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临渊鱼儿
理智在煎熬中已被灼烧得所剩无几。
他喉结缓慢地起伏,幅度明显,蓦然生出某种冲动,想堵住这张气人的嘴巴,狠狠碾压,让她再也说不出半个字来气他……
邪|念刚起,感应灯忽地灭了,视野随之暗下来,仿佛瞬间进入了北极圈的极夜。
但江稚完全感觉不到寒冷,所有的凛冬风雪都被他阻挡在外。
她像是被他拥入怀中,被他滚烫的体温环绕,暖意融融。
其实两人身体并未接触,还隔着隐秘而微妙的距离。
黑暗中,男人眸如深潭,眼神也变了,好似藏着某种难以掩饰的欲-色,隐忍到极限,再也无处藏身,幻化成实质般在她脸上游移,不紧不慢,极具耐心,如同潜伏暗处,蓄|势待-发的猎人。
时间停止流逝,漫长的拉锯战无休无止。
还未开始,便不会结束。
男人微侧着头,一点点挨近她的脸,清冽气息覆上来,不再是那种克制地若即若离,甚至多了几分侵略性。
他每靠近多一分,眼神就深黯一层。
气氛变得越来越暧|昧,蛰伏着危险,又充满了蛊惑。
江稚头晕目眩,感觉自己变成了一片雪花,误飘入壁炉,在橙红火焰中融化,蒸发。
天啊,为什么明明同他呼吸交缠,她却有种氧气被夺尽的窒息感,几乎喘不过气来。
明暗的界限早已模糊,他压得更近,近得只要她稍微往前动一下,就会碰到他高挺的鼻梁。
又或者,嘴唇。
江稚莫名有点紧张,全身绷直,一动不动。
凝了凝神,她终于迟钝地预感到什么,瞬时心如擂鼓,狂跳不止。
他这是……要亲她吗?!
回应她似的,男人灼热的气息抢先一步吻了上来。
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第43章 谎偷情
男人灼热的气息抢先一步吻了上来。
江稚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视觉受限,其他感官被无数倍放大,她能清晰地感知到,他正在用目光描摹她的唇,那样专注,那样温柔。
她意乱情迷,坠入不真实中,薄薄的红晕迅速从颊边漫向耳后。
浓睫轻轻颤动,如同一只破茧而出,煽着幼嫩翅膀,扑进春光里的蝴蝶。
心脏也在疯狂跳动,为即将到来的,令人悸动不已的吻。
既紧张,又满怀期待。
然而,就在他将要吻上来时,江稚脑中骤然出现一道冷肃的女声——
“希望江小姐能够主动保持距离,不要再往前越界……”
像是某个无法解开的魔咒,她条件反射地微微别过脸,避开了他的吻。
随即,四周陷入一片死寂。
重新清晰的视野中,男人眸色复杂到了极点,似有沉郁墨色晕染开,肆意翻涌。
很快,他就恢复了冷静自持,仍直勾勾却又克制地盯着她。
察觉到他极有绅士风度地稍稍往后退开了些,显然打算结束这场单方面对她的冒犯,江稚不想让他误会,她突然躲开,并非不情愿被他亲吻,而是……
她立刻伸手环住了他劲瘦的腰,用力抱紧。
感觉到他身体明显僵了下,她正要解释,有说话声传来,感应灯再次亮起。
接着门被推开,几个大学生模样的男女走进来,看到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立刻停止了说笑,互相交换眼神,神色间的暧-昧一目了然。
程与淮面沉如水,淡定自若,丝毫不理会他们探究的打量,还刻意侧了侧身,将怀里羞得耳根通红的人严严实实地藏好。
江稚的脸贴在他胸前,暗自百般懊恼纠结。
可听着那一记记沉稳有力渐快的心跳声,她又觉得欢喜,悄悄弯起了唇角。
那群男女陆续下了楼梯,频频回头,议论声不绝于耳:
“那位大帅哥把人护得这么紧,他们该不会是在偷情吧?”
“肯定是!!你想正常情侣谁会躲在安全通道谈情说爱啊,直接楼上开个房间它不香吗?”
“你们懂啥,黑灯瞎火的,随时有人推门出来,玩的可不就是刺激。”
“卧槽原来我们也是他们play的一环吗?!”
……
江稚默默感慨这些人想象力可真丰富,等他们走远后,安全通道彻底安静下来,她这才想起正事,还没开口,肚子先煞风景地“咕噜”叫了两声。
今晚她都没吃什么东西,只喝了半杯果汁。
程与淮忽略手心沁出的潮意,垂眸看她,淡声道:“怎么,江小姐今晚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怎么感觉他阴阳怪气,话里有话的?
