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临渊鱼儿
梁婧看到是她,顿时一噎,眼里透出几分惊愕。
怎么会是江稚?!
江稚微微一笑,再次礼貌地问道:“我不能停这吗,梁副总监?”
梁婧正面碰上硬钉子,又无法发作,脸色愈发阴沉:“当然可以。”
要不是仗着程总的势,江稚哪来的脸跑到程氏集团耍威风?
压抑着满肚子气无处发泄,她愤而转身离去。
“莫名其妙。”
江稚有些无语,继续坐在车里等,一首歌还没听完,斜前方专梯的门便开了。
随后,男人不疾不徐地走出来,丰神俊朗,气质清隽。
她坐直身体,等着看他什么时候发现她。
程与淮正和旁边的助理高阳说着话,余光留意到车位上多出一部黑色车子,也没太在意。
等走近看清车牌后,他脚步微顿,直直地望向驾驶座,目光一瞬间凝滞住。
匆促结束谈话:“先这样,有什么问题再联系。”
高阳不免惊讶,好在眼明心亮,一下就看到了黑色Suv里的江稚,恍然大悟,难怪程总今日破天荒准时下班,原来是女朋友来接他。
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口狗粮。
程与淮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意外之喜,拉开副驾车门坐进去,定定看着她,并不说话,只是眸底笑意蔓延,泄露了他的好心情。
“不是说不来?”
“我出来兜风,顺便接你。”江稚才不想让他太得意。
“哦。”程与淮唇角上扬,调整好副驾座椅,耐人寻味地低笑了声。
招架不住他那样别有深意的灼灼注视,她左右张望,轻声提醒:“安全带。”
正值晚高峰,堵车严重,程与淮担心她的腰会不舒服:“我来开吧。”
接人下班怎么能只接一半?做事就得有始有终。
“不行。”江稚抱紧方向盘,摇头拒绝,“我的车只能我来开!”
“这么霸道?”他语气带着调侃。
江稚得意地嘿嘿笑了两声:“没错。”
程与淮还能说什么,只好妥协地去拉安全带,试了几次,卡扣怎么都扣不进去。
江稚见状,朝他那边倾身,从他手里拉过安全带:“我来试试。”
这部Suv原是山庄用车,被她临时征用,照理说刚保养过,不太可能坏了。
她一靠近,身上的茉莉幽香笼罩而来,极具侵略性,在有限的空间里弥散。
刹那失神后,程与淮垂眸,她凝白如玉的脸近在咫尺,只要他稍微偏过头,就能亲上。
香气焚着理智,他喉咙发紧,在一动不动和蠢蠢欲动之间煎熬徘徊。
后者终究占据了上风,尽管这有违恪守多年的道德和修养。
岂料,刚往她的方向偏了偏,一记清亮“哒”声响起,穿云裂石,制止了他接下来所有的动作。
江稚利落地将安全带扣上,一击即中,又往上提了提,扣得紧紧的。
果然没坏。
“这不是很简单吗?”怎么他扣起来那么费劲。
程与淮敛了敛神,靠向椅背,将潮热的掌心搭在膝上,假装闭目养神,淡定应对:“既然你的车只能你来开,那么安全带应该也是同理?”
从见到她开始,他唇边扬起的弧度就一直没消退过。
“……”
江稚重新启动车子,开出一段距离后,她慢半拍地反应过来,哎,他刚刚是不是故意扣不上的?
朝副驾斜去一眼,就因为她不给他开车,存心逗她玩?
都快三十的人了,幼不幼稚啊。
车子驶离地库,梁婧才慢慢从柱子后走出来,仍不敢置信地回想着方才那一幕。
他们在车里是那样亲密,自然得就像寻常情侣一样。
这是假戏真做了?
如果当初他打算找合约女友时,她能勇敢迈出那一步,如今和他在一起的……就是她了吧。
既然江稚可以,那她为什么不行?!
