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盼他妻有两意 第15章

作者:吃不吃蛋炒饭 标签: 轻松 古代言情

  除了这一次。

  就是赌气,纪清梨那点脾气同她人一般,只是兀自团在角落而已。

  沈怀序心不在焉落子,棋局僵在纪老爷子预备悔棋的时刻,赵氏挥手让丫鬟上前,又是糕点又是茶的,体贴道:

  “你二人下棋也下累了吧,来喝茶。这么冷的天品壶暖茶是再好不过,这还有熬得姜汤。”

  “对了,沈公子。你在翰林院当差,不知可听说过季夫子名号……”

  耳边嘈嘈,沈怀序只是想纪清梨赌气也不是多急切要解决的问题。

  除开今日陪她归家,他们寻常会面不多,契约中也并未提及需要注意双方情绪,完全可以搁置不管。

  但……今日是她难得归家,不应让她坏着心情。

  沈怀序不是要找借口率先退步,纵容纪氏使小性子,只是放置问题只会拖累效率。

  况且纪清梨寻常提出的诉求不多,除了同房越界她处处称职,为此稍稍改口低头也无妨。

  都不过是两相权衡,□□契约,算不得什么。

  他现在就是主动去找纪清梨也无所谓,他自有他计划和节奏。

  说服到这,沈怀序眉头终于松下,落子起身:“胜负已定,今日就下到这,不打扰父亲休息了。”

  “既然清梨回院歇下,烦请带路。”

  赵氏猝不及防,她本是指着沈怀序在这同纪老爷说话谈心,再借这壶茶的时机提及老四书院的事。

  没想到话否还没说完,沈怀序就急着去找纪清梨。不是假夫妻么?

  她问:“茶不喝了?”

  “清梨那么大个人还会丢不成,你不必如此上心。”

  又是这种态度。沈怀序掠过一眼,颔首:“茶与姜汤都辛苦母亲了。”

  赵氏眼前一亮,要说什么就见沈怀序撩起眼皮:“不知我们在此饮茶,可有清梨的?”

  “......自然是要给她送去的。”

  “糕点呢?”

  沈怀序是铁了心要纪清梨什么都得有是吗,点人心思?赵氏脸色不大好看了:“自然是都有,只是怕现在送去打扰她休息。”

  “无妨,我恰与茶同去。”

  赵氏语塞,纪文州已抓住机会和煦上前:“想必你是不知她院子在何处,我来带路,走吧沈兄。”

  纪家爵位承袭几代,府内早不像当初那般华丽了。两侧书高耸,雪化得地上潮湿,几步间显出几分逼仄的窘迫来。

  纪文州并不着急攀谈,而是先笑笑:“她像她母亲,自小身子就弱些。我记得前几年她也是,一到冬日就不舒服。”

  沈怀序不语。

  自踏进纪家起,不论是吃饭还是用茶纪家下人都首选围他,却对自家小姐并不热切,甚至可以说是忽视。

  寻常女儿回娘家是这样不上心?

  纪清梨没任何委屈的反应,更让沈怀序生出打量。

  这般急躁拉拢的纪家,是否当真如他的要求将契约完整告知给纪清梨,得她点头允诺后才将她嫁来?

  眼前的纪文州算得上是目前纪家唯一关切过她的人了,沈怀序盯着他手,将此问题抛出,对方愣了下,无奈笑笑:“这是当然。”

  “沈兄那日的话可谓是惊世骇俗,此前从未听过有人对姻缘大事是这种想法。不过那时也是情景所迫,算起来还是我纪家连累了你。”

  “怎的突然问这个,难道是你二人出了什么岔子,”纪文州终于发问,“契约......要停下?”

  “不。”沈怀序看向潮湿鹅暖石,那上头短暂一坑水恰如纪清梨湿润的眼,一小片湖泊。

  既然纪清梨并非不知情,那为何梨听到“平事”二字后不快赌气,这般大的反应。

  ......难道是在乎他。

  脊背飞快漫开种犯病时的烫,他有几分分神。

  纪文州始终睨着沈怀序神色,此刻摩挲下手背,问:“沈兄这般,我还以为你二人是假戏真做,日久生情了。”

  “不,”沈怀序倏地抬眸,下意识摩挲手背那道疤,为确认般再次咬字重复,“不会。”

  他没在乎契约之外的纪清梨。

  字句如毫无斡旋余地,沈怀序抬步跨过石块:“既签下文书,绝无没有毁约道理,我也不会毁约。”

  纪文州抬了抬眉,神态分不清是了然赞同,还是几分怨其不争的遗憾。

  绕过凋零枯枝,往前的路渐渐简陋起来。

  在见着人前,二人先听见的是模糊不清争吵声。

  与其说争吵,不如说是单方面的质问,纪清梨一贯的小声更是混杂在里头呐呐如蚊,偏偏沈怀序就是听见了。

  纪妍看嬷嬷送来的那些画像就很烦了,这会堵到纪清梨的人,更没好气:

  “大过年的,你回家不去父亲母亲跟前坐着,往那边跑做什么,是不是去见孙姨娘了?”

