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机美人翻车了 第44章

作者:柯染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甜文 爽文 古代言情

  千柏是沉稳的性子,也忍不住要惊呼,却只觉周身寒意深重,闭口去看,主上神情沉冷,盯着那包袱里一朵玉雕芙蓉,脸色难看,仔细一看,心里不由一突,那玉芙蓉质地润泽,透体天青,是极上乘的岫玉,十三州里只辽东出岫玉。

  一时便噤了声,其余几人擅察言观色,便都默默退开了去,守在了外围。

  里头有两样东西与其它不同,竟是单独装在两只木盒里的,陆宴静声吩咐,“拿来打开。”

  千柏心知不好,却也不敢违抗,上前取了盒子,两方木盒用的同一种材质,样式沉肃古朴,一盒里装着一支翎羽,一盒里装着一支岫玉簪。

  千柏大气也不敢喘,垂首站着,千流听得这些个装满珍宝的包袱被踢飞撞在砖墙上,心疼不已,张口要说话,被千柏拉住,闷站去一边。

  见侍卫端着药碗过来,忙接过了手,递去主上面前,“主母风寒没好,又泡了凉水,还得快快喝药才好。”

  陆宴接过药碗,“把这些肮脏东西扔去臭水沟里。”

  宋怜被外头的动静惊醒,等见那刚喷发过岩浆的火山端着药碗进来,撑着身体靠墙坐起来一些,咬咬唇轻声道,“那些东西我是要攒着还给国公世子的,阿宴都砸了,我拿什么还哦。”

  便见那通身裹着刀子的男子脚步微滞,再踱步过来时,虽还是面无表情,却不似方才黑云压城,宋怜偏过头去,忍住笑,又有些懊恼,说好要注意男女分寸,她却又忘了。

  宋怜心里叹气,接过药碗一口喝了,便不再同他说话,只看着光束里流动的浮尘发呆,等着药效上来,又睡了过去,却在睡梦中被弄醒。

  炽烈的掌心揉-捏着她,宋怜还未睁开眼,先感知出炭盆温热扑在肌肤上,猛地睁开眼睛,她赤着身躺在被褥里,他指骨分明修长有力的掌心揉在她心口,鼻尖皆是药油的味道。

  想去拿被褥遮掩,没拿到,便也不去费力找了,尽量心平地躺着,看他

  冷若冰霜的侧颜,是真没办法看透他的心思,她拖拽士兵尸体时磕碰过,昏迷时被闻偣偣踢过好几脚,下井时没有力气控制不住身形,撞在井壁上在所难免,浑身到处都是淤青,他也要这么一点点帮她揉开么?

第56章 海棠羞醒无关。

  木箱子上堆叠被褥,散着淡淡的暖香,是隔间里最后一卷干净床褥。

  身体陷入轻柔的绸棉里,勾起四肢百骸的困倦,催人好眠。

  如果她此刻没有不着寸缕,冷似冰霜的男子那双修长的手指,没有触碰着她的肌-肤。

  袖袍微卷起,露出覆着淡青色经络的手腕,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滑润的药油,按压她心口处,似蜜流金般的浅棕色药汁随着绵云莹润凹陷,又一同从他指缝里冒起。

  而他垂着的眼睫在山水墨画一般的容颜上投下淡淡阴影,平静得像他指下并非是女子的身体,而是一块不好不坏的玉石,他执笔的手拿着刻刀,心无旁骛,不受半点影响。

  京城里的人为活命而挣扎,已到了以人为食的地步,她在这时候想他一个曾与她鱼水之欢、如今已同她割席的男子,这般与她上药是否妥当,属实是不该。

  他的手指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多余的力道。

  她也应当同他一样,心如止水,而不是满脑子浮动的,都是曾同他有过的秘戏图。

  甚至于现在一行人依旧被困在城中,并未脱离危险,随时有被大周兵发现的可能。

  可狭窄的隔间里,他平稳无绪的呼吸带着初雪的凉意,似一尾看不见的金色的鱼,轻,咬着她的指尖,从指尖窜进血脉里,顺着手臂流到肩背,流至心口,与他手指药油带起的灼感混合,让她想侧脸贴着被褥轻蹭,想蜷曲起腿,想咬手指。

