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临渊鱼儿
她也拿出手机,修改微信昵称后,给他发了个软萌猫猫举着爪子戳人的表情包。
你在不高兴吗:【小猫戳了戳你】
程与淮看了眼她新改的微信名,唇线抿直,隔了几秒才回复。
“没有。”
是吗?
江稚不太信,她直觉很准的,仍定定地望着他。
如果仔细留意就会发现他这些天穿的白衬衫压根没重过样,白色又分冷白暖白,还能分得更细,雪白、银白、鱼肚白,乳白……
可谓是白得五彩斑斓。
而且衬衫款式版型也不尽相同,比如他今天穿的这件,风格看似简约,实则处处透着讲究。
半温莎领,线条挺括,袖型是斜角单扣,袖口边缘压着细细的金线,勾勒出竹叶形暗纹,低调又奢华。
他身材比例和线条都很优越,宽肩窄腰长腿,简直是行走的衣架子,即使是普通的衬衫也掩不住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优雅矜贵气质。
加上久居高位,锋芒藏尽后的从容稳重,是成熟男人独有的魅力。
江稚忽然很期待,他穿西装会是什么样子?
她还没有看他穿过西装。
目
光落在他衬衫的第二颗纽扣上,定住,她心跳猛地加速。
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晚那场椿梦,窗外雪花飘飞,他和她在窗前紧密交|缠。
昏暗中,十指相扣时他手背凸起的青筋,染着薄薄汗意的肌理,还有情到深处,在她耳边的低-喘……
她重新回忆了一遍过程,得出结论。
他还是什么都不穿最好看。
江稚正心猿意马着,男人若有所察般朝她看来,精准逮捕住她直勾勾对着他失神的目光。
江稚猛地怔了下,心间再次小鹿乱撞。
连她都唾弃自己,嘴上说着没有任何非分之想,实际上恨不得把人衣服扒光,为所欲为。
江稚深刻地自我批判了一番,坐起身,准备将平板还回去,却听见他淡淡地说:“把你的数据输进去,以后可能用得着。”
他神情自若,声调也恢复了往常的无波无澜。
其实,江稚也还没想明白他到底在不高兴些什么,不满意她的善后方案?
或者被伤到男性自尊了?
为了让气氛再活跃些,她举着平板开玩笑道:“这算是工作服吗?”
不仅包吃包住包五险一金,还提供定制工作服,这员工福利挺好的。
程与淮沉默两秒。
“你也可以这么认为。”
江稚:“……”
她填好三围数据和风格喜好后,进入正式的定制流程。
光是面料就有很多种选择,棉、麻、真丝……每种下面还有更细分类。
颜色更是五花八门,江稚的指尖在【橙色】上悬停,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点进了紫色:
白藤、风信、雪青、豆蔻紫、桔梗紫……
看得她眼花缭乱。
江稚捧着平板,心无旁骛地挑选起来,等完成所有流程,系统提示提交成功,她偏头一回眸,长桌后的男人已不见了踪影。
江稚伸了个懒腰,正想着上楼睡个回笼觉,谁知瞥见窗外草地上有两只猫在很凶地对峙,龇牙咧嘴,骂骂咧咧,看起来就骂得很脏。
林管家站在旁边,捧着猫条束手无策。
昨晚再三叮嘱别再去找狸花猫打架,腼腼硬是半个字都没听,孩子的叛逆期到了,一点都不让她省心。
江稚调转方向,朝屋外走去。
看到她出现,林管家犹如看到了救星:“江小姐!”
“林叔。”江稚从他手里取了根猫条,蹲下身,拿着猫条凑近腼腼的嘴巴。
腼腼看她一眼,动了动鼻子嗅嗅,没抵制住诱惑,伸出舌头去舔。
小狸花猫原地蹲坐,高冷地舔起爪子,眼睛却紧紧盯住了猫条。
江稚没厚此薄彼,也给小狸花喂猫条。
腼腼不满地喵喵叫着抗议,她伸手揉了下它脑袋就老实了。
就这样,她拿着猫条,腼腼这边喂一口,小狸花那边也喂一下:“乖,吃了同根猫条,以后就是好朋友啦。”
两只猫先前还剑拔弩张,誓要斗个你死我活,此时竟有滋有味地同吃着猫条,画面和谐极了。
林管家看得啧啧称奇,还是江小姐有办法。
只是,他有点担心,等她走后,被喂得饱饱、体力充沛的两只猫,不会打得更厉害吗?
