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六月清竹
“不是你送我的?”俞妧问道。
“要是我送的我还用偷偷摸摸啊,我恨不得当着你的面拿给你还要盯着你当场拆开呢。”
孔筠晗拿着盒子正反看了眼,突然嘶了一声,伸手便往裤兜里掏手机查看起了日历。
俞妧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探着脑袋也凑了过去,“你看日历做什么?”
孔筠晗拿着手机往俞妧的眼前一放,胳膊碰了一下她的手肘,双眸微眯笑着道:“原来今天是情人节啊。”
俞妧顿了几秒,眨了眨眼睛,迟缓道:“所以呢?”
“哎呀,所以这证明是有人给你塞了礼物啊!情人节礼物!”怕俞妧这颗只装了数学公式和英语单词的榆木脑袋听不懂,孔筠晗直接直白地告诉她,“这代表有人暗恋你啊!有人想在情人节里做你的情人
!”
俞妧蹙着眉心看了那比她还要激动兴奋的女孩一眼:“......你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她接过那盒子,直接拆开,发现里边是一盒巧克力。单凭这盒巧克力来看,的确像是情人节礼物。
“可是谁会送我这个?”俞妧搞不明白,她来到这所学校快一个月了,她怎么没看出来有男生喜欢她?有男生很恨她倒是看出来不少......
“欸妧妧,你说会不会是段......”
“打住。”俞妧打断了她的话,并且极为平静地反问了她一句,“你摸着自己的心,你觉得这个答案有可能吗?你看看他抽屉里的情书以及礼物满得都要掉出来了,他有必要选择一个前几天才怼了他的人吗?”
孔筠晗单手撑着下颚,还真认真思考了好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好吧,可能性的确不大。”
虽然有那天的事件加持,但在吃瓜上头的感觉消散了一点后,孔筠晗又开始细细回想起了俞妧说的话。即便段厌那人真的对俞妧有好感,凭借那人古怪冷淡的性子,也不至于做出短短几日就送礼物的举动来。
“可是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孔筠晗想不出索性不想,指着那盒巧克力继续道:“哎呀管他呢,既然是送你的你就拿着。不过是一盒巧克力,收了就收了,像你这样漂亮的女生情人节收不到礼物才算不正常吧。”
俞妧实在无法从脑海里找到能对应上送她巧克力的人,想了想孔筠晗的话倒也在理,这样的巧克力她以前也收到过,只是在这个班里能收到她才感到比较意外罢了。
恰逢这会段厌从教室门口走了进来,俞妧抬头刚好与他对上视线。她手里还拿着那个巧克力,也不知道是不是担心孔筠晗在见到段厌后又会“口出狂言”,还是处于两人“真假绯闻”的尴尬,总之俞妧在见到段厌的那一秒,下意识就把巧克力又重新塞回到了盒子里,连同着桌上遗落的包装纸一块塞回到了抽屉里。
等她全部塞好,段厌也走到了她俩的跟前,扫视了两人一眼,特别是看到俞妧的脸上写着明晃晃的“心虚”二字,他觉得奇怪,不由得开口问道:“你俩背着我偷偷在我杯子里放毒了?”
毒药哪有你嘴毒啊。
俞妧在心底暗暗吐槽了一番,她刚想随便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却不料被一旁的孔筠晗率先开口:“俞妧刚刚收到一盒巧...唔!”
她话音未落,就被俞妧伸出手掌捂住嘴巴强行要求下线。
“你可别再说了,赶紧补作业吧,待会第一节课就是英语。”俞妧咬着牙,压低声音警告道。
眸光微微一凝,落在俞妧身上,不过很快又恢复了那般淡漠的模样,只是瞥了一眼,便背对着坐到了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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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妧中午回了趟家,她知道这个点芬姐应该是在家里做饭,所以输入完密码刚一推开门就甜甜地朝里喊了句“芬姐”。
人还站在玄关处,她远远地便瞧见了坐在玄关正对面单人沙发那的段祁燃,他翘着二郎腿,神情倦懒,嘴角却微微上扬。
他似乎早有预料俞妧会在这个点踏进家门,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眼神却直勾勾地盯望着她。
“哥哥?”俞妧有些愣神地定在原地,缓步朝他迈近,“你怎么回来啦?”
段祁燃哼笑一声,目光追随着她落在另一侧沙发上:“来突击检查你有没有逃学啊,不过你这是什么表情?似乎很不欢迎我回来?”
“才没有呢,我当然是希望哥哥回家呀。”
俞妧赶紧解释,其实段祁燃自芬姐来的那天起便出差去了,一连走了四五天,这习惯了段祁燃的存在,忽然家里少了个人,她反而还不太适应了。只不过她忽然想起了今天是情人节,见到段祁燃却在这会回来了,才显得有些惊讶罢了。
“不过...哥哥,今天不是情人节吗?你怎么会回来了?”
