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美人翻车了 第29章

作者:柯染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乌矛挣扎了一会儿,安静了下来,脑袋轻轻抬起探出床榻,对上山洞外主人不悦的目光,啾啾两声。

第38章 果酒绯色。

  高邵综端着重新温过的姜汤进了山洞,“把姜汤喝了再睡。”

  榻上的人翻了个身,杏眸迷迷瞪瞪地看他一眼,呓语着睡了过去。

  山洞里只余清浅的呼吸声,那唇晶莹润泽,不点而朱,是潋滟的颜色,与在京城见时完全不同。

  大约陆宴喜欢女子温婉清丽,她便也收起性子,端方柔静。

  高邵综神色淡淡。

  乌矛展了展翅膀,低下头去啄。

  想阻止已来不及,熟睡的人吃痛睁眼,撑起身体不敢置信地看看鸟,又看看他。

  高邵综递过茶盏,淡声道,“战场遇见失血昏迷不能进药的士兵,乌矛会用它的喙啄开唇齿——”

  大约乌矛用了不小的力道,唇色氤氲,越加莹润,高邵综挪开视线,“把姜汤喝了罢。”

  宋怜看向威风凛凛的大鸟,颇有些无言,去接茶盏时,指尖触碰到他手指,似从温玉上滑过。

  宋怜双手捧着碗,垂着眼睑喝姜汤,仿若未觉。

  高邵综收回手,负在身后。

  宋怜余光瞥见他手指似在衣袍上擦过,眼睑遮着眼里的恼火,喝完气味难闻的姜汤,放下碗,从床榻案头的柜子里取出蜜饯盒子,自己吃了一半柑橘,剩下一半给乌矛,在它脑袋上亲了亲,“谢谢乌矛哦。”

  她吻落得用力,柑橘的水痕沾染在洁白的羽毛上,唇印明显。

  高邵综目光凝滞,低缓地唤了声乌矛,抬步出去了。

  宋怜心平气和地重新铺好被子,伤口的痛无法忽视,阖着眼想将来的事怎么安排。

  皇帝果真派来了廷尉正杜锡,大理寺右丞裴应物,此二人不比建兴的官员,当真来了,她便需留在高平,看情况及时应对。

  他们不可能一直待在高平,但什么时候走还不知道,宋怜将事情回想一遍,寻不出能查到她的破绽,安下心,又去周密对付宋彦诩的办法,朦朦胧胧中,才又睡了过去。

  晨起先闻见了米粥的香气,睁开眼睛坐起来,榻边放着竹杖,已被削成了能支撑她的高度。

  宋怜撑着出去洗漱,回来时坐在铜镜前梳发,挽起垂云髻,淡施脂粉,一身素锦清荷曲裾裙,出去用早食。

  信鸽扑着翅膀飞出去,高绍综目光停顿一瞬,“山里暴雨刚过,路上湿滑,你若有需要的,列下名册,我回山带来便是。”

  虾粥鲜美,宋怜舀着吃了一小盏,饮了清茶,轻咬了咬唇,“没有什么要买的,就是待在山里无聊,存的书也看完了,只剩两卷兵法,艰涩难懂,实在看烦了,想下山去玩。”

  “我撑着拐慢慢挪着去,总能挪到的。”

  高邵综眉心微蹙,淡声道,“若艰涩难懂便言放弃,从一开始便不要读书。”

  又道,“把药喝了,两刻钟后讲解释意。”

  语毕起身,收拾了碗筷,去了水池边,他半卷着的袖子折痕分毫不差,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水珠滑落,淡青色血脉衬着修长如玉的手指,晨光里如荆山美玉。

  宋怜没有多看,端着药碗小口小口喝着苦药,喝完重新洗漱了,又吃了好几片柑橘,撑着竹杖回了山洞。

  她特意多点了几盏灯,侧腿坐下以后,解开了左脚软鞋的绑带,用裙幅盖住,翻开《司马法》,懒洋洋托腮等着。

  到洞门口阴影昏暗下来,才又坐直了身体,歉疚地笑了笑,“我不懂的地方很多,公子可否从头讲解一遍。”

  “嗯。”

  高邵综立在案桌左侧,他熟读兵法,无需看清典籍上的字,也能释义清楚,低沉沉冽的声音流淌在山洞里,并无情绪,却也极尽耐心。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中间尚隔着二尺宽。

  宋怜手指在书卷上指了指,“此字生僻,我竟是认不得。”

  高邵综弯腰看,宋怜隔一会儿便指出一二处,那些字她虽都认识,却也实打实是不常用的古字,跟着他念,念完过了六七息,再遇见,她还问,如

  此二三十次后,歉然地抬头,“我脚上伤口疼得厉害,并不够专注,念完容易忘,公子多包含,请公子多教几次。”

  又道,“公子年纪与我夫君相仿,相处时想是以表字相称,我便随夫君唤公子一声兰玠,兰玠你不如坐下,一则好讲解清楚,二则你这样站着,颇为威慑,我越发记不住了。”