江稚刚喂完猫,就收到程明朗发来的信息。
既傻又白还甜:“我们现在就在南院观景亭!你千万别看过来,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江稚:?
既傻又白还甜:“我怀疑艺晗姐是真看出点什么了,我们本来陪奶奶在花园散步的,舒宇那狗腿子憋了一肚子坏水,硬是拐着弯儿把奶奶哄来南院,登上了观景亭,说什么这边视野更好。现在好几双眼睛都盯着呢,你和我哥千万别露馅了啊!!!”
江稚简单总结了关键信息,发给程与淮。
两分钟不到,有脚步声靠近,她回头,看到他换了一套偏正式的衣服,淡蓝色细条纹衬衫搭配黑色长裤,勾出颀长身形。
衬衫颜色淡雅,仿佛黎明破晓时分,蓝蒙蒙中透出浅白,既别致又有层次感。
这一身很是衬他,看起来分外清隽俊逸,令人耳目一新。
他正朝她不疾不徐地走过来。
江稚一瞬不瞬地盯着:“你要出去吗?”
程与淮“嗯”了声:“有事去公司一趟。”
江稚想到观景亭上有好几个人正在围观,考验演技的时刻到了,她笑吟吟地挽上他手臂。
“我送你出门。”
阳光肆意泼洒,斜穿过繁茂树木,在地面聚成光块,或折落出树影。
两人走过连廊,前面正好是几节阶梯,通往停车场所在的侧院。
江稚灵光一闪,想到了她那初次创作便被某人无情扼杀在摇篮里的剧本。
观众有了,布景是现成的,主角也就位了,甚至连林管家都跟在他们后面。
这不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吗?!
可遇不可求啊。
江稚按捺不住雀跃心情,看向走在身侧的男人,指尖轻揪了下他衬衫袖口。
等他回看过来时,她凑近,压低声音说了自己的想法。
要是她假摔的话,对已经起疑心的章艺晗来说,就是处心积虑投怀送抱,故意演戏秀恩爱了,只会适得其反。
但如果换做他来摔,效果就完全不一样了。
主要是他的形象太正面了,作为集团继承人从小接受精英教育,经年累月刻在骨子里的教养和修养,以及他沉稳内敛的性情,某种程度上框定住他的行事作风,同时设置原则和底线,不可打破,不可逾越。
以上种种共同决定了他绝对不可能做出为了配合她秀恩爱就假摔这种荒唐事。
越是不可能,信服力就越高。
但要说服他配合的难度,同样很高。
不出所料,程与淮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她的提议,态度坚决,不容置喙。
“不行。”
“真的不行吗?这么好的机会,千载难逢。”
江稚仍不死心,用尽浑身解数,甜言蜜语张口就来,“再考虑一下嘛,亲爱的,darling,男朋友,与淮哥哥……”
老……公?
好羞耻,她脸皮薄,喊不出口。
然而无论她怎么游说,程与淮都置若罔闻,不为所动。
“这事没得商量。”
撒娇也不管用,看来是彻底没戏了。
江稚顿感沮丧,放慢了脚步,轻声嘟囔:“好可惜哦,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创作的剧本。”
程与淮步伐微顿。
江稚又低不可闻地叹息了声,她是一时心血来潮,可对向来沉稳自持的他来说,当众陪她上演这种亲密戏,确实需要克服不小的心理阻碍。
还是算了吧。
下到最后两节台阶时,程与淮低头瞥了眼那道斜印在地面,透出几分失落的影子。
他深眸半敛,若有所思。
然后,将她挽在臂间的手松开,轻轻握住。
江稚感觉到手背被他不轻不重地按了两下,似乎带着某种暗示。
很快,她听到他低声说——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还没反应过来,江稚便见他“不小心”脚滑了下,高大身形微晃。
接着,她就失去重心,被他拉着一起倒在了阶梯旁的草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