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美人翻车了 第84章

作者:柯染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恐怕还有许多她不曾知晓的。

  宋怜却只道了谢,克制住了想要靠近探寻的好奇。

  门吱呀开了,洒落些许月光,又随着关门声,陷入漆黑,宋怜想回云府,只现下已是半夜,行走不方便,只得作罢。

  身体空茫得厉害,她在被褥里翻身,脑子里不知为何都是他那句要活得长长久久的

  。

  那低沉醇磁的声音里带着莫可名状的情绪,冷冷淡淡,听着竟不觉是祝福。

  宋怜轻摇了摇头,将遇见季朝的事重新理了一遍,并没有不妥,这间院子周围的邻里也都曾让人查问过。

  是她太多疑了罢。

  身体被勾起念想,又不得满足,比困顿难眠还难受,她想自己消乏,只既已萌生退意,便不好在他屋里,他床榻上做那样的事。

  宋怜忍耐着,转而想去石棉的计划,廖安的事,渐渐平复,额间已带了一层薄汗。

  睡却是睡不着了。

  她在被褥里轻蹭,看向屋外的方向,手指轻触腕间的肌肤,待廖安的事了结,再另外寻人罢。

  王极捧着医书送去给季朝,又带了一名医师去,教季朝把脉,医师姓孙名贤,年纪虽轻,医术却了得,以往是不随军的,只因主上数次南下,皆九死一生,这次来蜀中,丞相不放心,硬是让孙贤跟来了。

  他是有名昼伏夜出的夜枭,半夜还在屋子里配药,被叫来教季朝,立时便答应了,进了门问王极,“新配的药药效怎么样,主上嗓子好了么?”

  他不常见人,还带一点奶音,对主上是极衷心的,对医技也是极执着的,主上让他先想办法治二公子的腿,他也时常记挂着主上的嗓子。

  药是张路负责熬,但王极也知道,最近主上断了药,嗓音听起来几乎与季朝一模一样,难辨真假。

  原因不好揣度,说了孙贤也不懂,他看了眼孙贤的腿,这人为了研习医术,治好二公子的腿疾,竟想自断双腿,叫主上阻止了,近来在蜀中,他在医馆坐堂,只收伤筋动骨的。

  王极回道,“主上的药是有药效的,只是主上自有打算,你专心研究腿伤罢。”

  他自然希望二公子变好,一则二公子少年将军,从此只能靠滚椅渡日,实在可惜,二则纵是为争权夺利,到底二公子是因宋女君受的伤,要是好了,宋女君和主上之间的隔阂便会少很多。

  听林江说,在林州的时候,二人每日同寝同食,恩爱意合,那时候多好啊。

  从侍卫营回来,见楼上书房重新燃起灯火,他翻上二层,在屋外行礼,“主上可是有事。”

  高邵综问,“卧房外可有人。”

  宋女君正在卧房里歇息,王极回禀,“只后院隔间里有一名影卫守着。”

  高邵综淡声吩咐,“把人撤走,今夜不许人靠近。”

  王极应是,悄无声息退下了。

  书房里灯火明亮,手中的竹简文书掷于案桌上,手指押了押眉心,眼前俱是那临院里满是秘戏图的模样,她性子实在荒唐,病症似乎也越来越严重,京城温泉山庄里,那奸夫满来一刻,落鱼山山洞外,倦怠成那般,也不忘记自娱消乏。

  她淫念一起,身体动了意,又不知屋舍前后院舍里都有人,恐怕不肯轻易甘休。

  提笔又放下,高邵综闭了闭眼,掷下笔墨,起身,洗净手上墨渍,回卧房,门外听她呼吸或急或缓长,竟当真没睡,登时面沉如水。

  宋怜不至于对不是男女关系的人做过分的事,她只是绵长了呼吸,佯装自己睡着,哄骗自己睡着了,说不定也就睡着了,听见开门声,先辨出了脚步,是季朝。

  房门重新关上,见他朝床榻走来,以为他同她一样,起了意睡不着,打算同她姘合,正想开口同他说清楚,便听他冷淡道,“睡罢。”

