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越界 第64章

作者:临渊鱼儿 标签: 豪门世家 破镜重圆 天之骄子 业界精英 甜文 轻松 现代言情

  “臻姨。”程与淮刚打电话交代助理高阳将原定上午的高管会议延迟到下午,收了手机上前问,“她的伤怎么样了?”

  颜臻难得见他这么关心和在意一个人,笑了笑:“没有大碍,但得好好调养。”

  她看着他唇角结痂的伤口,眼睑的淡青色,以及面上倦意难掩,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年轻气盛,难免贪-欢逐-乐,可也不能纵玉无度,居然折腾得人家女孩子都腰伤复发了。

  身为医者和长辈,她委婉提醒道:“这段时间要让你女朋友注意多休息,饮食清淡,尽量避免高强度的剧烈运动。”

  程与淮专心记着医嘱,没听出她话中隐含的深意。

  颜臻只得补充强调:“最好不要行-房-事,如果实在忍不住,也要注意体,位。”

  “……”

  误会解释不清,百口莫辩,程与淮只能认下所有的指控。

  他不自然地抵唇轻咳了声,转移话题:“臻姨,我最近又开始间歇性头疼了。”

  “怎么回事,”颜臻拉起他的手把脉,“偏头痛复发了?”

  治疗室内。

  江稚醒来,发现针灸已经结束,腰也不怎么疼了,她掀开薄毯,叠好放在床上。

  拉开门走出房间,隐约有说话声传来:

  “你的意思是,只要被她碰到,就会头疼?”

  是臻姨的声音。

  江稚呼吸一滞。

  又听到熟悉的低沉男声说:“我觉得不是她的原因。”

  “是因为你父亲?”

  涉及隐私,江稚没有再听下去,转身时不小心撞到旁边的罗汉松盆栽。

  人已经走远了,一截斜出的绿枝仍然轻轻晃动。

  客厅里的交谈还在继续。

  “源头上应该是,”程与淮淡淡地说,“也存在其他原因。”

  他并不习惯和别人有肢体上的亲密接触,大家知道这方面的禁|忌,平时都谨慎地和他保持距离。

  而江稚是他名义上的女友,也是唯一一个可以随时随地、无所顾忌碰触他的人,甚至有时候她只是挨得近了些,越过安全社交距离,他都会感到不适应。

  也许正是因此产生了情绪波动,进而引发偏头痛。

  这种情况近期稍微缓和了些,他也在慢慢试着适应和接受。

  还有心理方面的诱因。

  比如,他听到母亲舒晴的声音,除了头疼,还会隐隐觉得恶心。

  作为当年事件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颜臻心中百感交集:“与淮,你父亲的死只是一场意外,这么多年过去,你也该放下了。”

  程与淮没再说什么,偏头望向木窗外,阳光肆意泼洒,处处都明净透彻。

  视野中忽然出现一道白色身影,墙上蔷薇开得正盛,浓绿枝叶交织缠绕,蔓延出粉色花瀑,沿着斑驳墙面流淌而下。

  她捧住一团花,鼻尖凑近去闻,裙摆迎风,轻盈摇曳。

  满墙的花朵也跟着摇摇欲坠。

  画面鲜明而热烈,像极了莫奈的油画。

  画中人美而不自知,更不知成了他人眼中的风景。

  看见一只肥嘟嘟的橘猫窝在花影下酣睡,发出细细的呼噜声,江稚放轻脚步朝它走近。

  胖橘猫很是警觉,耳朵微动,睁开眼看了看她,又懒洋洋闭上。

  江稚没再打扰它,惊喜地去看墙根下缓慢移动的一群蚂蚁,队伍排得歪歪斜斜,在风中将粉色花瓣托起,如同翩跹起舞的蝴蝶。

  她啧啧称奇:“你们蚁后是准备举办一场浪漫婚礼吗?”

  蚂蚁们默不作声地举着花瓣从她脚边路过。

  “现在感觉怎么样?”一道颀长身影从斜后方靠近过来,“好些没?”

  江稚回头看去,笑意盈盈:“没那么疼了。”

  一片花瓣落在她发间,程与淮抬手正要去拿下来,江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他伸出的手便落了空,唇线抿紧,好半晌才轻描淡写道:“你头上有花瓣。”

  江稚慢半拍地“哦”了声,摸到花瓣,虚握在手心:“要回去了?”