  她咬着兰玠二字,轻轻柔柔的,高邵综沉冽了眉目,在旁边坐下,周身皆是疏离寡淡,“若你读书时,心中依旧只有对夫君的思念,讲解千遍,也是无用。”

  宋怜抬眸,看坐下依旧比她高出一尺的男子,柔声道,“有您做先生,便是朽木也成才啦……”

  得兰玠世子教授兵法,宋怜心里也不全装着春戏图,达成目的便静下心来先听讲。

  他是世家大族倾力教养的继承人,是清贵子弟,士族清流的表率,学识自不消说,又数次领兵御敌,打过羯人,羌族,也平过叛乱。

  凡兵法中所说的计谋,他都能提笔画出舆图,相配着实例讲解。

  大周最详尽的舆图本就装在她脑海里,何州何郡山貌地势,他一说,她便理会了,听着他用徐缓沉冽的声音讲述麾下参将调兵遣将,排兵布阵,讲着天时地利人和,越听越认真。

  宋怜一手撑着下颌,一手拨开朱笔,指尖在舆图上点了点,“围魏救赵呀,那你这一仗,有受伤么?”

  她侧着身体,因够着看舆图,半边身体探来身前,山壁上落下两人身影,好似二人叠抱一处。

  鼻尖盈满清丽发甜的柑橘香,午间穿堂的清风似带着热意,拂过垂落颈侧的发丝,落在他肩头。

  喉结微动,高邵综往后靠,眸光平静,“并无大碍。”

  宋怜察觉他的动作,这才发现两人已离得如此近了,挪回去身体,纤细的手指捋了捋耳侧滑落的发丝,继续问了几个问题。

  高邵综应答讲解时,言语简略许多,也不再讲兵战的案例。

  宋怜猜他是想速战速决,在心里笑了笑,也不一口气学完,看差不多还有三分之一,黛眉微微蹙起,有些羞窘地取过竹杖,“兰玠稍等片刻,我先去更衣。”

  分明是清正的两字,自她口里说出,便好似浸了馥香果酒,平白生出三分缠绵绯色。

  素色裙幅与玄色衣袍相交叠,又随着起身滑开,宋怜竹杖压住软鞋绑带,人往前走,伤了的右腿无处着力,惊呼一声,便被带得往下摔去,坐在他腿上,搂着他脖颈,心有余悸地喘着,仔细体味着他骤然紧绷僵住的身形,偏头笑了笑,看你还是不是无动于衷。

第39章 风情多变。

  柑橘香盈满怀,身体柔如水,温滑的凝脂皓腕拥在颈侧,过分丰盈的饱满紧贴着,随着惊惧的呼吸微微起伏,清婉动人的身姿下,好似熟透的蜜桃,手一压,便能软烂出清甜的汁水。

  她正有些忙乱地想站起身,因伤站立不稳,跌落坐下,惊呼声羞赫无措,却不自知地撩惑勾人。

  高邵综握住她手臂,助她在案桌上坐稳,深眉邃目间情绪难辨,“今日便教到这里。”

  语毕起身,抬步出去了。

  宋怜看着那清贵挺拔的背影,扯了扯衣袖里的帕子,又很快平静,本也预料过不会这么容易,若他是轻易会为美色所动之人,也不会这般年纪还没成亲了。

  待人出去,宋怜便收了羞怯的模样,取过拐杖,撑着重新坐回团蒲上,细细回想着,吃透方才他讲解的内容。

  午间出去用膳时,洞外只有乌矛,正食用猎物,锐利的双爪压住兔子,勾喙撕扯,兔子挣扎抽搐,顷刻便没了声息。

  宋怜没见过它在战场上的英姿,这时却也能想象羯人在它利爪下抱头鼠窜的情形。

  宋怜用了膳,靠着青石晒了一会儿太阳,有些百无聊赖,看见晾衣绳上挂着的玄色衣袍上有缺口,眨了眨眼,请乌矛帮忙,“乌矛将军,能帮我把那件衣衫叼过来一下吗。”

  乌矛是只沉稳而讲究的巨鸟,吃完兔兽,去泉水里拍动翅膀,像洗漱,又吃了山果,整个过程有礼且优雅,最后才去抓绳索上晾晒的衣衫。

  它勾爪锐利,原本只是袖袍有破损的衣衫,放下时又被抓出几个爪洞来,宋怜莞尔,往山壁右侧指了指,“乌矛,请帮我把那里晾晒的衣衫也抓来。”

  山上住这么久,两人已经达成了一些不必言说的共识,山壁左侧归她,右侧归他,用来晾晒一些不方便示人的衣物。

  乌矛叼来一件白色中衣,不出意外,放下时就被勾出好几个洞,宋怜展开看了看,微勾了勾唇,杵着拐回洞里取了针线篮,就着日光在洞门口补起衣服来。

  太阳沉入山腹里,夕阳光带着淡金的暖色,风吹过,落发晃在耳侧,微微发痒,纤细的手指将发丝捋到耳后,想着等那人回来见到衣衫时的神情,黛眉间不免漾出笑意,恍眼看见远处青石旁立着的身影,抿抿唇柔声道,“兰玠你衣裳被乌矛抓破啦——”