  回京后的几月十分忙碌,惦记着柳芙宋彦诩的人头,她没有动过什么心思,没有画过一张秘戏图,此时却似夜海里的舟,微风起,风帆动,且眼下这般状况,实在算不得微风。

  宋怜克制着呼吸,心跳,陷进被褥的指尖松散地放着,就这么安安静静地躺着,全当自己是面,团,任凭他手指留下如何的力道,如何的红—痕。

  只盼着这不可放肆的‘酷刑’快些结束,见他取过巾帕擦手,面上神情不变,心里却是悄然松了口气,日后她亦想同他好好相处,真心诚挚做亲友,相扶相助,自然不能再随意对待他,往后必然要连脑子里那些秘戏图也一并忘记。

  从今往后,只似杜锡与裴应物,沐云生之于高邵综,景策之于他,敬之爱之,更要收起昔日养成的不自觉的情态。

  这般计划着,便也克制住了些随他掌心力道而起伏的浪,潮。

  匕首刀尖却从腰间滑过,勾带断裂,布衣散落开。

  那刃尖锋利,衣裙散碎,被遮掩住的腰胯,耻骨,隐秘,双腿霎时露在了日光里。

  宋怜被盖住的脚背不自觉绷直,勉力放松下来不后仰脖颈,平着呼吸轻声说,“劳烦阿宴,腿伤我自己来罢。”

  她声音尚算平静,隔间里温度却骤降了两分,他投来的视线淡漠深冷,“此药价值千金,若不化开,便不必浪费了。”

  宋怜便朝双腿看去,视线路过女子的隐秘,尽量不去想昔年恩爱时,他的手指,气息,如何让她沉1沦,他的吻会落在腿里侧什么地方,他修长好看的手会握住她的脚踝,带起灼烧的热度。

  只去看伤势。

  光影从断裂的墙垣投下,落在白皙的肌-肤上,髋骨旁两处,左右腿有三处淤伤,左边小腿上几道细小的口子,泛着些许血红,因着肤色白,看着便有些触目惊心。

  宋怜只觉隔间里气氛又冷了两分,落在身上的力道却是轻了些许。

  身体似浸润进了温泉水里,起先是温热,后来灼出一层薄汗,被握住腰翻过,俯趴着,宋怜脸埋进被褥时,张口咬住了丝棉。

  她用尽此生的克制力,才抑制住身体里一阵冲刷一阵的浪-潮,知晓身体必是露了端倪,心里不免恼火,左边手臂蓄力,往砖墙上碰去,只要擦到伤口,剧痛总会转移些她的注意,不再想乱七八糟的事情。

  在挥上墙壁前,却骤然被攥住,“你做什么。”

  宋怜自不可能告诉他实情,只轻轻呼痛,眨眨眼,“手臂躺得酸,想动一动,没注意差点撞在墙上,幸亏有阿宴。”

  他冷笑,“宋女君看在下是傻子么?”

  宋怜心里恼意更甚,恼火自己定力不足,又想他已知她的浮浪,绷着的身体陷进被褥里,侧脸轻轻趴在右臂上,不必再压抑呼吸,看着他轻声道,“我即使心里只想同阿宴做亲友,却也经不住触碰,情-动得厉害,阿宴快快擦完,饶过我罢。”

  箍着她手腕的五指骤然收紧,他墨眸死盯着她,墨画一般的面容骇沉可怖,想亲手宰了她一样。

  手腕似被箍断,宋怜呼痛,眼睫浮起泪花。

  被撒开手后,手臂无力地垂落,心想私德如何,当不影响两人交友罢,毕竟她并不妨碍旁人。

  那背影裹着山巅雪的冷意离开,春日的阳光被遮住片刻,又洒落。

  便再难以抑制,如此柔软的被褥轻触着肌-肤,竟也带起些许茸刺的轻痛。

  宋怜身体无力,又趴了一会儿,才撑着手臂侧坐起身体。

  干净的被褥沾染药油,已被弄脏,宋怜轻咬了咬唇,拿过木箱子上放着的衣裳。

  里衣中衣外衫皆是丝缎所制,并不会压到伤口,只最外头是一件打满补丁的灰麻布衣裳,宋怜抬臂,将散落的头发从衣服里理出,入手只觉温凉,苏合香清淡好闻。

  手臂酸痛,宋怜动作便慢了许多,头发悉数盘起,用麻布包裹住,宋怜取出铜镜,涂抹完药汁,卷起已脏了的被褥放去一边,靠着墙壁坐下来,抓紧时间休息。

  便不知千柏说的时机是什么时候,虞劲出去找药,倘若回来看见陆宴,知道陆宴现在孤身在京城,势必不会放过此等良机,定是不予余力要除掉江淮郡守令这一劲敌。

  宋怜从木箱子上坐起来,踩着鞋挪去那堵断裂的墙垣前,站在木箱上看了看外头的情形。

  侍卫们守在各处,陆宴背对着偏房,身形修长,纵是素衣青衫,身陷囹圄,也依旧拔尘绝俗,不染尘埃。

  宋怜轻声唤,“阿宴……阿宴……”