  “父亲可说过孙姨娘门得锁死,半只鸟都不能放进去,否则病气传到府上你能担责吗?”

  纪清梨平静:“我没进去。”

  就是这一团温水的态度让人恼火,她又不是在好声好气跟纪清梨讲话,纪清梨难道没有脾气不会呛回来?

  以前抢玩物抢她首饰就算了,现在嫁人还这般死样子。

  纪妍对什么成婚一事本毫无感觉,但光想想纪清梨比她嫁得早,素日无声无息的人飞到她头上来,叫外头人看向她时竟会多提嘴纪清梨的境况,纪妍就烦:

  “你现在说话硬气了,先我一步攀高枝漂亮翻身了很得意是吗?”

  “我之前真是小瞧你了,以为你是个一声不吭的,没想到你转眼就寻个大的。

  动手脚没留下痕迹不说,还让那位谢公公主动寻上门来......”

  “什么?”

  “跟你一唱一和,捡你帕子钓沈怀序的谢公公,你装什么不知。”

  “你待嫁时我可是在诗会上亲眼所见,那谢公公往纪家扫了好几眼,分明一副打量找你的样子,你可别想不承认。”

  脑中闪过张不甚清晰的脸,纪清梨懒得纠正关于她算计高攀的误会,一心只困惑那位谢公公有什么理由寻她。

  他们素未谋面,那日牵连到对方已是冒昧,甚至可以说得感谢那位谢公公是宫中红人,旁人不敢闹得太过。

  说来,她那日走得惊慌连那帕子都没来得及拿回来......

  “你这是什么表情,”纪妍端详半晌,忽的笑起来,“怎么,这是和谢公公没谈拢,怕他来找你麻烦了?”

  有声音自一旁横斜而出,沈怀序先于纪文州露面,站到纪清梨身侧来。

  清朗松针下他垂下眉眼,眼珠漆黑沉冷,问:

  “什么谢公公?”

第15章 如审问奸夫 被扇了巴掌也只是偏过头去……

  这不正是给她递告状机会来了。

  纪妍幸灾乐祸,只见沈怀序垂袖俊雅而立,视线并不分到旁人身上,只一味凝视纪清梨。

  他又问一遍:“什么谢公公?”

  纪清梨含糊:“只是无意提及的宫中人。夫君同父亲的棋下完了?”

  沈怀序目光直直落下,模样没变,却有几分令人屏息的怪。

  化开的雪水积在他脚底,粘湿、浸得衣摆翻黑,如褪下零碎的一层皮。

  既然她几句话带过不说,沈怀序也表现得知进退懂体贴,把话说得宽和:“若有什么要见的人,你想见就见。”

  纪妍没忍住插话:“沈公子还挺大方的,你都不知道......”

  漆色眼珠转动一周,毛骨悚然投来一眼。

  “这位是二小姐?”

  纪妍被慑住,听他问:“我不知道什么?”

  好像整个人都被他纯黑没有边际的视线笼罩,嗓子卡住,说不出纪清梨同谁厮混的话来。

  没等到回答,沈怀序低垂眼帘:“本以为纪家养出纪清梨这般温良心软的孩子,应当是宽和融融的家庭。”

  “如今看来,二小姐还是更像你母亲些。”

  ......这话是什么意思。

  纪妍就是没反应过来,也能听出其中淡然的讽刺,连带嘲讽纪家态度为纪清梨出气的意味。

  她牙关打颤,沈怀序分明是听到纪清梨和婚前传情人不清不楚的话了,怎么只要她一人住嘴。

  还是说,他是个非要纪清梨同人搂搂抱抱在他眼前,当着他面袖子缠到一块难舍难分,他才会见棺材震怒的瞎子?

  纪妍不可置信要开口,被纪文州不动声色拉了把。

  他脸色已经不太好了:“好了,还嫌自己说得话不够多。”

  “我说什么了,纪清梨能做我不能说?”

  “她当初传流言生事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天被人拆穿的时候?”

  纪文州不语,纪清梨做没做纪妍不清楚,他却是最明白的。

  纪清梨一直是纪家无声无息,并不用多关注的孩子。日后唯一的价值,大抵也就是婚事上做文章,嫁个可能会有出息的寒门,或是去做哪位能拉拢的大人妾室。

  不过那日她出糗招来沈怀序后,就都不同了。

  这流言,全然是纪家试探沈怀序能为好心退让到何步,为不让纪家浪费这个机会而借东风放出的机会。

  谁会想到沈怀序会径直上门提出契约,打了纪家一个措手不及。

  能攀附沈怀序,纪家当然满口答应准许,不过这门婚事已经是很便宜纪清梨了,为日后随他们操控,纪家怎么会把实情告诉纪清梨?

  纪妍当然也同外人那般,理所当然跟着觉得都是纪清梨捡到的好事。

  纪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