怕遁入空门。”

  清荷秀气的眉皱起,“你当真有了喜欢的人,结亲就是了,女君也会高兴的,斥候里有人成亲,主上都送了仪呈。”

  清莲打她一拳,嗔怪,“你也信了那些怪话。”

  她转念又想,“现在这样挺好,便是将来剃了头,清净悠闲,也没什么不好。”

  二人开解一番,也就想通了,追着前头的身影去。

  李珣先行一步,到二十里外草亭方才停下,从这里再往前三十里,她便和他不是同一路了。

  他不必查不必看,也知那定北王必定是去寻她了。

  李珣立在亭子里安静的等着,远远看见她来,心下一松,上前迎了几步,将备好的包袱交给她,“林医师同你一道走,我府里还有乐康袁醉山,你带着林医师,一路也能有个照应。”

  清莲接了包袱,宋怜没有推辞,叮嘱李珣,“内政外务皆可询问段重明,茂庆、秋宣,江成,无论去哪里,身边必带上他们其中一人,紧急军务,丘荣田、万虎两位老将军有将在外军令不受擅专之权,李旋、成海几人则需回禀议定后再做论断。”

  这几人领兵屯守的位置不同,李旋成海目前驻守广汉,是蜀越最后一道防御,李珣点头应是,“我会带人修筑城防工事,你一路小心,随时传信回来。”

  宋怜往益州方向,只是还

  未进入益州地界,前脚收到李泽已集结十二万兵马,天司台占卜,春分日发兵的军报,后脚便收到了徐州传来的信报,藤州梁栋发兵六万,攻占彭城、永城,李奔率军八万往西撤退,逼近益州。

  从京城来送信的斥候姓许,是周慧的手下,自浈阳山一役后,潜在吴越的斥候一半北上,连同来福在京城经营的暗桩,一并交给了周慧,以探听消息。

  “天司台陈大人是诚心效忠太孙殿下,但他周围也有阉党的人盯着,发兵日期推脱到春分这一日,已是极限,他让太孙殿下早做准备。”

  有周慧在先,且大掌事来福交代过,云女君才是他们真正的主上,许定虽是第一次见云女君,却不敢不恭敬。

  宋怜担心的是徐州来的信报。

  岁正这一日,罗冥府上有人拜访,来人年不过四十,虽是武将,身着短打黑衣,气质却儒雅之极,只黑巾下一双眼睛里,锐光精硕,罗冥快步迎上,“下官见过上将军。”

  李奔摘下面巾,露出一张周正英俊的面容,“罗郡守好眼力,只不过如今局势复杂,益州好似堆在悬柱上的一柄玉如意,若是眼力不好选错了方向,摔下去,那就是粉身碎骨。”

  此人单刀赴会,什么人也没带,自是不担心罗冥敢伤他的,罗冥挥手让周围的侍卫下去,连连拜礼,“将军说哪里的话,本官已差人往京城上表,誓死效忠朝廷,此番攻蜀,但凭将军吩咐。”

  李奔驻守徐州多年,徐州与益州毗邻,他岂不知罗冥此人脾性,便好比一株墙头草,哪一边风大,他倒向哪一边,他也不点破。

  江淮陆祁阊不肯借道李家军攻蜀中,罗冥只需让开城门,叫李家军过道便可,案桌上铺开舆图,李奔在舆图上点了点,“那太孙虽年幼,确有几分计谋,蜀中出兵囤驻和安,便可牵制我二哥驻守关武的南大营,他再出粮相助你攻打徐州宛城,我李家军兵溃是迟早的事,徐、冀南两地并入益州,益州再与蜀越、江淮三地守护相望,便是高邵综,一时也未必能拿你如何。”

  罗冥讪笑着,益州地界狭小,又处兵家必争之地,他若非四处摇摆周旋,早已被周遭诸侯蚕食殆尽了,如今蜀军还未过江,李奔先知道了消息,此计已废,朝廷大军南下已势再必行,恐怕等不得蜀军来,他益州先被朝廷大军东西夹击,踏为平地了。

  李奔若有所思,问道,“罗大人可曾见过太孙殿下。”

  罗冥摇头,“茂庆茂先生亲自来的,只不过听他的意思,此计也不是他的谋算。”

  盛名之下无虚士,想来李氏是歹竹出了根好笋,李奔道,“只可惜谋略虽好,却不得人心,短短两个月,我已收到两方人马传来的信报,皆道蜀中欲出兵益州攻我徐州。”

  兵家计谋一旦走漏消息,必败无疑,罗冥不免出了身冷汗,“将军可知都是谁?”