  陆宴回身,脚步略顿,又踱步到了墙垣前,垂眸看她半响,神情淡漠,眸底却波澜不惊的海,翻涌着暗潮,又渐趋于平静,声音低缓,“什么事。”

  方才的事太失礼,也只好略过不提,宋怜轻声说,“高邵综派来的人名叫虞劲,手底下有不少的人,先前便盘算着要害你性命,倘若回来撞见你在京城,必不会错失良机,我们至少早点离开这里罢。”

  她越往后说,他周身气息越似雪山,本没有什么冷厉的表情,却无端叫人心惊,冰霜上头又覆了千年的雪,“我与宋女君已非夫妻,望宋女君端方自持,莫要用此多情悱软的声音唤在下。”

  “亦或是宋女君往北疆走过一趟,同男子交谈,皆要用此娇懒无力,海棠羞醒的语调神情。”

  他像一座散着三千里之内勿近的雪山,霜雪气咄咄逼人,宋怜扶着墙垣的手指不自觉压进细小的砂石颗粒,恼他不近人情,又恼她自己,独处时轻声细语,难免有娇嗔娇痴的嫌疑。

  轻咬了下唇,冷肃了神色,“我好心提醒郡守令,那虞劲随时都有可能回来,北疆如今四面楚歌,你亡故的消息一旦传开,江淮群龙无首,内里会不会起乱我不知,但吴越王定不会坐失良机。”

  “牵一发动全身,江北几股势力,岂容吴越王独享江淮鱼米之乡,调转马头对准江淮时,北疆之危必解。”

  江淮踞东都,占粮占盐,比起北地,有江水天堑,易守难攻,李奔十之七八会回兵徐州,夺取建业,换做她是任何一个叛军,必会在此时要

  他性命,八人,在这京城里,要他性命简直不要太简单。

  可念及他来此的目的,心脏不免颤了颤,心田里荷叶莲莲,似乎有和风细雨轻抚过,漾起层层波澜,又如何能生得起气来,不自觉又软了声气,“阿宴,先看看能不能换去别的藏身地罢。”

  他绝不能折损在这里,宋怜扶着墙垣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阿宴,倘若你折在这里,我……”

  陆宴见不得她温言软语的样子,烦躁地挥去墙垣上靠近她手指的爬虫,“你以为我会怕了那高邵综,且莫要自作多情,我来京城,自是有要事需筹谋,便是身死埋骨,也与你无关。”

  宋怜便知他此行进京,并无成算,心脏被牵引着,叫她一时屏息,才能不叫泪珠落下来,思量着如何谋算,他们才能脱身出城。

  陆宴眸光微滞,知晓她极聪慧,反倒叫她看出了端倪,淡淡撤回眸光,声音澹泊恒宁,“我并非孤身前来,两千江淮兵分散过江,潜过益州、荆州,人不多,但夜袭西门,借少华山之势,可营造千军万马的攻势,李嘉性子暴虐,不容人挑衅,亦不容人抢功,势必集中兵力西门追缴,介时端看郭闫如何运兵罢。”

  “安心。”

  宋怜极熟悉京城周边的地势,少华山近可攻,退可守,郭闫倘若想内外夹击一举消灭李嘉,也必定往西门增兵,照现在城中的兵力,其余城门防守的力度再多也多不了。

  郭闫李泽若不理会,为活命放弃抵抗,直接趁机逃走,那便更简单了。

  无论哪一种,能出城的消息散开来,全城百姓蜂拥而出,两方兵马无暇再顾及,出城的机会就更多了。

  借京城坚固的城墙,搜刮全城百姓粮食、农具、器械、无数男男女女的性命,李泽郭闫固守京城已有两月,算一算时间路程,此时出现援军,属实也正常。

  宋怜心下安定了很多,不免朝他看去,依旧是温泰的容颜,眉眼好看之极,霞举烨然,却已是握剑的手,听说取江淮时数次陷入险境,受伤不轻,只两人如今的关系,她已不好再多过问,问了时光亦不会倒流,受过的伤亦不会消失。

  便再无话说,沉默一瞬,却觉他又沉了脸,不耐与她同处一般,折身离去了。

  恰好千柏端了药盏过来行礼,宋怜接过来喝了,轻声问,“你家大人这一年可是受了许多伤,还好么?”