她不比江稚差,只是缺少机会。
梁婧越想越难受,前所未有地难受,好似五脏六腑都在绞着疼。
全无希望也就罢了,偏偏曾有过希望,哪怕只是一点点,却因为她的怯懦退缩,失之交臂,被后来者捷足先登。
不甘心。
该如何甘心?
***
在外面的私房菜馆吃完晚饭,江稚想去趟超市买点零食,他家里连饮料都没有。
这个点超市到处挤满了人,热闹至极。
江稚小心翼翼贴着货架走,程与淮很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护着她在人群中缓慢穿行。
“你会头疼吗?”
程与淮确实隐隐有些不适,并非因为和她的肢体接触,而是不太适应置身热闹场合,人头攒动,声音嘈杂。
长久以来,他习惯和别人保持距离。
“没事。”
江稚放下心:“那就好。”
来到饮料专区,五花八门的,有很多新品,她哪种都想尝尝,一瓶瓶地往推车里放,其中以葡萄汁和白桃汁数量最多。
程与淮默默记下她的喜好。
“其实我对这两种果汁也说不上很喜欢,”江稚浅笑着感慨道,“主要是斯京超市买不到好喝的葡萄汁和白桃汁,越喝不到就越想喝。”
流落异国他乡,最眷恋的还是故土味道。
听说有位校友,甚至把家乡的火锅底料掰开来泡水喝。
相识以来,她一直展现的都是活泼开朗那面,却偶尔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莫名的黯然与感伤。
也许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这些年,你在斯京是不是过得不快乐?
他忽然很想问她。
“哇。”江稚像发现什么宝藏,惊喜极了,“这款我从小喝到大的菠萝汽水居然还有在卖!”
还以为停产了呢。
她一边往推车里哐哐哐装汽水,一边跃跃欲试:“今晚我要一口气喝两罐!”
程与淮无声笑了笑,她总是有办法很快脱离负面情绪,雨过天晴,云淡风轻,仿佛不受影响。
但他的心并未因此松快。
到底要经历过多少不快乐,才会这么轻易重新变得快乐起来?
挑好饮料,又选了些薯片蛋卷,雪饼仙贝和坚果话梅,推车差不多就满了。
结账时江稚还顺手从柜台上拿了两盒水果糖,她的存货快吃完了。
回到家,程与淮分门别类将花花绿绿的饮料放入冰箱,其他零食则摆到柜子上。
最后拿出那两盒水果糖时,他察觉到不对劲,深眸微敛,拉开抽屉,把水果糖丢进去,顺手上了锁。
“程总为什么要把我的糖果关起来?”
江稚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适时地出现在他身后,“莫非是打算私吞?”
程与淮挡在柜前,正面向着她。
“Trickortreat?”江稚摆出恶作剧的架势,摊开手朝他要,“不给糖就捣蛋哦。”
然而她的威胁哪有半分震慑力,满脸明晃晃写着“我准备找你麻烦了,但不会很麻烦。”
倒是那两片交互启合的嫣红唇瓣,勾得人想咬住,狠狠蹂,躏。
程与淮心绪起伏不定,面色却异常平静。
“过期了,我明天再给你买新的。”他轻描淡写。
“是吗?”江稚压根不信,“我看看。”
如果真过期了,不应该直接丢垃圾桶?
她上前把他挤走,转动钥匙打开抽屉,拿出水果糖认真研究。
只见橙子味的那盒上面写着
“超大超薄超润滑”,草莓味则是“立体颗粒,冰火交融,极致享受”。
“???”
江稚像拿着烫手山芋,连耳根都烧起来了,什么跟什么啊。
她不是买的水果糖吗,怎么突然变成安全,套了?!
只能怪这图案印得花里胡哨的,迷惑性十足,她没细看,闹出了乌龙。
那不买都买了……
反正以后总能用得上。
“公平起见,”江稚想了想,提议,“我们一人一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