  “不知。”

  李奔道,“只无论是谁,眼下皆是友非敌。”

  他思忖片刻道,“我今夜只身前来,便是欲同罗大人商量,何妨将计就计,待蜀军带着粮食过了江,兵至宛城,李家军假装不敌,将其引入南阳,罗大人再反水合围,灭蜀军,夺下粮草,蜀军出师不利,朝廷大军压境,必定溃不成军。”

  此计甚毒,如此一来,他益州在其余诸侯眼中,岂不成了背刺小人,只当下刀悬在脖颈上,不从也不行了,罗冥苦笑,“那太孙毕竟聪慧,当真会中计么?”

  李奔道,“既是机密,想必是亲信之人方才知晓,叫信用的人背叛,再有谋算的人,都要一败涂地,且北疆步步紧逼,近日李家军节节战败的消息一出,罗大人不与蜀中联手也不行了。”

  北疆若吞噬徐、冀两地,下一个,不是益州就是江畔的江淮,江淮安平强大,北疆不会轻犯,他益州就成了砧板上的鱼,若非中途出了变故,他没理由不同蜀中联手。

  李奔交代,“明日我出兵佯攻下雍,益州兵做不敌,你派人向蜀中求救。”

  罗冥应是。

  李奔想了想,叮嘱道,“如今李家军有兵六万,战力如何你如实相告便是,不要弄虚作假节外生枝。”

  罗冥应是,蜀中不比先前蒋盛,万事皆需周全。

  李奔重新带上面巾,剑眉星目里俱是笑意,“听闻太孙殿下自清理蜀中匪兵起,便算无遗策,从无败绩,且看这一役,他能力如何,能否叫我李家军刮目相看。”

  罗冥不敢接话,他再将益州经营得好,也不过是弹丸之地,只盼这一役,蜀越灭亡。

  北疆兵动的消息传至广陵,白登看出了异常,“那李奔竟是没怎么反抗就舍下了彭城,永城,直接退进了宛城。”

  出兵的是北疆虎贲将军梁冻,此人极擅攻城,且隐于世人眼前的,是他这些年秘密训练的水师。

  高兰玠夺下彭、永二城,意不在李奔,而在江淮。

  或者说意在蜀中。

  陆宴视线落在舆图上许久,修书一封,唤了邓德进来,“过江传一封信,便说我在淮水畔设下宴席,请定北王赴宴。”

第143章 要挟进城。

  信送到王极手里,拿着只觉烫手。

  平津侯以贤名名动天下,可凡想侵占江淮的,都是铩羽而归,兴王府早年还意图夺取江淮城池,屡战屡败,这几年再眼红江淮富庶,也一动不敢动。

  可见这平津侯,绝非是只通文识琴棋的采薇高士,自然也看得出梁将军攻彭城,北疆军进驻永城,意在江淮。

  两人相争,必有一伤,动起兵戈,谁输谁赢还未可知,但若伤了平津侯,主上与女君结下深仇大恨,将来无论如何也善了不了。

  王极拿着信进了书房,无论如何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两全其美的办法,一时踟躇不定。

  正处理政务的人扫一眼他手里的信帛,手里朱笔未停,“陆祁阊的信?”

  王极应是,“主上猜到了。”

  信里其实没什么话,只不过平津侯君子之风,总也要先送帖子,里头字迹清隽雅正,正如其人。

  王极呐呐问,“主上要赴约么?”

  高邵综另取了一卷文书,神情寡淡,“来日战场上自会相见。”

  王极搔首,小声回禀,“往日女君身边同时跟着北疆和江淮的斥候,女君会朝王青询问平津侯近况……”

  王极几乎不敢抬头去看,但他希望主上和女君将来能结百年之好,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劝诫,“……平津侯在女君心中是有份量的……”

  书房里空气似凝固了一般,暗沉得令人透不过气来,案桌前的人似气笑了一下,“那又如何。”

  王极便不敢说话了。

  外头侍卫回禀,说营地已搭建好,可以起程了,王极便去收拾案桌。

  军报文书分急缓、已处理的,未处理的,一一分装进木盒里。

  收拾到最后,见案桌上一张叠放整齐的月锦色素锦布帛,不知是什么,要拿起来,正擦拭长弓的人淡淡开口了,“把墙壁上挂着的舆图取下来。”

  王极应是,卷好舆图小心收拾好,再要去收拾案桌时,那张布帛已被一身玄黑武服的人收入了袖中,只影影绰绰能见上面绘着人影。

  王极不由雀跃,抱着箱子追在旁边,连脚步也轻快了几分,“女君是同意和北疆联手,做北疆的女主人了么?”