  “嗯。”

  颜臻给江稚开了几副中药,送他们到门外,又嘱咐一遍相关注意事项,让她记得下周回来复诊。

  路上,两人各怀心事,沉默无话。

  回到南院,程与淮遵医嘱亲手熬好药,盯着她喝完才去公司。

  江稚闲着无事,打算回房睡会儿,有佣人进来告知程惠远约她到茶室喝茶,这个点喝茶还早,应该是找她有什么事?

  江稚刚踏入茶室门,就闻到了茉莉花茶的清香。

  程惠远穿着一袭月白梅花暗纹旗袍,素雅端庄地坐在茶桌后,朝她点头致意:“江小姐,请坐。”

  对方面带微笑,语气却透着疏淡礼貌,江稚心底蓦然泛起一丝莫名的不安。

  程惠远给她倒了一杯花茶,也不兜圈子,直接开门见山:“江小姐,我找你来是有个不情之请。”

  江稚心绪起伏,定了定神:“……您请说。”

  桌上的莲纹香炉飘出袅袅白烟,如同山间的薄雾屏障,隔在她们中间。

  程惠远面无表情地透过弥散的朦胧烟雾看向她:“我希望你和与淮仅止步于合约关系,不要再往前越界,妄想假戏真做。”

  江稚云里雾里,怀疑自己听错了,在桌下攥紧手,稍微冷静下来。

  越界?妄想??假戏真做???

  原来自己在她眼中竟是那等别有用心攀高枝的人吗?

  “我还希望江小姐能够答应我,”程惠远咄咄逼人,“即使将来有一天与淮跟你表明了心意,也请你拒绝他。”

  “我能知道,为什么吗?”江稚难以理解,甚至觉得她的话有些荒唐可笑。

  程惠远端起茶杯啜饮,声音淡淡:“我自然有我的理由,你不必多问。”

  “抱歉,程女士,我没办法答应您的无理请求。”

  江稚同样态度强硬,但看在她是程明朗妈妈的份上,还是给她留了些体面和尊重。

  “因为你们不合适!”

  程惠远不再看她,冷着脸搁下茶杯,直白地说,“他需要的是一个门当户对,能和他并肩而立的妻子。”

第36章 能拆穿

  “希望江小姐对我们今天的谈话保密,尤其是不要向与淮透露一个字。”

  江稚没有表态,起身离开茶室。

  人走茶凉。

  唯有桌上香炉的白烟,仍在日光纤尘中虚虚飘散。

  雾锁烟迷。

  江稚出门往右走了几分钟,恍然发觉周围景色陌生,透过古朴的菱形雕花木窗望去,竹影斑驳,浮光跃金。

  有些刺眼。

  她迷路了。

  索性在墙边的长椅坐下来,安静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一团猫影滚到她脚边,四脚朝天,露出雪白柔软的肚皮。

  见江稚没反应,腼腼不满地撞了她一下:“喵!!”

  江稚这才回过神,笑着摸摸它脑袋:“我们这是和好了,对不对?”

  腼腼高冷地举起小爪爪,轻拍向她掌心:“喵呜。”

  达成共识。

  “对不起啊,我以后不会再把你弄丢了。”

  腼腼像是听懂了似的,慢慢眨着金绿色大眼睛,很乖巧地蹭了蹭她的手,传达友好信号。

  有腼腼带路,江稚顺利回了南院。

  路过池塘边,她看到先前种下的月季家书顶端冒出了个花苞,长得小小粒,分明弱不禁风,却迎着阳光,肆意生长。

  她怔怔地看了好一会儿,伸出手,将柔嫩的小花苞掐掉,顺便撇下两片黄叶。

  程与淮是第一个发现花苞消失的人,他今晚有私人饭局,回来已是九点多,发现早上还在的花苞竟不见了踪影。

  他叫来林管家,沉声问是怎么回事。

  林管家也不清楚什么情况,以为哪个佣人多手多脚闯了祸,调取监控后才确认花苞是江稚亲手掐掉的。

  江稚正趴在床上神游天外,等不疾不徐的脚步声渐近,她才反应过来,立刻闭眼装睡。

  程与淮停在门口,门没关,灯也亮着。

  他往里面望了一眼,她可能身体不舒服,今晚睡得比平时早,本想问下她腰伤情况,只能作罢。

  正要走开,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搭在腰间的薄被滑落大半,他亲自领教过她睡觉有多不老实,放轻脚步走近床边。

  灯光橙黄,女孩子安静睡着,浓睫低垂,乌发散乱,衬得肌肤如月中聚雪。

  摆在床头柜上的瓷瓶,插了束红玫瑰,娇艳欲滴。

  半分比不上她的好颜色。

  程与淮转开视线,弯腰拉起薄毯。

上一篇:玻璃灯

下一篇:返回列表