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瓦达瓜擦
顿时,林满杏难受得忍不住蹙起眉毛,她一边推搡着他,一边迷糊地睁开眼想要控诉时,她却听见:
“满满,看清楚。”
“现在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薛理掰正她的脸,让她直视他的眼睛。
“是薛理。”
*
薛理是五点半醒来的。
说是醒来也不准确,毕竟从凌晨三点抱着洗完澡的林满杏上床,到现在两个半小时,他压根就没有睡着,眼神一直在林满杏身上就没移开过。
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他刚和他的满满,他最爱的孩子,他最爱的人做了那种神圣的事情,他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他只是光回忆着昨天晚上的画面,回忆着他的满满的每一个表情,他就亢奋得难以呼吸,头脑也越发清醒。
要不是差不多到了他平常起来的时间,他需要下去一趟,不然朱姨很可能就会上来询问他的情况。他一点都不想离开这张温床。
至于之后的事情……
重新脱下家居服,上床,进入这个只有他们两人的温暖被窝,将林满杏牢牢地抱在怀里,不厌其烦地亲吻着她的头发、额头、眼皮、鼻尖……一直快到中午十二点,这个过程,他都在思考一个问题。
——林满杏醒来之后,他该怎么办?
昨晚的事情将他这几年来积压隐藏的情绪全都释放出来。他彻底失控,彻底沉浸在和林满杏交合的美妙和兴奋当中,以至于他差点都忘了……
后面呢?后面该怎么办?
哪怕他觉得这和之前没有太大的变化,她还是他最爱的孩子,他还是她可以全身心信赖的长辈。只
是他们以后会做更多亲密的事情,只是他会在林满杏的长辈这个身份基础上,再多一层法律意义上的伴侣这个身份……
可是,林满杏能接受吗?
她会不会讨厌他,厌恶他?她会不会怨他对她做了这种事情,觉得他和那些想要对她图谋不轨的男人是一丘之貉?她会不会再也不想看见他,比之前他打了孟骞尧还要不愿意在他身边?
一个个让人害怕的念想生起,以至于薛理上一秒还觉得这里是最温暖美好的地方,下一秒脸色难堪得发白,感觉身体越来越冷,如坠冰窖。
尤其是当他又想到那个林满杏反复念起的名字,他更是大脑一阵眩晕。
她会不会、会不会觉得他这样做是背叛了于景焕,对不起于景焕,为此……恨他?离开他?
想到这里,薛理再也维持不了自己那难掩甜蜜的神情。他迫切地、急促地,像是打标记的狗一样,又在林满杏的身上落下一个个吻,想要用这样的肢体接触来证明,林满杏就在他的身旁,她哪也没有去。
而就这么战战兢兢地又等了好一会儿,最后,薛理实在是忍耐不下去了。于是,他选择打开窗帘的一小道缝隙,用这样委婉的方式,想要将疲惫过度的少女先唤醒过来。
可他没有想到,哪怕是林满杏醒过来的时候,她心心念念的都还是那个名字。
于、景、焕。
于是这一刻,先前准备好的措辞,打好的腹稿,全都被薛理抛之脑后。嫉妒的怒火顿时又讲他好不容易回笼的那么点理智重新烧了个彻底。
“满满,看清楚。”
“现在在你面前的人是谁?”
“是薛理。”
“薛、薛理?”
看清面前的人是谁时,林满杏的大脑都宕机了。
也是这时候,她忽然想起来……
于景焕早就死了,他早就在半年前就死了。
而今天,正是他死掉以来的第一个生日,是留给其他人给他过的生日,是他真正的生日。
只是这个事实不过在林满杏脑海中出现片刻,很快,不等她动用自己永远比别人反应慢几拍的大脑,逐一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搞清楚为什么现在是这么一个场景。
“等、等等,薛理、我,我——”
哪怕昨天才经历过,可这半年来身体的修生养息,哪里又是那么快能调整缓和过来的。林满杏推搡着面前男人管理得当的健硕肌肉,就想要让他离开。
可没用。
因为下一秒,林满杏就忍不住指甲用力一划,在薛理那本就已经触目惊心的胸膛上,又划下了两道血痕。
与此同时,林满杏的耳廓都被男人的呼吸吐气刺激得绒毛竖起。
“满满,现在看清楚,我是谁了吗?”
*
帮林满杏梳洗完毕,穿好衣服是在一个小时之后。
而不知节制的疯狂过后,就是无法控制的患得患失。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薛理无比懊恼后悔自己刚才怎么就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没能冷静下来,结果把事情推到了更加无法处理的境地。
更让他战战兢兢,几次尝试开口但都失败的,是林满杏的反应。
安静。
她实在是太安静了。
除了刚起床那会儿,被他欺负到只能可怜地呜咽和抽泣,一遍遍地喊着他叫他慢一点、轻一点,一遍遍地被他逼着喊“薛理”这个名字。
之后他给她擦拭身子、穿衣服,带她去卫生间洗漱,她几乎就没有再开口说话过。
这样诡异而又难熬的气氛,一直延续到餐桌上,他看见林满杏低着头,垂落的袖口下,藕节似的白皙手臂上,还有着他留下来的咬痕和吻痕,她握着筷子,半天没有动,最后突然就说了一句。
“我不想吃,我想要回家。”
“什么?”
等了许久,却等来这样的一句话,薛理彻底乱了。
他下意识就想要避开那个他一点都不想要提及的问题,而是自欺欺人地问她:
“怎么了?满满?为什么不想吃?是午饭不好吃吗?还是没有胃口?”