  正缓步迈下台阶的人停了脚步,侧首定定看他,分明是平缓无绪的一眼,王极却觉脊背发寒,骤然明白自己是会错了意,讪讪闭上嘴巴,不敢再提了。

  分明身处旷野,周遭空气却凝固了一般,叫人大气也不敢喘,幸而随令已经准备好了马匹,他忙忙上前接了缰绳。

  李奔断尾求生,被掐断粮道以后,只与北疆军交战三日便撤出了永州,北疆军素有军纪,入城后并不扰民,也不在城内宿营停留,穿城而过时,军仪整肃,街道两旁挤满了人,却是鸦雀无声。

  直至人群中爆发出一声诘问。

  “大周已战乱多年,阉党横行霸道,贪官官官相护,敢问定北王,何时打到京城去!又何时诛阉党,杀昏君,还我等一片安身立命之所!”

  年轻书生立于茶肆二楼窗前,望着石阶上高头大马,马背上的人渊渟岳峙,神情冷厉,但端看这迥异于大周军的军队,便可知传闻可信,北疆,是能平定天下的铁骑之师!

  人群里惊呼声起,哗然声震。

  王极看看那书生,皱了皱眉头,只是北疆军中有军规,军中将士,凡同百姓起争执的,需过三堂会审,若是被告,处罚极严重,将士们遇见了,通常能让则让,更不要说他们这些斥候了。

  那书生却似一根直筋,不见应答,又扶着窗棂高声呼喝,“中原腹地的百姓遭受战乱之苦,天下一日不平定,大周一日不归一,百姓们便无法安下心,如今已是礼崩乐坏,再乱上几年几十年,大周国力年年衰弱,恐怕那西北的羌胡、羯族,海上的倭贼强盗,要坐不住了!”

  “介时凭您北疆王一人,纵有通天的将才,恐怕也护不住这分崩离析的十三州!”

  永州地处大周内腹,大部分人虽没有见过羯人,那倭贼海寇是遭受过的,烧杀掳掠无恶不作,要再加上北方的羯人胡人,无不都想起了说书人口中的前朝炼狱。

  那是将人宰杀掏腹,似猪羊一般挂起当菜人称斤论两的年月,子孙一出生就是待宰的鱼肉,遍地都是死尸,恶臭熏天。

  一时惶惶然,不由都议论了起来。

  不说那恐怖的场景,就说眼前,那李家军驻扎永州时,虽也算严明,并未欺凌百姓,可对比天下一统时,也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那时不用担心会起战乱,米粮布帛比现在便宜一半还多,眼下这日子,是越过越紧,越过越没有盼头了。

  都盼着有一日,朝廷收缴了兵器,凶器融进铁炉里,战乱也就结束了。

  是以便是畏惧北疆军,也俱都跟着附和起来,“是啊,究竟何时才能天下一统呢——”

  议论声越大,竟有人拜倒在地,高呼请定北王诛阉党,清君侧!

  声势一时震天,高邵综抬了抬手,王极会意,看了眼那年轻书生,退出队列,隐入人群去查了。

  人声鼎沸,满街俱是呼和声,梁栋驭马上前,朗声道,“乡亲们请起,我北疆军必御外敌,护十三州周全!”

  应和声此起彼伏,待出了永州城城南,依旧能听见沸反盈天,梁栋是后起新秀,夺恒州时便随着南征北战,擅战擅谋,

  也长袖善舞,笑道,“可见天下苦离乱久已,主公出兵,非但顺应天命,也顺应民意了。”

  高邵综问了骁骑营。

  梁栋神色一正,收了奉承的模样,回禀正事,“兵造坊新造的兵器,果真锋利十倍,再过三月,便可做到人人手里俱有利器,这十万兵马,一旦上了战场,末将可保证,能挡雄兵百万。”

  藤州兵造营是暗设的营造,这十万兵马,都是从高家军里精心挑选的,多数身经数十丈,战力不必说。

  高邵综吩咐道,“一月后有硬战,勿要松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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