她来酒吧玩有什么可忙的,无非就是看猛男叼玫瑰,跳脱|衣舞,目不暇接而已嘛。
江稚郁闷地松开环着他腰的手,站直了身。
他腰后的衬衫,被她故意使坏揪出了两团褶皱。
程与淮见她一副无辜状,压下
复杂心绪,解锁手机:“想吃什么?”
他准备直接带她去外面吃饭,有家私房菜馆的菜式还不错。
江稚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我想吃你煮的番茄鸡蛋面。”
程与淮给保镖发了条信息:“走吧。”
去停车场路上,江稚拨通宋雅南的电话:“南南,我要先走了,你一个人小心点,别喝太醉。”
“没事没事,我清醒着呢!”宋雅南当然知道她提前走的原因,小心翼翼地问,“那啥,你家程总没生气吧。”
前两天父亲生日宴上,江稚一杯红酒泼得许婉宁狼狈离去,程总为女朋友善后,给宋家补偿了前景很不错的项目,可没把大伯父高兴坏,全家上下欢天喜地的。
宋雅南生怕自己今晚闯祸坏了事,影响到两家的项目合作。
江稚安慰道:“你不用担心。”
他向来公私分明,不会拿正事当儿戏。
但她也拿不准他现在是什么心情,被她不小心拒亲后是否伤到了男性自尊?
有没有在生气?
通话结束,停车场也到了,保镖依照老板的吩咐买了盒糕点,江稚道谢接过,坐进后座,戴好一次性手套,拿了个蛋黄酥吃起来。
新鲜出炉,香酥可口。
看来他应该没生气,不然不会这么体贴让人买糕点给她先垫肚子。
可蛋黄酥这种东西吧,好吃归好吃,就是容易掉渣,咬一口掉一地那种。
脚下地毯雪白干净,她不忍心糟践,只好把男朋友的手拉过来:“临时借用下。”
碎渣雪花似地掉落到程与淮手心,他面上闪过一丝无奈,但还是稳稳地替她接着。
前排的保镖看得震惊不已,老板有洁癖,从不允许任何人在车上吃东西,更别说亲手去接食物残渣了,这一幕简直刷新认知。
江稚吃完蛋黄酥,甜得有些发腻,从小冰箱里取出一瓶纯净水,拧开来喝了几口。
程与淮用湿巾擦干净手,见她又拿了块巧克力在咬着吃,这种产自土耳其的黑巧他尤为印象深刻,她不仅随身带着,还送过他两块,他尝试吃了点,味道极苦,堪比黄连。
她怎么会对这款黑巧如此情有独钟?
旁边人的目光停驻得太久,江稚大方地掰了半块巧克力,递到他唇边:“尝尝?”
程与淮犹豫两秒,薄唇微启,含住黑巧吃进去。
还是和上次试吃时一样苦,虽不至于无法忍受,但也难以下咽。
江稚一眼就看穿他心思,语重心长地说:“不要浪费食物啊程总。”
程与淮面不改色地咽了咽喉咙,又喝下半瓶水,才冲净口腔里残余的苦味。
真有那么难吃吗?
江稚往嘴里塞了颗菠萝味的水果糖,好笑地望向车窗外。
树影在不断后退,她发现这不是回澄园的路线,心里大概有数了。
果然半小时后,宾利开进一个名为金月湾的高档小区地库,她下了车,跟着他搭乘入户电梯,来到他在市中心的住处。
程与淮当着她的面输入门锁密码:991222
“99年,12月22日,”江稚刻意放慢语速,意味深长地问,“这密码怎么和我的生日一模一样?”
“……”
程与淮略作回想,确实如她所说:“巧合。”
真的只是巧合。
密码是他设置的,但那时候,他还不认识她。
江稚长长地“哦”了声,随意扫了眼墙上的消防疏散图,没再说什么,越过他,推开门走进屋里。
客厅装修风格以黑白灰为主色调,高级而奢华,看起来冷冰冰的,没有一点生活气息。
家里没准备女式拖鞋,程与淮拆了双新的男式拖鞋给她。
江稚穿上不合脚的拖鞋,踢踢踏踏到处参观。
宽大的弧形露台外,正是西子江,几艘轮船载着游客夜游,水面上波光粼粼,铺着橙黄橘绿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