  千柏重新接回药盏,说了几次伤处,告退时忍不住道,“身上的伤重,心里的伤更重,夫人善待大人些罢。”

  “千柏——”

  冷呵声传来,那眸光有如冰棱利剑,千柏忙埋头行礼,噤声告退了。

  外头张青与一名衣衫褴褛的男子疾步进来,低声耳语几句,等待了片刻,听了吩咐又告退,邓德紧随其后出去,剩下六名护卫收整武器,进去了柴房。

  陆宴取了山石里藏着的弓,箭矢,与几根略长的枯木树枝合在一处,用破布包好,捆扎结实,堪堪在两头露出半寸枯木树枝,拿着进了隔间。

  “有什么贵重的,必须带走的物品收拾好,天快黑了。”

  外头已经有了凌乱的脚步,远远竟还有喊声传来,死水一样的京城似火炉上的锅子,忽而被煮沸,竟久违地喧哗喧嚣起来。

  夕阳已西下,淡金色光影昏黄,宋怜目光看向几丈外墙角下散落的珠宝,又看看他,见他眸底起了霜冷,解释说,“那支翎羽是一只海东青的,它叫乌矛,我在高平时躲在山上,它护送我上山下山,了结了许多想害我的流寇,它叫乌矛。”

  他眉间起了郁戾,但似乎并非针对乌矛,去把装着那根翎羽的木盒拿过来了,盒子宋怜不方便带,她便只取了里面的翎羽,揣进了怀里。

  其余舆图、图册、记录有朝官信息、军报的册子忙乱中容易掉落,最好也不带,好在都记在她脑子里,烧了也无妨。

  宋怜仔细清点过,一册也不遗漏,全扔进火堆里,见他将那卷带着暖香沾染药油的被褥也扔进火堆,心里尴尬,偏过头去,见几名护卫换上了大周禁军的玄甲,不由吃惊,正想问,却被攥住拉进了隔间里,不待她开口,已被吻住了唇。

  他松上新雪的气息袭来,强势炽烈地掠-夺着,似要将她吞-入腹中,宋怜还记着男女分寸,身体却不听话,站立不稳,被勾起最深的悸意,只想攀他的肩背,被他钳制住的手腕微动,却骤然察觉有绳索再捆缚,连忙挣扎,却哪里是对手,不过须臾,双手已被捆在了身后,她怒目而视,却陡然被抗起,放去了箱笼上,腿被捆住,固在木箱上,嘴也被巾帕堵了个严实。

  宋怜便猜到了,郭闫当是选择调兵里应外合,合围李嘉大军,如此即便是调走守城的士兵,也不会全部都调走。

  他让护卫换上大周禁军的装束,是要引开守兵,好让她顺利通行。

  漫天浓烟里,他逆着光,如墨画的容颜被夕阳的暖光映衬得温和,他将先前伪装成柴火的弓箭和箭筒系在她背上,声音难得透出几分昔日温润来,“那高兰玠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教了你学箭,多一些自保之力。”

  宋怜怒目,眼睛睁得太大,滚落下泪珠来。

  他取了她扮装的药汁,声音温润,“宋女君答应不吵闹,我给你取了布帛好么?”

  宋怜忙点头,等巾帕被拿下,急急道,“你带我一起,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绝不会拖累你。”

  陆宴用药膏将她潋滟的唇色涂抹灰暗,重新堵回了布帛,视线落在她容颜片刻,挪开眼淡声道,“宋女君莫要误会,只因昔年你救我同母亲性命,我陆宴今日必保你周全,方才能了全因果,方才碰你,非是有情,不过明白你淫心不改,男色面前毫无抵抗之力,容易放松警惕罢了。”

  语罢,在她面前蹲下,将一柄外观不起眼的铁灰匕首,绑在了她小腿上,起身吩咐邓德张青,“至少等一个时辰,城里的百姓们往外冲,混在人群里,把她送去雎阳,照我先前的吩咐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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