段祁燃一听这话,稍稍换了个坐姿,更直面向于俞妧,啧了一声问道:“怎么?还有哪条法律规定情人节不能回家吗?”
“当然没有。”俞妧再次解释,“我只是想着今天是情人节,哥哥你应该有很多女生找你约会才是。”
段祁燃幽幽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挑了挑眉,道:“我自然是不缺女生追的,倒是你,情人节应该没有收到小男生送的礼物吧?”
俞妧以为段祁燃是在嘲笑,突然好胜心突起,她从一旁的书包里拿出了今天收到的那盒巧克力,指了指道:“谁说我没有的?”
视线落在那盒巧克力上,段祁燃的眼神变了变,方才的欢快的气氛全无,他忽然板起了脸,看向俞妧:“俞妧,我警告你啊,不可以早恋。”
不明白为什么段祁燃突然变得严肃,明明是他先嘲笑她收不到礼物来着。但俞妧脾气好,倒也没计较,给段祁燃炸起的毛顺了顺道:“没有早恋,就只是收到一份巧克力而已,再说了,我连是谁送的都不知道,怎么恋啊。”
“哼,总之,这个年龄段的小男生就只会跟你玩玩而已,别被几句甜言蜜语和几颗巧克力就给收买走了。”段祁燃鼻息间轻哼一声,俨然已经将自己带入了家长的角色,“要吃什么要买什么问哥哥要,以后这些小黄毛给的东西一律不收。”
俞妧乖巧地点了点头:“知道了哥哥。”
尽管已经承诺,但段祁燃还是加重语气补充道:“别被外头那些男人给骗了知道吗?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
“那你呢哥哥?”俞妧忽然眨巴着眼睛看向他,“你也是男人啊。”
段祁燃的手搭在一侧,袖子蹭到了俞妧的手背,他抬了抬头,看向俞妧,理所当然地反问道:“我和他们能一样吗?”
俞妧浅然一笑,便也顺着他的话回道:“不一样不一样,哥哥是家里的男人,不是外头的。”
俞妧的话让段祁燃听起来还算满意,芬姐恰好也在此时做完最后一道菜从厨房走出,笑着朝沙发那两人喊道:“吃饭啦。”
俞妧应了一声,率先去洗手,段祁燃则是拿起那盒巧克力仔细看了看,双眸微微眯起嗤笑一声:“还是to`ak的巧克力,追女孩倒是舍得花心思。”
话的表面似是夸赞,但在起身的一瞬,段祁燃却将那盒巧克力“哐当”一声扔进了垃圾桶里。
芬姐的手艺不错,样式多但菜量却不多,很适合俞妧这种食量不大却又什么都想尝一口的人。由于做的饭太合俞妧的口味,芬姐又像疼爱自家小孩似的一日四餐照顾着,每次俞妧上晚自习回来,芬姐还会给她做各种夜宵小点心吃。
但这也导致短短几天,她吃了芬姐的做的饭后居然还胖了两斤。俞妧站在体重秤上皱眉的那一幕恰好被段祁燃看见,正所谓有人忧愁有人欢喜,俞妧尚且还在烦恼自己长胖了的事情,段祁燃那边已经给芬姐发了一笔丰厚的奖金。
俞妧在吃过饭后还想着去刷会题,可被段祁燃直接赶回了房间睡觉,告诫她睡眠永远比做题重要。
可他自己回到房间却又开始了工作,其实他从出差那天起这几天基本没睡几个小时,工期太赶,项目上又出了点问题,都等着段祁燃去解决。其实美国那边的工作还没结束,他今天私自回来已经被段爻给骂了一顿,只得再利用碎片化的时间赶紧将工作处理一下。
他忙起来几乎忘记了时间,下午俞妧放学回来他才从书房里走出陪着吃了顿晚饭,随后就又投身进工作当中。电脑屏幕上的光一直持续到了晚上九点四十多,他终于可以歇停一会,靠在椅背上捏了捏鼻梁敛眸放松了一下,看了眼右下角的时间,才发现竟然已经这么晚了。
今天他回来了,所以便叫芬姐提前下了班,但等他走出书房却发现客厅和卧室都是
黑的,人还没回来。段祁燃给她发去消息,却也没得到回复。他径直走到客厅沙发处坐下,本想给自己倒杯茶醒醒神,但眼神却无意中瞥见了垃圾桶里的巧克力,他顿时蹙了蹙眉,心中隐隐泛起一阵不安。
俞妧该不会是约会去了吧?
他越想心里就越不得劲,猜疑一旦生成,脑海里就会自动给它添加各种情节,段祁燃越想越生气,猜想定格在她和某个小男生在幽暗的教学楼下牵手亲嘴私定终身的画面......他再也忍不住“噌”地一下便站起了身,直接往门口走去甩门直冲学校。
第26章
九点半一过,教室里的人已经走了一半。深夜似乎更冷了,冷风直吹猛撞在墙上,室外的乌黑与窗前的明光铮亮形成极大的对比,微侧过头朝窗望去,还能看见倒映在窗上的那轮皎月正泛着微微的莹光。
俞妧因为最后一道大题被困在了教室,她紧皱着眉头单手托着下巴,笔尖在草稿纸上写了又划,公式已经套了一堆,却依旧找不到解题的思路,难到她伸手抓了抓脑袋。
“还不走?”