  乌矛已飞到更高处的树冠上,也不知他在那儿站了多久。

  宋怜取过身侧放着的中衣递还给他,眨眨眼,“午间天上有乌云,我担心下雨,便请乌矛帮忙收衣服,没想到它勾爪太利,把衣衫抓坏了。”

  “我本来是想将乌矛绣在兰玠衣衫上的,只怪绣艺不精,绣成了这样,兰玠不会怪罪罢。”

  丝白的中衣腰侧的地方,绣了一只海东青,不似寻常衣袍用的暗绣花纹,也并没有海东青的风姿,五颜六色的绣线,搭配胖成圆的身形,不仅不威风,反而十分憨态。

  她手撑在身侧,杏眸专注地望着人时,眼睑往内弯,显得眼睛微圆,似乎真的正为不堪的绣技抱歉不安着。

  高邵综定定看她一眼,黑眸沉寂寂地,最终归于平静,“有劳了。”

  膝上堆着的外袍,大半只同色同式的海东青已有了轮廓,只不过神态略有不同。

  那目光似能洞悉一切,宋怜看着手里的衣衫,倒有些后悔没绣得正常一点,她本意是要博好感,只想起初见时在医馆,他穿的衣袍上便是凌厉慑人的海东青,一时起了捉弄的心思,才改绣成这样。

  再绣也不可能变成贤惠女子,留不下什么好印象,宋怜也就不想绣了,草草取了针,打了个哈切,也不用晚饭,就着泉水洗漱完,撑着手杖回了山洞,这便去睡了。

  高邵综拿起衣衫,垂眸看了一会儿色彩缤纷的海东青,片刻后将衣衫叠好,回了案桌前。

  宋怜夜半醒来,山洞里还亮着灯火,只不过灯台连带案桌一并挪远了,光晕也是朦胧里的。

  男子正提笔勾画着,便是夜半,肩背也依旧挺拔,冷峻的侧颜渊渟岳峙。

  看外头天色,大约已过了子时,夜半时候还在忙碌的,定然是要事了。

  宋怜笼着衣衫自榻上坐起,踩上软鞋,另取了一件风袍搭在手臂里,睡眼惺忪地走到案桌前,展开风袍,搭在他肩头,挡去一室清寒,也不离开,在他身边坐下来,手肘撑在案桌上,看他绘制的舆图。

  夜风暗昧,玄色风袍里带着柑橘清甜的香气,叫山洞跟着明亮了三分。

  她方睡醒,瞳仁里带着氤氲薄雾,乌发宛若丝滑的黑缎柔顺地贴在白皙的颈侧,灯火下脸上带着睡痕的酡红,夭夭灼灼,仿佛暗夜里睡意朦胧的艳色牡丹。

  手腕撑着下巴,月银色寝衣滑落,手腕上没有任何首饰,月辉下却仿佛羊脂美玉。

  慵懒靡丽,摄人心魄。

  高邵综取下肩上搭着的风袍,放到一边,语气淡淡,“夫人想是庄周梦蝶,以为是在梦中,但我是高绍综,并非夫人夫君。”

  宋怜心里恼火,眸光却清明许多,拢了拢衣衫,也不起身,只折身在他背后的山石上敲了敲,用竹片撬开两块山石,从里面抱出一方尺长尺宽尺高的木盒子来。

  木箱子沉重,差点自她手里滑落,被高邵综接住。

  宋怜示意他将盒子放到地上,抬眸看他,眼眸明亮而柔和,“这是我这些年攒下的积蓄,还剩这一些,你拿去用罢。”

  纤细的指尖揭开盖子,金色的光闪耀在山洞里,按照现在大周的情况,去灾情严重一点的地方招兵买马,这一箱金子换了粮食,足够组起两千兵马。

  她北上途中,着了一些歹人的道,临走时,挑着没有印记的财宝都带走了,买卖云泉酒又攒得一些,但很明显,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她孤身一人,又无自保之力,是很难将这笔钱安全带回京城的。

  倒不如舍给他,“我知你是想从羯人手中夺回恒州三十县,但恒州百姓不知军情真相,现下对你多有误解,纵然痛恨羯王羯军,也必不会听你号令,有了钱,等于有了粮,有粮就有人,高兰玠,希望有一日,能听见捷报传回,恒州失而复得。”

  她声音柔和而沉静,容颜华美,却似明珠光华通透。

  高邵综搁在案桌上的手指停顿,挪开眼淡声道,“我并未说要取恒州。”

  宋怜撑着下巴,看着他眨眼笑,“你画了朔、并、滨、鲁四州仓廪图,恒州一旦兵变,剿灭叛军的粮草,驻军都是从四州调遣,你似乎并不考虑能不能从羯人手里拿回恒州,想来让羯人胆寒的破军将军,对拿回恒州有十成十的把握,你谋定的是盘踞北地,占齐鲁,自成一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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