像是生怕林满杏又提起什么,又像是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薛理脸上难得有些急促慌张,他连忙又像网上那样开口说道:
“多少吃一点可以吗?不吃身体会不舒服的,满满听话,听话可以吗?”
但迎接她的,是林满杏一声斩钉截铁的拒绝:“我才不要听话,我才不要听你的话。”
也是这一刻,薛理心头一块巨石高高吊起——他最害怕的事情还是来了。
“我说了,不想吃,我一点都不想吃。”
明明桌上都是平常最喜欢吃的饭菜,是她可以一边看平板上的小美小帅视频,一边吃很多的饭菜。可这时候,林满杏却只觉得难以下咽,她甚至有种想要把这些盘子全都砸碎的冲动,最后还是不能浪费朱阿姨做的饭的心理,让她没有这样任性。
但正是这样,没有发泄的、堆积的情绪就让她突然感觉好委屈。
“我不想吃,薛理,我不想吃了。”
“为什么要让我吃我不想吃的东西?为什么要让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
林满杏抬头看他,那双大而圆的杏眼中倒映着餐厅天花板上水晶灯莹莹的光,有一瞬间就像是盛满了剔透的泪水,看得薛理心都一颤的同时,脑海中却又可耻地回想起昨天晚上林满杏哭泣的模样。
——她没哭,可他现在却想把弄哭。
这个念头一出现,薛理气得在心里又唾骂了自己一声禽兽,接着他连忙安抚道:“不想吃这些东西,那我们就不吃了。满
满,你想吃什么?我们去吃你想吃的东西,好不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林满杏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说:“我什么都不想吃,我更不想跟你一起吃。”
在薛理骤然凝滞的神情中,林满杏认真地就控诉起来:
“你明明知道我想亲的人是于景焕,可是你还是亲我,你还是对我做那种事情,还是一整个晚上。我早上还很困,还没有吃饭,你就又开始。”
“我一直喊你,我都跟你说了很多遍了,我说我肚子难受,可你还是继续。你肯定听见了,你就是装听不见,你就是故意的,薛理!”
昨天晚上还有今天早上的事情,林满杏后来已经全都想起来了。她搞不懂,为什么自己只是想要提前给于景焕单独过一个生日,就会跟不小心跟薛理发生这种事情。
她更搞不懂,为什么薛理会比林骞尧和于景焕还要过分、还要可怕。
本来他就——还一直说是她的错,是她喊错名字,他才会这样的。
他怎么可以污蔑她。
他怎么可以这样!
越想越委屈,林满杏避开薛理想要抚摸自己脸颊的手,她继续用着她自认为很是正义凛然的姿态控告着他:
“你还说是我的错,我才没有错。明明就是你想跟我做那种事情,明明就是你一直做个不停,不让我睡觉。我刚从医院回来的时候,你就说你这段时间不会出现在我面前。是你反悔没有做到,你还要怪我认错人。”
林满杏吸了吸鼻子,那双眼眸中半点不掩饰对面前人的讨厌,她义正言辞道:“薛理,你个骗子,我讨厌你。我不要跟你住在一块了,我要搬出去!”
“……”
话听到这里,随着最后少女最后一个音节落下,薛理的面部肌肉也僵硬住了。
哪怕他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准备,林满杏会生气、会怨他恨他。可想归想,当他真的亲耳听见她说出这样的话时,他还是无法控制地心慌,身体发冷。
于是,他下意识就握住她的肩膀,没有经过任何思考的大脑,驱使他慌张地就想要像之前那样安抚她:
“满满,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满满,你别生我的气,别讨厌我。是我没有控制好、是我没忍住,全都是我的错。我、我给你赔罪,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或者你打我,你打我解气好不好?”
“我下次不会这样了,真的。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满满,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我这次一定说到做到,我这次一定听你的话……”
只是,这一次,话说着说着,不知注意到什么,薛理先是微微一愣。很快,他眼眸中那惶恐不安的情绪,意外地逐渐平静下来了,连带着那慌乱的语气,也渐渐平稳起来。
他的眸光重新落在面前人的身上,仔仔细细地看过每一处,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又或者是释放了什么,他的眼中不再只是对小辈的疼爱和怜惜。
——而是赤裸裸的,粘稠而又晦暗的占有欲和控制欲。
(以下情节均不涉及脖子以下,男配薛理只是在摸女主林满杏的脖子。)
薛理没有再说话,而是在林满杏有些不情愿的姿态中,那只还遍布着细细抓痕的手,意有所指地触碰上了林满杏的脖颈,暧昧地摩挲起上面那枚不久前才被他反复吸吮过的,红艳艳的吻痕。
他微微低下头,看着那枚痕迹的眼神,渐渐幽深起来。如大海般蔚蓝漂亮的眼睛,此时却仿佛森林深处那污秽而又致命的沼泽。
那是他留下的。
薛理再清楚不过。
但那只是冰山一角。他留下来的还有很多,他在每一处都留下了这样的痕迹,用嘴唇、用牙齿……
薛理的手指渐渐地往下滑,滑落到脖子和锁骨相连的位置,在林满杏被这样怪异的动作弄得激起一阵痒意,忍不住想要往后躲避时,薛理的另一只手又扣住她的后腰,紧接着先前那只作祟的手,就又继续起刚才的事情。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就好像他曾无数次施行这样的行为,无数次照顾过这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