  说罢,在榻外侧躺下,他发半干,衣裳虽依旧是玄黑色,却已更换过,带着他惯用的岩崖松木气息,他连外袍也不脱,衣裳严丝合缝。

  宋怜无言,重新缓缓躺下,黑暗里感知着他的气息,便有些想念他的臂膀,只因畏怯他的性子,便也只是想想罢了,并不去触碰他。

  昏昏沉沉想着明日与他分开的说辞,半梦半睡过去。

  身侧女子呼吸渐趋均匀,高邵综侧头,黑暗阴影下轮廓明晰而深刻,探手触碰她额头,指腹沾染些许微湿,是汗珠,漆黑的瞳色深沉冷厉。

  解了她衣裙,指腹触碰她,见干燥无湿,并未自玩过,心里微缓,指腹只轻触了触她柔嫩,给她重新系好衣衫,黑暗里盯视她半响,缓缓将她拥进怀里。

  他痛恨她性淫,不愿旁人再触碰她的身体,与她欢愉,哪怕这一个旁人,是她自己。

  他并不想睡,两个时辰后起身离去。

  宋怜每日多数只睡两个时辰左右,梦里似被虎狼环伺,常有被钳住四肢的窒息感,只她常常这样,便也不觉得疲乏,取过床榻边叠放的衣裙穿好,略做洗漱,挽了简单的垂髻,出了房门时,见季朝一身玄衣,正候在院子里路一旁,似已站立很久,肩上带着清霜。

  她目光扫过他眉眼,不见阴鸷,温声道,“昨夜劳烦阿朝帮我把脉,竟从不知阿朝擅医术,我近来正在学,若有不通之处,将来请教阿朝。”

  季朝得过命令,是以知晓如何应对,只声音僵硬涩滞,“早年跟着吴街医馆的老大夫学过,若有不懂的,便来寻我。”

  并无破绽,只她心里疑惑的种子种下,便难消减,她曾在闲书杂类上看过一种病名为离魂症,但除此之外,他似乎还有她不知道的秘密。

  既已打算同他分开,她亦无意探寻,只需确定对她、对蜀中基业来说,是无害的。

  宋怜不再追问,也暂且不提结束关系的事,照旧同他约定一同出游的时间,乘坐马车回了府,沐浴更衣后,唤了来福来,本是想让他再去查季朝,除了青弘巷的邻里,再问问青弘巷所在的青山坊。

  想了想,又阻止了来福,只让他去郡守令府,调取近三年来青山坊人户的户籍籍所。

  自己在书房坐下,按照记忆画下青弘巷里所有人户院子的大概,一一回忆住了些什么人,近几月来,除了起火的那次,竟还有一户人家搬走换新。

  许是巧合,是不是巧合,端看户籍变动便是了。

  可目的呢,她从未从他的言行上察觉杀意之,他也曾有无数的机会。

第97章 留下【第二更】计划。

  来福送了近两年青山坊户籍来,数目不少,宋怜挑拣着有变动的来看,实则并没有太大变动。

  将青弘巷街头巷尾所有的户数造册仔细看了两遍,渐渐察觉出了端倪。

  凡她有印象的左邻右舍,男女年龄大抵对得上,可身高容貌描述却相去甚远,季朝任职鸿运武管,户籍上记录中等身材,容长脸,彭山人氏,实际上是个粗狂的模样,

  方脸。

  凡商肆经营,若更换主人,需到府衙重新登记造册,也有未来得及更正的可能。

  一家一户有出入正常,但青弘巷她常去,混乱变动的人户实在多,尤其家中多男丁的。

  一个时辰后,她心底实则已经能确定季朝有问题。

  她搁下文简,看着自己的手指出神,晨光透进窗棱,在案桌前洒下斑驳光影,映衬得她脸色煞白如雪。

  季朝的模样是她心仪的长相,以只愿厮混不愿结亲的理由拒婚,也非寻常男子会提的要求,毕竟男子可妻妾成群,季朝并不缺钱财,世上男子见到可心的女子,不管是几个,带回家以后,有感情的,相处得多,没有感情的,一夜之后抛诸后院亦是寻常事。

  本就没有男子会似季朝这样另类,这样一个身心皆契合她的诱饵,她上钩了。

  知晓她隐疾和喜好的人并不多,有能力做这般安排,且同她有深仇大恨,会设下这等迷障的,当只有一人。

  依照他的脾性,欲掌控蜀中,恐怕不屑于用这般手段,安排男子引诱她上钩,除却想要她的性命外,恐怕心存羞辱。

  他远在北疆,收到她咬钩,落入彀中的消息,大约十分解气罢。

  她愚蠢,轻佻,放浪,不过如此,他将她看得一清二楚,安排这样一个局,看她似网里的鱼,只要他想,随时可取她性命,也能随时将她踩在脚下,鄙薄厌恶,肆意羞辱玩弄。

  清碧端了午食进来,轻唤了一声,不见人应,转头去看时,惊惧了一下,疾步过去,顾不上僭越,探手轻触夫人的额头,不见起热,倒是摸到一手的汗,那容颜苍白,不带一点血色,唇干裂,呼吸微弱,竟似大病了一场。

  清碧急急问,“夫人,夫人——”

  又要立刻去请大夫,急出了泪,宋怜定住神,握住她的手臂,声音低弱,“我无事,莫要声张。”