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的清冷声。
俞妧停下手中的笔,抬头,视线与段厌相撞。
“想做完这道题再回去。”俞妧叹了口气,已经被数学折磨到没什么精气神了。
段厌听到这话又坐了下来,一只脚跨坐在椅子上,正对着她。伸手将她的试卷拿了过来,看了一眼,道:“这题我会做。”
“嗯?你会?”
“你这什么表情?”
段厌将试卷扔回给她,有种被瞧不起的不爽感:“觉得我不可能会?”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俞妧赶紧解释认错,因为她是真的很想把这道题解出来,“对不起,拜托你教教我吧,我真的很想知道这道题该怎么解,我已经停在这半小时了。”
段厌无视掉她递过来的卷子,后背往后一靠,挑眉淡淡道:“叫声厌哥,我就帮你。”
俞妧皱眉,睨了他一眼:“我可听说你没满十八啊,你比我小,少占我便宜,你叫我姐姐还差不多。”
段厌听到这话不怒反笑,眸光微动,略有深意地看着她:“这么关心我啊,连我多少岁都知道。”
“......”俞妧这下是知道了,自恋这东西也是讲究基因遗传的。
她索性不问了,打算将卷子收回先回家,晚上再琢磨琢磨,再不行的话问问哥哥也行。
“怎么?不想知道怎么解了?”
看见俞妧把卷子收回,段厌有一丝丝意外。因为尽管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段厌也知道俞妧是个“题痴”,有时候死犟着一道题即便中午不回家吃饭也得琢磨出来才行。
这么容易就放弃了?倒有点不符合她的性子。
“你不是不愿意教我嘛。”俞妧抬眸望他,“那我先回家呗,我回家有人会教我。”
段厌脸色一秒变沉,他几乎不用思考就能将“回家有人”的那个人给对应上了。
他突然坐直,一把抢过了俞妧即将塞到书包的卷子,另一只手则拿过她的草稿本和笔。态度突然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也没说话,就着这个姿势就在俞妧的课桌上开始列公式。
俞妧塞卷子的动作还停留在半空,有些懵地盯看着他。这人的脾气还真是比络城的天还要阴晴不定,上一秒还不情不愿的,下一秒就主动帮她。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俞妧因为这题没解出来心心念念。她双手托着脸颊撑在桌面,低头看着他一步步地给她列解题思路,俞妧想着缓和一下刚刚的气氛,便开玩笑地说了句:“可我没钱给厌少爷补课费啊。”
段厌的笔没停,只是微掀眼皮瞅了她一眼,紧接着轻描淡写了一句:“我没有这么没道德,穷人的钱我一般不拿。”
“......”
得,这气氛还不如不缓。
由于段厌是正对俞妧坐的,他手肘都放在了俞妧的课桌上,导致袖子稍稍往上扯了扯,露出一小节青紫色的痕迹。这痕迹俞妧知道,应该是拿衣架或者是电线打的,细细长长的,挥舞在空气中会“咻”的一声,落在皮肤上几乎是一瞬便可印上独属于它的印记。
“你的手......”俞妧还是没忍住开了口。
段厌立即将袖子使劲扯下,那双眼睛顿时对俞妧充满了敌意,他讨厌别人窥探到他藏在衣服底下的不堪,他更讨厌那些从眼睛里散发的高高在上的虚伪的同情。
“不需要你可怜我。”他的语气一下子变得疏远,重重地将那笔拍在了桌面,整个人与俞妧的桌子拉开了距离。
此刻的段厌就像一个受惊的动物,但拉远的距离和警惕的眼神是他对自己的保护,俞妧看着他的眼睛,却在里边看到了自己。
“我没有在可怜你。”俞妧赶紧解释,“我只是...只是关心你。”
她也不想将自己的伤疤揭露出来给别人看,她也有同样的自尊,不想从那些人的眼睛里看到对自己的怜悯。
或许说成关心,段厌和她也更能接受。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尽管他的态度依旧冷漠,但俞妧能感受到他已经没有那么抵触。
俞妧拿过书包,在包里找寻着什么,最终在一个夹层里,她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瓶子。瓶子被塑料袋包裹着,透明瓶子里装着黑黢黢的液体,看不出是什么,只能隐隐约约闻到一股淡淡的药草味。
俞妧将瓶子放在桌子上,往段厌的方向挪了挪,道:“这是之前一个邻居奶奶给我的,是她自己做的药酒,对去除伤疤和缓解疼痛很有效的。你手臂上的伤...不嫌弃的话,你可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