  她渐渐稳住心神,朝清碧笑了笑,“是月信将至,忽而不适,缓一缓就好了,把饭食端来罢。”

  清碧算算日子,临近月中,也快到了,大着胆子细细打量观察,见她精神虽不济,却比方才好上了很多,稍安了些心,又抱怨道,“白日里要忙,您半夜不睡还要出去,得注意身体呀。”

  她用巾帕给她擦额头脖颈上的汗珠,忍不住轻声抱怨,“看出了这么多的汗,可算吓到奴婢。”

  宋怜勉强笑了笑,给她挟菜,并不多说话。

  清碧反倒又担忧起来,她知定是出事了,夫人身边伺候的人少,有时书房研磨,她便一起留饭,夫人恐她不自在,便常用另外的筷子给她挟菜,她十分细心,从不把崧菜挟给她,今日却连挟三次了。

  必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知道她帮不上忙,清碧不再追问,只默默陪着用完饭,安静地收拾了小饭桌,沏了一壶扬州汤茶,想着去街上买些新鲜的柑橘,交代外院的小婢女远远守着,出府去了。

  宋怜坐在书房里,并没有完全恢复力气。

  她栽过两次跟头,都是因为她不够细心细致。

  第一次失去小千和母亲。

  第二次差点丢掉了性命。

  高邵综不取她性命,恐怕是因为北疆京畿恒州远在千里之外,此时拿下蜀中,便是派最得信任的臣僚干将坐镇,也是一块随时可能失控的飞地岛地,何不如等她拿下吴越、甚至是兴王府,北疆铁蹄踏过益州,她一死,李珣羽翼未丰,周弋短于算计,夺下蜀中四郡轻而易举。

  高邵综不可能猜不到身份上她必有所仪仗,既做了这般周密的安排,她身边的人恐怕也被查过,萧琅身份瀑光的事亦不得不防。

  在北疆打到益州之前,夺下吴越,先发制人让李珣称王的事迫在眉睫。

  宋怜手指轻触着脖颈,理着各州郡送来的密令,多数都是已经翻阅过的,连同军报各州郡捷报,丝丝缕缕串接起来。

  新帝毒杀先帝的人证物证是准备好的,只待东风,东风不来,她需得寻寻看,有无可利用的时机。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外头婢女清桐见礼禀告,“侧门递了帖子进府来。”

  宋怜让送进来,接过看了,是季朝。

  清桐小声问,“清碧姐姐说夫人身体不适,那位季公子的约,夫人还要赴吗?”

  府里的人都是精心挑选的,这件事内院里几个婢女嬷嬷都知晓,尤其周弋大张旗鼓去了一趟青弘巷,更是多了许多谈资,宋怜不怎么在意,点点头应下,一切如常。

  只出门时换了一身靛青色骑装,出得府门时,已无异常。

  广汉城东五里有一处寒山湖,她擅长泅水,寻常与人约谈游玩,便常约在湖船上,今次也一样,她惯常是善于做戏的,已怀疑季朝,却也不露分毫,只是吹着湖风,同季朝说起了广汉的事。

  “周大人虽有些直愚,做官的心却是好的,从不嫉贤妒能,阿朝你武艺非凡,何不与我们一起,创一番功业。”

  她转过身看着他,说得极郑重,行的是同僚之礼。

  他从未对她露出过杀意,偶尔触碰她脖颈的手指也并未用力,甚至有几次,竟隐隐是要赶她走的。

  宋怜猜他是一名斥候,或是侍卫。

  亦或是二者兼之。

  譬如虞劲。

  北疆斥候的能力沿自国公府,跟着高邵综南征北战,探听军务消息的能力非同寻常,与来福几人也不是一种路数,且以他的能力,在北疆斥候营、侍卫营里地位恐怕不低。

  便是不能策反他做潜伏北疆的棋子,或是从他手里获得北疆斥候营埋伏大周的灰线,也能知道许多北疆探听来的消息,或是天下大势,或是与某个朝官、四方诸侯有关。

  思前想后,她认为有争取季朝的必要。

  如今的天下,倒也无需再隐瞒是否谋逆的意图,宋怜声音温和,却也郑重坚定,“我并不姓云,真实的姓名因避祸不便告知公子,却绝非有意隐瞒,时机成熟和盘托出,再请阿朝原谅,周大人感念先帝知遇之恩,只是当朝昏庸无道,我与周大人皆有举势之心,也皆求贤若渴,阿朝在武官教授学子武艺,教导有方,若能同我们一起,将来合并两处镖局,大都督统领,亦或是武将军的位置,我与周大人皆能许下。”

  “周大人为人君子,素来一诺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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